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台北,看到報紙上101的光火燦爛,我在半夜走進這個靜蜒的巷道,是有一股狂歡後的涼冷。 我錯過了什麼嗎? 我家唯一目睹那輝煌的只有陽台上的尤加利樹。
我有一點恍惚。像拉扯的一條線直直糾長到淀藍金黃相依的海岸線,那是我越過浮雲瞧見最後的一眼。
突尼西亞的車途漫長,心眼放空的時候,我常無意識地盯著窗外延長的水平線。
隨身的拍紙簿裡,我看見自己凌亂的字跡, ” 我在突尼西亞, 愛上發亮的遠方…”。
遠方到底有多遠呢? 我常問那山後是什麼? 她總是發光。據說人之所以看見色彩是因為陽光裡的分子,在我們眼裡回應不同的波長。突尼西亞的陽光特別坦蕩,天空很藍,黃土白牆,灰石紅瓦,還有向天開啟的藍門藍窗。這裡的夕陽還有粉紅色的光。
一回我和當地的導遊聊天,他問我對這裡的第一個印象, 我說,你們一定很愛天空,因為你們的門和天空一樣的藍, 像要通往天堂。
” Just like gates to the heaven “ 。
他深深地看了我一眼回答說, “ Yes, that's our sky,we look at it most of the time。”
不曉得是不是疲倦,還是失去某種空氣,飛機上的我悶而不耐煩。約旦航空上,座艙長特別宣布歡迎台灣的旅客們,並且歡迎他們慶祝台灣時間的新年。人是時間的遊戲,時差之中人為什麼還堅持留在原來的時區裡? 也許,即使時間裡都是記憶,但人會對時, 因為需要歸位。
倒數計時後,我還在一杯白酒的微醺,窗外的黑雲上仍然暈眩著橘光,一輪弦月旁有一顆亮亮的星星。
一切都不太真實,我到底要去哪裡? 這時我確定自己正在地中海的上空。
『現在突尼斯時間是下午2點52分! 我們離開突尼西亞的時間也是下午的2點52分。』,在香港登機回台北,同行的夥伴手錶對時驚呼。我直說是浪漫,而恍惚又數學不好的我,心裡卻只琢磨著到底是幾個鐘頭的時差?
我們到底飛行了多久? 一天嗎?
我錯過了什麼嗎? 7個小時。
只是,離開的距離越長,記憶越是鮮明。我心裡,還有一條水平線從北緯36度一直延長。
( 那晚的記憶已在相簿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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