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發現我搞錯了, 當初我想說的不是"Here I am", 是 "I am here"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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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二十四節氣中, 有這麼一個叫雨水的日子。從小島比台北更北的地方回來, 離開了四個彼此緊緊相擁的日子, 充滿玩樂與吃喝的一截華繡的時光。回到的地方使我想起國外兒詩的屑片: 對蚌殼來說都一樣。雲朵將自己飾以黑色, 降下不眠不休的寒冷和大雨, 那之間的一個夜晚, 我傾聽著, 正辨識著當中是否有歌, 隨即想到蚌殼來說, 泥土和大雪或許是一樣的, 一天和萬年或許是一樣的, 但不知道, 一首雨水之歌, 對它來說是不是能被察覺的。
那個晚上, 我同時發現一直以來所仰賴保暖的被褥, 其實太大了。我翻來覆去, 裡頭總是有太大的空間無以填滿, 冰涼的潛伏在那裡, 一碰到就剝去才剛剛攢下來的睡意。它試圖阻止我睡去, 在半夢半醒之間, 它甚至這麼低語
"夜晚太安靜了..."
也不管窗外的雨水是多麼賣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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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濱是一株日本來的菊草, 裝蒜是一盆不開花的水仙, 盎然是一小撮沒有刺的仙人掌。小濱被送去了外婆家, 換了大盆, 從今以後由天空管照。那出類拔萃的葉片, 在群花草中亦無突兀。裝蒜即使被剪去修長的綠葉, 仍然不為所動, 沒有半點要開花的意思。而盎然, 盎然啊, 放在掌心, 半透明的肉葉透著螢光, 像一株水晶, 吸收蒼白的人工燈光, 成長得魔幻的一株水晶, 迷離得可以打開月亮的心門。沒有刺, 連毛一般的小刺都沒有, 裝蒜的水池以為這是唯一的缺憾, 但完美反正總是不置可否。裝蒜沒有注意到這些, 也沒有注意到原來在玻璃茶几上的三盆只剩兩盆, 雖然沒有花可以倒映, 但光是在水波中的根, 就很夠它著迷了。
這種日子, 記憶特別喜歡發芽。發得過分清新, 使我幾乎懷念起來。
一封一封的發著新年快樂簡訊, 本來是想寄賀年卡的, 可是有太多地址。一封一封的發著, 舊的我質問, 那孤獨怎麼辦 ?
"等我永遠閉上眼那天, 孤獨, 我把永遠留給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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麻將嘩啦嘩啦的響著, 在四個季節的風吹完以前, 誰也別想下來。東風東, 東風南, 東風西......北風底了嗎? 有人問, 北風底了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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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是太疏離了, 是我站得太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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