農曆9月28，阿嬤的忌日。每年的這一天，媽媽總是很忙
忙著準備每一道都親手料理，規格不亞於祭祖的拜拜。
他們都說，阿嬤很疼我，可能因為我小時古稚、可能因
為阿嬤疼他細子我阿爸、可能因為阿嬤久等了我阿爸的
長子。但阿嬤疼我的痕跡，我卻只僅有阿爸的孝心、參
茶的記憶。那個困乏的年代，難得的參茶精華阿嬤就給
了我，然后他們會接著訴說一個女人如何含辛茹苦，受
人欺凌，如何難能可貴的種種，關於這些我也僅有阿嬤
手上針織棒滑落地面，阿爸背著她衝出門外的最後一個
畫面。不懂事的年紀，對於很疼我的阿嬤，我感受的不
知是不是太少了點？
長成的歲月裏，記憶之深是每每談起阿嬤，他們總不住
在孩子們前以淚洗面；阿嬤去世時，我還不懂得親人離
去的悲傷，他們緬懷淚流時我也不明所以。之後，慢慢
的，關於阿嬤的記憶從父母臉龐滑下的淚珠轉化成供桌
上一道道傳承下來的菜餚以及忌日當天儘量一定回家的
囑咐。
媽媽說，每年的這一天，她總是想起過去的種種。尤其
是她剛來我家如何煮出一面桶的怪料理，卻沒得到責備
；後來庄裏大拜拜，她如何可以一個人不用先開菜單，
從市場回來就可以弄出標準12路菜色招待親友。以及阿
嬤親口對她說終於可以放心把兒子孫子交給她的肯定。
昨天，算一算，正好12道菜色；同樣在兒子媳婦前，說
著年年都聽的故事；同樣，淚水從臉上滑落。外公也去
世了幾年，我卻鮮少見到關於外公的眼淚。飯桌上，我
細細反覆的咀嚼著這12路菜、對著兒媳說故事的畫面以
及臉上的淚珠，看著身旁少根筋的老婆拉据著孩子，似
乎，我吃出了身為女人的一些什麼滋味。
文章定位：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