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米粉才剛考上就對我提出了想住我家的要求,我當時心裡面只是一個勁兒地暗地幹譙他:「夭壽膨肚短命加死沒人哭的不要臉火星人!」
「我家當然是沒有辦法讓你住,這點我們之前討論過了,不是嗎?」我的語氣聽來當然是相當不耐煩加不悅。
「老師,我保證,我一定不會麻煩到你和你的家人,不會造成你任何困擾,只要你讓我住你家。」玉米粉用懇切的聲音哀求道,但我一點也沒有任何心軟的感覺。
當初他第一次來讀我們學校的時候,也保證過不會帶來什麼麻煩,結果變成一個史上最大的「trouble maker」(註:麻煩製造者)。對我而言,玉米粉的保證,比狗屎都還不如。
「這件事你不用再提,我是不可能會答應的。」我斬釘截鐵的說道。對付他就是要速戰速決,稍有猶豫,又是歹戲拖棚好大一場。
「哦~~那~~我再跟我媽說看看,能不能讓我住學校外面好了,因為住宿舍真的是太不自由了。」玉米粉說道。
「你和你媽媽討論後決定就好,不用再問我的意見啦!」我語氣冰冷的說道。既然他已經決定要回來,一定要把那條界限劃清楚才行。
他要回來這件事,很快的就全系老師都知道了呀。
「啊…他要回來,那我真的對你深深的致上同情之意!噗…」平時和我最要好的S老師講到這裡,忍不住掩嘴笑了出來,讓我的心情更是雪上加霜。
「不會吧?那我看你真的要多保重了..」C老師一臉同情的看著我說道。
還是我們系主任這次說得最有建設性:「如果他真的要回來,那就叫他媽媽下來嘉義和他住一起照顧他呀,像他這種問題的學生,出了事情誰都負不起責任,怎麼可以把他丟給我們系上老師來操心呢?這種家長真的是太過份了。」
不過說歸說,每次看到學校裡那些身心有障礙的學生,上樓下樓,上課下課,甚至是上廁所,都要年邁的母親推著輪椅全程跟著,我就感覺相當的不忍。
淨空法師在說法時曾提過:「兒女是債,有討債,有還債,無債不來。」生到玉米粉這樣的孩子,就是來討債的,真要從因果來看,只能說他父母親前世欠他太多吧!
從玉米粉金榜題名後,我就再也沒有一天安寧,玉米粉開始又照三餐打電話來關心我,聊的話題,真的就只有一百零一種。
「老師呀~你覺得系上的老師和班上的同學會歡迎我回去嗎?他們會不會不喜歡我?」(大家的反應都是「幹!他真的回來了?」怎麼可能有人會喜歡你?)
「老師呀~小毛她們幾個班上的女同學,知道我要回去了嗎?她們聽到這個消息的表情是怎樣呀?」(她們知道那個會偷聽她們尿尿聲音的人又要回來,都很想轉學,更何況暑假大家都不在學校,我怎麼會知道她們的「表情」怎樣?)
「老師呀~我這次回去一定要好好的把會計學會,一定要好好的跟你學行銷,我好想學好多東西,老師你一定要教我嘿!」(希望到時候你的心中不會只有女同學的青春肉體就好!)
之前有讀者朋友說看玉米粉就像看「天下父母心」的鄉土劇一樣,還沒看就知道大概的結局是怎樣了,但是還是很想看究竟發生了什麼事,因為過程中帶給她太多的歡笑與樂趣。
其實我不是很希望我寫的故事走向如此,但長期看我故事的朋友都知道,現實生活中沒有發生的事,我就不會寫到故事裡,或許這也是我寫作上的一種瓶頸。像我就很佩服我的學生鐵雄,可以在腦海中天馬行空的生出一個又一個精彩的故事來,在「創作」這塊領域,我的天份真的很弱。
不過,換個角度來想,我自己生活上這麼多有趣的事情都寫不完了,也沒空再去想像什麼故事來寫,只能說我的人生和我週遭的人都比較戲劇化罷了。
終於,快開學之前,玉米粉的一通來電,讓我的精神整個都振奮起來了。
「老師~我很想死!」這句大家都聽過N遍而且早就膩了的台詞再度出現啦!
「怎麼了嗎?」我問道。
「我不想再唸書了!」玉米粉沮喪地說道。
那真的是太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