讓我想起了,似乎曾經有人說過,在自己的領域中達到某種高度的人,都有瘋狂的本質,在到達巔峰的時候,願意讓生命就這麼燃燒到盡頭。
好像我們都漸漸的在往瘋狂的路上狂奔,不後悔反而面帶喜悅。
你說呢。
誰的心裡沒有病,又有誰是正常人。
每張正義凜然的臉孔怎麼都讓人作嘔,每次的大義凜然都讓人想要狠狠嘲諷──這是我們所生存的世界,不完美的世界,因為人性不完美而崩潰的世界。
往下墜落,到達的不一定是地獄,而我們本身,就活在地獄之中。
天堂似乎不怎麼使人嚮往。
我們想要去的,始終是溫暖充滿良善的地方嗎?會不會因為過於美好所以無法靠近,或許……有些人一輩子都不被擁抱也無法被擁抱。
透徹了之後,心覺得更冷。
墜落的速度太快,沒有盡頭的高度讓人心寒,只有在虛空之中才能獲得短暫的救贖,又有什麼是解脫什麼是拘束。
我曾經幻想過振翅而飛的感覺。
如果這世界上有天使,必定會為了塵世的骯髒而落淚,但是最後呢……看久了,習慣了,麻痺了──總是有人能夠活得比魔鬼還污穢。
誰拖著誰一起往下墜。
誰承諾過永遠又背棄了諾言。
誰狠狠踐踏又冷言嘲笑。
誰總是自以為是。
誰妄想息事寧人。
誰仗著天真恣意的要求。
誰忌妒誰怨恨誰貪婪誰奢求。
卻好像沒有人願意繼續作夢,單純的作著永遠也不會實現的,安逸的夢。
不是擁有美滿的家庭以及坐擁榮華富貴的人就會幸福的。
為什麼要互相指責?
貧窮的埋怨富有的不知足,富有的認為貧窮的不了解他們的痛苦。
明明不是在那樣的位置經歷過那樣的過去生存在那樣的環境,怎麼有辦法脫口而出的理所當然,似乎每個人都以為自己才是正義,似乎每個人都有著最瘋狂的價值觀。
活得壓抑而冷漠。
我明白自己為什麼喜歡天空眷戀大海。
滄海一粟,我們明明渺小的可憐,卻在人生的舞臺上執著貪瞋癡,在這個世界的面前,我們都只是個孩子,任性得可愛可怕的孩子。
人殺人,卻也人愛人。
血液裡鼓動的,究竟是怎麼樣的瘋狂,驅使著人們飛蛾撲火,燃盡的……會是過去,記憶,傷痛,還是灰燼。
不夠良善時,只能選擇冷眼旁觀。足夠冷血時,難道就會參予其中。
人們歡欣鼓舞的跌落泥沼之中,瘋狂的雙眼注視岸旁驚慌的他人,或吼叫,或誘惑,成為飛蛾無法抗拒的那一團,炙熱而邪佞的火。
我們活在寂寞與寂寞的影裡頭,煢煢的獨立著,等待不存在的第三人。
原來不是這個世界可笑,而是我們人類自己本身,這樣的可笑。
哪來的謊言哪來的藉口,傷害的本質,就只能是傷害──只能深深的詛咒那些人們,在夜半寐寤之間無法入睡永遠不能心安理得,夢裡都是那一雙雙被傷害溢滿深深恐懼的瞳孔。
身為孩子,也不足以成為理由。
一輩子都該償還的代價。
我承受我的,不承擔他人的,沒有什麼原罪該存在,只有孽,自己造就的罪孽,會如附骨之蛆,成為人們揮之不去的夢魘。
為什麼要等待上帝?
就算祂存在,也不會插手紛爭──而我們是螻蟻,卻自以為上帝。
寬恕的光總會亮起,然而那是自己去追尋的,自那海平線的另一端緩緩升起,有什麼比信仰更亙古不變的,就是那太陽星星月亮,賴以維生的氧氣以及千變萬化或冰冷或溫暖的水。
這時我才會抱持著微小的期望……
或許最污濁的泥地,也會開出最燦爛的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