話說魯莽衝動,可能在我的辭典上,是以粗體呈現,並在無形中加大,而魯莽加大的同時,冷靜便瑟縮在薄紙一角,默默數著不清晰的頁碼。
我著實懊悔自己魯莽的行徑。鬧鐘設定的時間不該過早,讓依然在美夢中沉眠的人,莫名其妙被喧噪的鈴聲嚇醒。而鬧鐘心中應也無限悔恨,只不過它無法言語,只能藉由彈出的螺絲和停擺的指針,訴說它的無奈,更襯托我的暴虐殘忍。
我喜歡賴床的原因只有兩個:第一是不睡對不起自己;第二是我想與鬧鐘分享睡眠的快樂。可惜鬧鐘的作用就是要驅逐睡眠,所以理由不成立,駁回它急欲酣睡的請求,只因我是主人,先天上就擁有至高的權力,掌衡它的生死,它只能臣服在我的淫威之下。以悅耳的鈴聲喚醒我的好夢,則是我恩賜的義務。但我必須用優雅的姿態,附帶惺忪的眼神,安撫它一下之後,送它上不歸路。
牆角該是它最美的歸宿,我不曾後悔自己心狠手辣,因為在破壞鬧鐘的下一刻,我便會被我媽揪著耳朵,像拎著小豬一樣,執行女人最厲害的酷刑:永無止盡的嘮叨攻勢......
請原諒我,鬧鐘小弟。我下次出手會拿捏分寸,不會馬馬虎虎讓你們有完屍的機會。我撿起牆邊的鬧鐘溫柔撫摸了幾下,開始翻箱倒櫃找尋螺絲起子,看是否還有拼湊的可能?而滿懷歉意收拾殘局,是時代青年必備美德之一。看來我就是這樣的好表率。
每年七月我會等你們回來向我索討「時間」,但請別向閻羅王告密,我不想把枕頭丟到祂臉上(我是會這樣抗神的傢伙),我下輩子不想再當人豬。即使陽光已經刺傷了我的臉龐,我還是要昧著良心說聲晚安,然後果斷鑽進被窩,繼續我難得的晝寢。喔。糞土之牆不可汙也,豬豕之油終可炸也。
以上的分屍案件,只限假日上演。報警申訴無效,不歡迎金田一或柯南涉入。最後,在冷氣機隆隆的喘息聲中,大家可能都還在夢中睡著彼此的昏迷,下一秒被麻痺後的意識制約,雙手胡亂找尋那杳無音訊的鬧鐘。
我叫故我在,但鬧鐘已死,會叫的只剩公雞,而公雞並不在手邊。
2004/11/2初2006/6/29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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