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有時間在這發呆,不會去做你自己該做的事嗎?成天跑去夜止鬼混到底成何體統?都是因為你不顧正業的不良風俗習慣,現在那爾西才會跟你一起同流合污,一天到晚跑去找你那沒用的傢伙。」
伊耶口中說的『沒用的傢伙』就是在說范統,在他心裡他真的很貶低范統的實力和為人,尤其他會發怒的主因說來說去都是圍繞著范統為起頭,他就更無法接受。
面對伊耶的暴怒,月退漠然的看著他,輕聲緩道:「那伊耶哥哥就用噬魂之力,殺了我吧。」
───嗄!?
驚訝於是不是自己耳朵聽錯了,伊耶現在的表情扭曲的看著面無表情,不像在開玩笑的月退。
他瞥向站在一旁的天羅炎,想知道她家主人到底是哪根神經有問題。在天羅炎那雙銳利的眼眸裡,難得出現一絲柔情和不捨,與月退心靈相通的天羅炎,是最清楚明白月退心裡的想法,所以她是在不捨。
不捨,月退內心裡的黑暗,無不時刻的侵蝕著他。
「伊耶哥哥又是為了什麼事發這麼大的脾氣呢?我不務正業的事情你不是已經習慣了。」月退撥開伊耶的手,轉移話題,重回剛剛的位子上,曲捲著身體,將頭埋進雙膝中。
「誰跟你習慣了?」
竟然自知之明到這種地步,為什麼還能厚顏無恥的說出這種不盡責、毫無改進的話來?這讓伊耶不悅的聯想到剛成為他同事,卻不要臉到欠殺的地步的傢伙,當然要殺他不是件困難事,反正他也已經不是原生居民了,麻煩的是那傢伙的血緣關係人。
伊耶深吸一口氣,稍微冷卻一下腦子,靠在意旁的梁柱上,思索著月退的話和先前那種不正常的狀態。
「那爾西與那個沒用的傢伙熟念,應該不是你心煩意亂的原因吧。」
會心煩意亂的人是我。伊耶冷冷地在心裡吐槽自己。
「他們能成為朋友,我很開心啊。」月退用悶悶的聲音說。
「只是……」
不明白自己到底想說什麼的月退,沉默了很久,伊耶也不打斷他的沉思,耐心在一旁等待,不過他本身的耐心度就比常人低廉,當月退沉默將近半刻鐘,他又開始發怒了。
「你是給我睡著了嗎?」
發怒之際,月退總算用很小的聲音訴說:「我最想守護的人就是那爾西。」
「這是我以前唯一一個想法,在被禁止『思考』的時候,『想』保護他是唯一的。」
「可是他卻殺了我。用我全部的信任和依賴……背叛了我。」
「重生後,我過得很快樂,雖然奪回王位不是我想要的,我只是想知道那爾西的想法,想知道他為什麼要背叛我。如果沒有了這些,我寧願一輩子跟范統他們當個普通的東方成居民。」
「可是我又覺得,能夠跟父親和伊耶哥哥相認後,得到的比任何時候還要多更多的我是可以把幸福分享給每個重要的人。甚至是那爾西,我一直……很希望他能得到幸福。」
「但,偶爾……偶爾我會對於自己的想法,感到害怕。」下意識地抓緊雙臂,聲音不再平靜。
『他不能得到快樂的情緒,他應該永遠活在殺死我的罪過當中,痛苦的活著,不得被諒解,尤其是我身邊的朋友。』
講出這些話的當下,從他身周的環境開始改變,絕望憎恨的黑白世界,陰冷危險的緊繃著伊耶每條神經,他直直注視著月退,稍有不慎就可能丟掉一小命,即使他心裡知道月退不會對他動手,因為他始終都在壓抑自己。
月退仰起頭,深墬的藍眸,低低的將臉趴在膝蓋上看著伊耶,周圍的黑白空間漸漸消退,但他知道他心中的黑暗一直都沒有消失。
「如果你認為你付出這麼多真心,對方都感受不到而背叛你,那當初的決意為什麼不是殺了他?為什麼還要試著原諒?不管是殺還是關起來精神虐待,都是你可以對罪人做的懲罰,陛下。」伊耶不帶情感的冷言話語,讓月退想反駁什麼,卻又欲言又止的將話哽回去。
他不明白該如何理清自己的真正的想法,不管是他對那爾西本身,還是那爾西對范統突然急速加深的感情。
明明他就該高興他身邊的人都能和睦相處,但看著他們兩個內心的不安卻越來越強烈,強烈到他無法壓抑自己的恐懼和黑暗。
害怕自己……再度被拋棄。
是的,拋棄。
昔日的依靠,成了他黑暗的源頭;如今的約定,對方出現了個比他更重要的人。
答應說會永遠陪在他身邊的范統,現在心裡最重要的人不是他,而是暉侍,他的存在就像多餘的,不停被人捨下。
不安。
重生後的世界,比看不見時內心的心如止水還要膽怯,在乎的太多、擔心的也跟著遽增,如果生活除了快樂還有更多的不確定,那他的重生到底是為了追求什麼?
思想越為黑暗,情緒便容易不受控制,平時被他隱藏得很好的黑暗和沉悶,都會引響他人。
對月退不受控制的危險招式,伊耶皺了皺眉,仰起手重重的一拳打在月退頭上,這才讓他回過神來,帶著委屈不解的目光看著伊耶。
「真搞不懂你這小子到底在煩惱些什麼?簡直跟那爾西一樣,不管什麼事情都是先往壞的地方想。難到別人的努力付出,就算沒有感受到,也要好好看對方在你身邊有多想彌補自己的過錯,明明他總是為了你的事在操煩擔心。」
「他也是真心的再待你,你到底懂不懂啊?」
「我……」
「算了,我知道了。反正你就是對那爾西成天去找那個沒用的傢伙,而那個沒用的傢伙卻被死不要臉的梅花劍衛給搶走了,已經夠冷落你了,現在連那爾西也不怎麼採理你,所以你才在那邊鬧彆扭。」
「別把話講得那麼複雜,像個小孩子一樣要不到糖吃就在怪罪任何人。」
真搞不懂那個沒用的傢伙,為何會這麼有人緣。
「我才不是伊耶哥哥講的那樣哩!我是認真的在想這件事情,還有不要叫范統是沒用的傢伙,他才不是沒用的傢伙!」
「哈,自己講那麼多次,他果然是個沒路用的傢伙。」
被伊耶嘲笑,說的好似都是自己想太多,真的像個孩子一樣在鬧情緒,可是他明明就不是這樣,而大聲反駁,甚至在伊耶罵了范統那麼多句後,他總算是向他抗議了,雖然這幾聲抗議言詞讓遠方的范統不停打著噴嚏。
「年紀都不小了,還那麼愛撒嬌。」
「就說不是這樣了嘛!」月退被伊耶的話急地站起身來,跺腳。
「小鬼。」
雖然知道他這性格是因為從小就拼命壓抑自己,思想也是近幾年來才開始運轉,總難免會拘束於某些理不清情緒,知道歸知道,不過他就是看不慣明明已經十六歲了還像個孩子似的令人操煩。
「竟然如此,就去找他們問個清楚,到底是在搞甚麼鬼。反正我想砍了那個沒用的傢伙,積怨很久了。」伊耶陰險的變了個神色,舔舐唇角那道被那爾西咬破的傷口,噬血的掛著令人不寒而慄的笑容。
「伊耶哥哥絕對不能殺了范統,不然、不然那爾西會難過的!」
「…………」
剛剛不是才在糾結於他們兩個非淺的關係,怎麼現在就拿他來壓我?是說,如果他們的關係是真的,那不就是說能殺卻不能殺的人,又多了一個嗎?嘖,怎麼會這麼麻煩。
伊耶惡狠狠的死瞪著月退,煩亂的思緒,讓他的脾氣更為惡劣。
完全不想拖泥帶水,一個移送陣瞬間傳送到東方城,好讓他早點出一口怨氣,在那爾西還沒坦白他和范統的關係前,先砍他幾刀好過個癮。
─TBC─
─ 後話 ─
我都覺得伊耶寫到最後都快要失控了...
是我的問題嗎?(扶額)
然後 月退你也被我寫的好不受控
....這到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