從國小三年級第一次在電視上看到黃俊雄的「六合三俠傳」,開啟了我對布袋戲的狂熱,一直到現在三十年了,這股熱情從未稍減。
布袋戲裡很多角色在我成長的過程中,對我的人格塑造有很大影響:六合與史豔文的故事讓我學到忠孝節義;素還真教我「藏巧於拙,寓清於濁,藏才隱智,以屈為伸」;在一頁書身上我看見「只要是對的事情,雖千萬人吾往矣!」的氣慨。
因為太喜歡素還真,應該可以說素還真是我的人生導師也不為過。
人生總是會絕處又逢生
我在幾次面臨人生挫折和低潮的時候,腦海就會浮現素還真幾次慘敗瀕死的畫面,像他在引靈山被天策真龍大軍包圍,無處可逃,又自責無力救出一頁書,哭之無淚,泣之無聲的絕望。幾次我覺得走不下去時,腦邊也會彷彿聽見素還真當時聽見的聲音:
「素還真,提起精神!」
「拿出毅力,堅持到底,不可放棄!」
所以儘管他身中劇毒,自覺終點已到,仍然可以豁命自爆全身筋脈,讓天策大軍死傷慘重。不管素還真失敗多少次,詐死真死的次數多到不可數計,每次隱身到幕後或是復活再出,都能再一次以全新的面貌「掌握文武半邊天。」雖然我知道這是因為他是P公司的台柱,有不能倒下的理由,但只要素還真再出,或是他又有化身分身出來主持大局,我就覺得再一次充滿了希望。
好朋友可以讓你失望的次數
素還真和他週遭戰友的相處關係,也影響到我交朋友以及當了老師之後帶學生的互動模式。例如素還真曾經建議莫召奴到失蹤的赫瑤公主最有可能會去的三個地方找人,如果這三個地方都找不到人,那就證明他已經不是她命中註定的貴人,此事也只有聽天由命了!這個「事不過三」的原則,我也演繹出一套我自己的交友哲學。新朋友很難培養感情,但好不容易擁有的友情,我也很堅持「事不過三」的原則,三次讓我徹底失望之後,我就不會再有動力勉強再繼續下去。我不知道這樣的原則公不公平,但我自問平時對朋友,對學生問心無愧,付出不求回報,但是當那種心痛的感覺超過三次以上,我就會讓自己放下了。
我記得編劇很喜歡從第三者口中,去評論素還真,但其實這就是間接在塑造素還真的更多層形象。劇中神秘女劍客曾對葉小釵說過:
「了解你,看重你,信賴你,誰如素還真待你,甚於自己的性命;
了解他,看重他,信賴他,誰如你待素還真,甚於自己的性命。」
所以我對於每一個朋友,每一位學生,也都比任何人更信賴,更看重,當然也不免像素還真一樣,被少數幾個朋友和學生傷得體無完膚,但素還真沒有因為這樣放棄他的戰友,我也一樣。
誠實的接納自己,面對問題
女神醫晏定邦與素還真在討論魯九的心病時,素還真說道:「人生在世,不安由何而起?皆是起於有憂、有懼、有悲,何不就此放下?置身於複雜機巧的世間,人只有誠實地接納自己,才能接納現實,不能接納自己,現實就會愈來愈複雜。因為他會開始防範別人,用盡心機保護自己,將自己逼得陷入絕境。逃避現實,現實並不會因此而不存在,只會讓問題因為累積而擴大。一個人的生命有限,逃避會使自己受現實束縛,尋求適當的助力,面對問題,才是永遠的解決之道。」
小時候因為沒錢買木偶,就用手帕綁在原子筆上,「做出」一尊屬於我自己的史豔文,把玩很久都捨不得拆。當兵時休假最開心的事,就是跑去旗山鎮上的布袋戲精品店外,欣賞著一尊尊讓人目眩神迷的布袋戲主角,只是那種價格高到讓我只能「看看」而已。退伍之後在大學教了四年書,因為一位女同事送我一尊十八吋的小型素還真木偶,誘發了我潛意識裡想要收藏木偶的欲望,在經濟能力允許的情況下,我開始在拍賣網站上購買二手木偶,其中最重要的就是素還真。
在偶圈裡經常會聽到一句話:「收偶是一條不歸路。」收了第一尊就有第二尊,有第二尊後第三尊很快就來了,比較誇張的是有幾次網拍結標時間剛好在我出國參加研討會無法準時搶標,我還會拜託好友幫我下標。平時沒什麼事不會一個人出遠門的我,可以為了面交木偶自己一個人搭車去台北、高雄,只為了確認木偶狀況,以及提早享受收到優偶的滿足感。現在我有幾位各地的好友平時還會受我委託去幫面交木偶,這也讓我少了許多舟車勞頓之苦。
在這種沒有節制買木偶的情況下,我的收偶之路竟是「一步江湖無盡期」,才剛邁入第七年,我家的木偶總量已經將近兩百尊了。其中以素還真和一頁書這兩位主角占最大宗——素還真總數已超過六十尊,一頁書也將近三十尊,加上還沒有裝造型的空頭早,光這兩個角色的收藏早就已經破百。
之所以會有這麼多重覆的單一角色收藏,也要拜P公司的行銷策略所致:素還真二十多年來拍了一千多集故事,光是偶頭和造型就換了五十幾次,還有他數不盡的化身;一頁書也是不遑多讓,所以我家有一整面「素還真牆」和「一頁書牆」,其他還有莫召奴、史豔文等角色也為數不少。
2008年我在網拍買木偶,陸續認識了小K、小安,進而接觸到「自創木偶」的領域,才開始參與三昧堂的木偶創作,對素還真的收藏,也沒有因此停下來,因為套一句素還真的台詞:「葉小釵是我生命的一部份。」素還真也是我生命的一部份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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