民雄街上的這家7-11,是我以前每個星期和小羽煲電話粥的地方。
一如我們學校裡提款機旁的公用電話旁,是我每週日和從高雄搭火車回嘉義的小金門專用的熱線小天地一樣。
不同的地方,有不同的回憶。
為了讓重逢的這通電話不會因為電話卡餘額用盡而被中途打斷,我特地買了總額四百元的IC卡,好讓我可以盡情享受久別重逢的喜悅。
7-11外面的馬路車來車往,我站在那具公用電話前面,竟發現自己在拆IC卡的塑膠封套時,手居然還在發著抖!
經過這麼多波折之後,終於找到小羽了。
而且是活生生,真實存在這個世界上,沒有欺騙我的小羽。
我要說什麼才好咧?
要像電影《情書》裡的女主角一樣大喊:「お元氣ですか?」嗎?
從小羽媽媽的說法聽來,小羽似乎有了嚴重的憂鬱症的症狀,若是他拒絕和我說話怎麼辦?若是他掛我電話怎麼辦?
我之前看過的關於「創傷後壓力症候群」的孩子要怎麼輔導的內容怎麼突然都忘了?
我的腦海裡許多念頭同時重複交錯出現,亂成了一個極點。
不管怎麼樣,就像阿青所言,不撥這通電話,我就不是大家所熟知的小金老師了。
我靠在7-11門外貼著淺咖啡色磁磚的柱子上,看著手裡拿著紙條上抄下來的小羽手機號碼,一個鍵一個鍵地仔細按著,唯恐錯按一個數字,就會延誤了我和小羽重逢的時機!
總算電話接通了,電話裡傳來一陣柔美的歌聲,這首歌我之前從來沒有聽過,後來才知道是范瑋琪唱的「那些花兒」,因為當時這首歌實在是讓我印象太過深刻,所以摘錄原歌詞如下:
那些花兒
作詞:朴樹 作曲:朴樹英文 詞:范范
那片笑聲讓我想起我的那些花兒,
在我生命每個角落靜靜為我開著,
我曾以為我會永遠守在他身旁,
今天我們已經離去在人海茫茫。
他們都老了吧?
他們在哪裡呀?
我們就這樣各自奔天涯。
啦……想她。
啦…她還在開嗎?
啦……去呀!
她們已經被風吹走散落在天涯。
有些故事還沒講完那就算了吧!
那些心情在歲月中已經難辨真假,
如今這裡荒草叢生沒有了鮮花,
好在曾經擁有你們的春秋和冬夏。
他們都老了吧?
他們在哪裡呀?
我們就這樣各自奔天涯。
啦……想她。
啦…她還在開嗎?
啦……去呀!
她們已經被風吹走散落在天涯。
想聽的朋友,可以到這個網址試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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歌還沒唱完,就有人接了電話,接的人沒有應聲,連「喂!」字都沒有。
我的心已經緊張到快要跳出來了,又驚又喜又疑地問道:「小羽嗎?」
對方靜默了好一段時間,傳來一個再也熟悉不過,有點捲舌的山東腔聲音:『老師?!』
「小羽….」我竟然不知道要怎麼接下去,原本想好的「お元氣ですか?」什麼的,全都成了一片空白。
沒想到他光是聽到我的聲音就知道我是誰了,看來他一直沒忘了我,我終於找到小羽了!
就在人進人出的7-11大門口,我竟然紅了眼眶,只差沒有放聲大哭。
費了這麼大的力氣,從台灣到山東,又從山東到台灣,終於完成心願了。
『老師,怎麼會有我這個電話號碼?』小羽竟然主動打破沈默道。
我竟然答非所問地說道:「小羽….我找你找得好苦呀…」講到這裡,我不自覺地哽咽起來。
『老師…對不起…』小羽語帶歉意的說道。
「電話是你媽媽給我的,因為一直找不到你,讓我很擔心,後來我在你以前和我的對話訊息裡找到你曾經留給我你爸媽的電話,我能再找到你,真的算是奇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