塔塔說 練舞當修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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週六的下午，給自己排一堂芭蕾課，雖說三十幾歲的骨頭柔軟不再。

 

鋼琴叮叮咚咚輕快明亮，扶把上一排女孩伸直腰桿子，揚起手臂平衡、外八下蹲，墊腳尖，穩住。

 

我偷偷分心在這些女孩身上:

高中生，是舞蹈班嗎?懷抱一個將來的夢想來上課嗎?是不是現在必須飲食控制，好在申請學校的時候擁有更好的條件?

年輕媽媽，是一般家庭主婦還是宣洩壓力的職業婦女?有家庭在等待，或許會邊跳邊注意時鐘吧!

大學生嗎?週六待在舞蹈教室練芭蕾，真是個乖巧的孩子；倘若年輕時候也能好好累積舞蹈經驗，現在我的身體會是什麼樣子呢??

 

很小很小很小的時候我也曾穿著蓬蓬裙墊著腳尖在四周都是大鏡子的教室內跳芭蕾。跳啊跳的，直到穿上硬鞋，無法忍受不斷拉筋墊腳旋轉吃苦，最後放棄。可是不再學舞之後反而懷念它~國中高中偷偷混舞廳、大學超愛化妝舞會，跳不過癮繼續跑到好友的學校玩樂瘋狂。

就算此刻，我也仍記得在某個傍晚六點的女生宿舍，夕陽將澄黃酒紅艷紫的奇異光束射進屋內，讓剛返回的我浸淫在那團光束裡佐以Bryan Adams的迷人聲線隨意起舞。那姿態應該有些可笑，但當下我是衷心感謝生命的可貴，籠罩沐浴在有所信仰的恩典中。

 

我了解自己沒有足夠條件專業的走舞蹈路，以天賦以毅力來說。撇除過於政治的一面，舞蹈和其他藝術都是生活的樣貌之ㄧ~比如用文字書寫，用相片紀錄，用行動傳達，用畫筆勾勒。活在可以跳舞的日子裡我有多滿足啊------激情的TANGO、喃喃自語的SOLEA、慵懶恬適的GUAJIRA、欣喜愉悅的ALEGRIAS；距離上一次跳完PETENENA傾倒出大半失去至親的哀慟，至今回想起仍不自禁屏息。

可是，我說的竟然都是FLAMENCO啊!

 

距離三十年前芭蕾的回憶與經驗值，是零。我完完全全的忘了個徹底，在偌大的教室裡因陌生產生嚴重的孤單感，身體也因此隨自信縮到最小，無法展開，像一隻禿毛的鳥。

芭蕾音樂優雅，追隨的是一股動人的高貴氣質，舞者昂首露出頸項那截細緻線條，在每個動作裡微笑再微笑。我這隻笨鳥，以一種撲空的姿態在抓小雞。垂頭喪氣。

 

我低聲跟海倫說: 好想回去跳FLAMENCO，因為只有它懂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