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鋒過境,天氣陰陰霾霾的,來到研究室,打開窗戶,耳畔即傳來遠處二高川流不息的車聲!
有時真的覺得霧峰這裡很有陶淵明「結廬在人境,而無車馬喧」的氛圍!
而這樣的天氣,總會讓我的思緒忍不住想起過往。幸好沒有下雨,不然「思念」會更激動!
不知道為什麼我總是喜歡這種陰陰的感覺,以前唸書的時候,同學總勸我日後住到基隆去,一年三百六十五天,至少有二百天以上都在下雨,我會過得很開心,每天在雨中做夢!
結果我當真抽了空去了基隆,不知道是不是繁雜的台北讓我心煩意亂,到了基隆,淡淡的雨絲飄來,我並沒有感到「幸福」,反而有「流浪」的飄泊!
人生繞了一圈,最後還是落腳在台中,似乎註定當台中人的!
今天又是一個陰霾的天氣,這樣的氛圍總讓我忍不住想起大學幾位吉他社的夥伴,畢業多年,彼此少有聯絡,然而每每總是在這樣的天氣,讓我想念他們的心情更為強烈!
我永遠不會忘記大一上學期末,一考完期末考,我和霏、任、村、昌,共騎了三部機車到阿里山這一段青春往事。
那時新中橫剛通車,我們迫不及待要征服!這是進入大學第一次感受到熬過苦澀高中生活是有代價的。多年過去,那二天的新中橫之旅,還深深印在我的腦海裡,我想我一輩子都不會忘記!
忘了是在等誰考完最後一科,他一出教室馬上奔向學校側門,大家等他等很久了!(好像是村,重修大二的課吧!)
我們殺到集集,天才的任還去買橘子,要我搖搖晃晃拿著橘子爬上月台,原來是捉弄我,要我表演朱自清父親在月台送橘子那一段。
我氣炸了!因為當時胖胖的我,搖搖晃晃的樣子確實很「蹣跚」,沒想到大二的暑假,我一口氣瘦了快十來公斤,把任給嚇死了!
還記得我們五個人騎著機車,沒有人戴安全帽,也沒有戴手套,離玉山愈來愈近時,大家冷到直發抖,我和霏是被載的,所以手還可以放進學長的口袋,三位學長可是冷到手都快結凍了!
但是我們騎累了,竟然還是可以在路邊彈吉他,大聲唱歌!當時的我們,都是因為愛音樂、愛唱歌、愛聊天、或者該說愛玩,而湊在一起的!
那一晚我們借住在中和村的一個小教堂,修女還煮熱茶讓我們取暖,耐不住寂寞的我們,背著吉他繞著小小的中和村逛,雖然才晚上七點多,但偌大的村子竟然只剩一盞小燈,是入睡了嗎?我們更不敢太大聲,看到大朵的山茶花及三四個人頭大的高麗菜,很想大聲高呼,卻只能瞪大眼睛來傳遞彼此的驚訝!
後來我們繞到中和國小旁的小溪,真的是小溪耶,潺潺的流水聲,「清泉石上流」就是這意境嗎?
我們坐在小溪旁,彈起吉他,輕聲唱起歌來!
那一晚的星星好亮!我們唱了很多首歌,但印象最深的是救國團的這首歌:
星星在揮手 月亮在低頭
又將是一夜的盡頭
收拾起行囊 肩負起希望
踏出了離別的惆悵
可曾記得在這裡
我和妳有美麗的憧憬
如果能夠讓我們約定
明年此刻在相聚
星星又揮手 月亮仍低頭
讓思緒淡淡地遠走
讓思緒遠走友誼仍常留
但願你仍然記得我
這歌譜應該還在吧!哪天有空,再把我的吉他拿出來,彈給孩子聽!呵呵!這二個小妮子一定會很驚訝,媽媽的手不是只有敲鍵盤而已,還會彈吉他!
當然還有最忘不了的一刻,隔天離開阿里山時,回頭看重重疊疊的山,我隨口唸出:
一重山,兩重山
山遠天高煙水寒
相思楓葉丹
菊花開,菊花殘
塞雁高飛人未還
一簾風月散
載我的村笑笑:我們來唱歌好不好?符合目前的意境。
結果不約而同的唱了當時很紅的「再回首」:
再回首 雲遮斷歸途 再回首 荊棘密佈
今夜不會再有難捨的舊夢
曾經與你有的夢 今後要向誰訴說
再回首 背影已遠走 再回首 淚眼朦朧
留下你的祝福寒夜溫暖我
不管明天要面對 多少傷痛和迷惑
曾經在幽幽暗暗反反覆覆中追問
才知道平平淡淡匆匆容容才是真
再回首 恍然如夢 再回首 我心依舊
只有那無盡的長路伴著我
很符合當時我們離開阿里山頻頻回首的意境!
多年過去,因為和霏是同班同學,偶爾有聯繫!知道任當年高考以榜首之姿考上公務人員, 但是職務常常調動,不知道現在已經升到幾級官職了,在奇摩打上他的名字,也只有他發表的論文,究竟人身在何方,難以確認!
至於村,幾次去電,知道尚未成家,卻老是加班,碰不到人!
而昌,是最離譜了,就這樣從地表上消失不見了!完全沒有任何訊息,最後一次聯繫時,他告訴我,研究所畢業後會先結婚,去一趟巴西,因為家人很希望他過去,但他很肯定的告訴我,絕對不可能長住那裡!十幾年過去了,昌到底現在在台灣,還是在巴西,真的不得而知了!
曾經想過,發揮「阿亮尋人」鍥而不捨的精神,立志找到這三位學長,但是起了的念頭卻往往被隨之而來的俗務纏身而遺忘,直到下一次這樣陰霾的天氣,才又再度想起這三位學長,還有那一次我們背著吉他遠征新中橫的往事!
就這樣一年又一年的過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