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燈從身邊掠過，樹影從眼前竄走。從北投的山上下來，機車的大燈始終照著前方。
伯勳靜靜地坐在繼飛的後面，甚麼話都沒有說。繼飛嘴角繡上一些喜悅，眼角鑲上一點幸福。
「你家住那邊？」繼飛順著捷運一直騎。
「前面石牌站左轉石牌路，在往前面的巷子右轉進去。」伯勳自從泡完溫泉後就沒有說甚麼話。
到了伯勳家樓下，伯勳下車，繼飛也將車子停好。
伯勳不知道該說什麼，有點尷尬地說「唔…謝謝，再見。」
繼飛開朗地搭著伯勳的肩膀說「都到你家了，怎麼不請我上去坐坐啊？」
伯勳點了點頭說「喔，對，那上來吧。」
繼飛有點興奮地跟著伯勳上二樓。進去伯勳家裡，但是一開門裡面是暗的。
「你家沒人在啊？」繼飛好奇地問。
「還沒回來吧。」伯勳很清楚地開關在那邊，摸黑打開了電燈開關。拿了雙拖鞋給繼飛穿。
「我房間在這邊。」伯勳打開門，繼飛一進去看到伯勳的房間跟自己的一樣凌亂，衣服、褲子、書本、東西都隨性而放，有點雜亂無章。
繼飛笑著說「跟我的狗窩有拼。」接著伸個懶腰就躺在伯勳的床上，瞇著眼說「好累喔，洗完溫泉就想睡覺。」
「喔，你要不要先睡一下？」伯勳的態度已經沒有以前強硬了。但是現在思緒有點亂，有一種說不出的感覺哽在心頭。
繼飛可能真的累了吧，一下子的功夫就睡著了。伯勳坐在床邊，看著繼飛呼吸起伏，看著繼飛的臉龐。
這個「曾經」討厭的臉。
是討厭嗎？
不知道。
反正就是會全身不對勁。
之前看到繼飛的那種悶，現在換成一種溫。
難道是因為繼飛的唇？
伯勳漸漸靠近繼飛睡著的側臉，輕輕地，在繼飛的唇上點過。伯勳並不知道這時候的嘴角是笑的，只知道很想再吻一次。
唇又輕輕地點一下，一下，又一下。
繼飛的手突然將伯勳圈住，唇深深地吻著伯勳，不讓伯勳離開。
伯勳的舌頭可以感受到繼飛口腔中的所有一切生命力，伯勳沒有發現，自己已經沈迷在這種感覺裡了。
…
大門被鑰匙打開的聲音，驚動了頭正埋在伯勳兩腿之間的繼飛，以及正閉著眼的伯勳。
兩人慌忙地從床上離開，幸好衣服還沒全脫。伯勳將褲子穿好，繼飛將上衣和褲子弄好。
「小勳你在家裡啊？」一個中年婦人的聲音從客廳傳來。繼飛的拉鍊還急忙地趕緊拉起來。
「小勳？」
「我！我在房間裡面。」伯勳趕快回答。
繼飛弄好衣服後，故做正經地坐在床邊，隨便拿一本Taipei Walker雜誌翻了一下。
房間門被打開，一個美麗的中年女子笑著說「 吃飽沒？」
伯勳有點緊張地說「媽，我吃飽了。」
翁母看到繼飛，笑著說「你是伯勳同學啊？」
繼飛笑著說「伯母你好，我叫余繼飛，是伯勳的同班同學。」
翁母笑著說「歡迎你。」看了繼飛一下接著又笑著說「你嘴邊有一根頭髮。」
伯勳聽了心臟差點吐出來，繼飛趕緊將嘴邊的「頭髮」拿掉。幸好有點距離，應該不會被識破。
翁母和藹地笑著說「那我就不吵你們了。」接著又關上房門。
伯勳和繼飛同時呼出一大口氣。
繼飛將那根「頭髮」拿給伯勳說「還你！」
伯勳接過後，兩人相視笑了起來。伯勳已經有一陣子沒有笑了，在他的臉上很少出現笑容。不過他還是笑了。
「我差不多該回去了。」繼飛看一下錶說。
「喔。」伯勳有點不希望繼飛這麼早回去了。
「那，我走了。」繼飛微笑著說。
「我…我送你下去。」伯勳也不知道該怎麼說。
經過客廳，繼飛向翁母打過招呼後，就跟伯勳下樓。繼飛戴上安全帽有點不捨地說「那…我回去了。」
「喔，小心騎。」伯勳也不知道該說什麼。
「哈，你也會擔心我啊？」繼飛有點驚訝地說。
「……你很無聊ㄟ。」
「開玩笑的啦。」繼飛竊喜了一下說「那…那明天我早上過來載你。」
「不…不用了，我還是搭捷運好了。」
「沒關係啦！」
「你這樣騎過來又不順路，我還是坐捷運好了。」
「那…跟今天一樣時間我在淡水捷運站等你。」繼飛微笑著對伯勳說。
「喔……好。」
「那…那我回去了。」繼飛又說了一遍。
「嗯…路上小心。」伯勳有點不知所措地說。
「好…我…我走囉。」
「喔。掰掰。」
「那…明天見。」繼飛發動機車，好像還想說什麼。
「嗯…明天見。」
「伯勳，我…………」繼飛聲音變小，加上機車引擎的聲音，伯勳聽不清楚繼飛說什麼。
「什麼？你說什麼？」伯勳有點放大音量地說。
「沒什麼！掰掰。」繼飛笑著說，接著立刻騎著機車離開巷口。
伯勳看著從巷口消失的繼飛，心中有一種難以解釋的感覺，佔領伯勳所有的思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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