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間過得很快,玉米粉回到他原本的學校補修剩下的學分,轉眼間也是快要一年過去了。可能是因為有個「想要轉回來我們班」的明確目標,他每週都會固定乖乖去上課,因為他欠的學分不多,每週也只有一天有課,下學期的時候他母親就將他帶到她現在工作的棉被工廠打工,也開始賺了一些錢。
『老師,我現在有存一些錢了,到時候我回去唸書時,我的學費和生活費就可以自己負擔,就不用跟我爸媽拿錢,這樣就不用再被他們兩個什麼都管了。』玉米粉如是說道。
「嗯,你懂得賺錢的辛苦,這樣就不會亂花你爸媽的錢。」再怎麼說,他能過著一般人的生活,真的需要很多奇蹟。
『老師,等我回去以後,我就存不少錢了,看你要什麼我再買給你!看你要手機還是…』雖然說我當老師已經這麼久了,但每年就是難免要有那種婉拒禮物的尷尬場面。有很多學生的家長,可能是政商圈打滾久了,逢年過節就要逼自己的小孩帶禮物來給我,我總是要寫了感謝信和婉拒原因,讓孩子帶著禮物回去交差。
我總是這麼跟學生說的:「我不會因為收了禮物而對你更好,因為我平時就已經對你很好了,真該當你的時候,你送再多禮物來也是沒用,不過這些你就不用回去跟你爸說了!」俗話說:「拿人的手短,吃人的嘴軟」,真要收了禮物,我真的很擔心我心中的那把尺會有所動搖。
我也是這麼跟玉米粉說的,不過他的回應也很特別,又是完全無視我剛才的一堆解釋,讓我很抓狂。
當時他剛好在和我聊msn,就丟了一個網址過來,說道:『老師,你看看你喜歡哪一型的手機,告訴你要什麼顏色的,等我回去以後我就買給你…』
想當然爾,我根本不會回應他這種問題,不過至少在這段時間以來,這是他比較貼心一點的舉動,就算你知道他根本不可能會買給你。
不過玉米粉的話讓我感動沒兩天,因為當我在上課時和班上學生分享「玉米粉有進步了」的這件事時,小毛大叫道:『老師,他也有這樣跟我說…』
草莓也叫道:『啊,妳也有?我也有耶…他也跟我說他現在有錢了,問我想要什麼他要買給我..』
「該不會他也有傳照片給妳們看要妳們自己挑吧?」我實在難以置信會有人誇張到這種程度,明知道我們班學生平時感情很好,什麼都會講,還敢這樣誇下海口要幫這麼多人買手機?
『有呀,老師,他是不是有傳手機的相片給你,問你喜歡哪一款對不對?』小毛一邊說著,一邊已經笑到花枝亂顫。
我的臉上頓時浮現小丸子的三條…哦,不,應該是六條黑線,沒想到前兩天我還為此小小感動一下,現在才證實這是他的把妹「爛招」!
『老師,該不會他也有傳那個什麼鈦合金的手環問你喜不喜歡吧?』冷不防小米這麼問我道。
「不會吧,他也有問妳們這個?」靠!這個我本來不想講的,因為男生說要送男生手環很怪,沒想到每個人都有…媽的!最氣人的是明知道他只是說說,但我竟然真的因為他同時和那麼多女生說了同樣的話而不爽,想到就很想捏碎自巴的睪丸自殺,這應該叫「羞憤自盡」吧!
我仔細問了一下,全班一共有六個女同學和我有相同遭遇,只是班上的其他男生就沒有這種「好運氣」,身為老師的我,真的是有點啼笑皆非的感覺。
好吧,再怎麼說他都不是一個正常人,是一個有憂鬱症又被寵壞而且心理極度變態的火星人,我和他計較這些有什麼用呢?
至於他的工作,一開始我本來是很看好的,因為他媽媽目前正在那間工廠當領班,所以玉米粉沒有那麼容易就被辭退,不過他還是三天兩頭就抱怨:『我那些同事都欺負我…』
「他們怎麼欺負你?」在他的眼中,只要是對他不好的,會開口罵他的,都是欺負他的壞人,唯一不會欺負他的,應該就只剩下他的爸媽,我,還有我們班幾個還沒有對他發飆過的女生而已,所以對他而言,我們班是他「此生唯一的淨土」,難怪他念茲在茲,一定要順利從原本的學校畢業,再考轉學考回來。
『他們說我都不懂事,只會用爸媽的錢,長這麼大了,什麼事自己都不會做,都要媽媽幫忙….』玉米粉說道。
「嗯?我覺得他們說得也沒錯呀,長這麼大了,本來就要學會自己獨立呀…」
接下來玉米粉說的事情,讓我這輩子真的很難忘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