電影的正片結束,中文字幕上打著"來賓請掌聲鼓勵。"觀影人數約莫十幾個,有人也和我一樣用力地拍著手,為紀錄片裡頭所有的爺爺奶奶歡呼。(其實英文字幕更是貼切,說著"Please give the grandpas and grandmoms a clap.")
看似嚴肅,生性耿直卻竟又帶著浪漫天真的丁爺爺(整部片的靈魂人物啊)工整地書寫感想,接著念出了:"絕對不能放棄,我有這份力量。"所以片尾整齊劃一(算是啦)的動作和需要大量體力與記憶的舞蹈,竟然就這麼完成了....步入了遲暮的老年,一張張失去青春的雞皮鶴髮的容顏,卻又同時閃耀著青春的光芒,有人看見了這種平凡中更偉大的可能性,所以有了高雄長青學苑的青春啦啦隊,有了世運的表演機會,有了楊力州導演楘力拍攝的這部紀錄片,也使我們有這個機會,去看見我們熟悉的充滿台味的各種老人身上,都還掛著一顆"熱切跳動的心"。
據說楊力州導演是在南極拍林義傑的記錄片時想到下一個題才要回歸到老人身上,在2009年,他幾乎同時拍攝探討老人失智的紀錄片"被遺忘的時光"與記錄高雄長青學苑的老人們組成的青春啦啦隊前進世運的故事,我在臉書上寫下:"被遺忘的時光淚中帶笑，而青春啦啦隊是笑中帶淚；不管怎樣我都幾乎從頭哭到尾了。"和前作被遺忘的時光一樣,本片的所有收益也將用做相關公益用途,(然後我懷疑導演要吃什麼?)這兩部電影大概就是取之於老人用之於老人的最好典範吧。
如果有6%的老人有失智的問題,那麼剩下的94%呢?(語出商周的楊導演專訪)有天我們也將年老,而且我們的父母正也年老....青春啦啦隊裡頭投影的幾乎是我們身邊的長輩,甚至就是我們自己家裡的爸爸媽媽爺爺奶奶的故事,彷彿隨著年華老去,老人們的身影也跟著扁平了起來....群像的臉譜裡失去的各自的獨特性,老人不就那個樣?
不,所有的故事都相似,但所有的故事都不一樣,我們忘了老是一種歷程,在年老之前他們也曾生龍活虎
叱剎風雲,也曾千嬌百媚,也曾花前月下兩心知...
邢莊奶奶高齡88,不願回台北與生病的老伴一起住,怕被綁死,而每日花枝招展笑口常開,就算排舞時總是打到旁邊的同伴而有了小小嫌隙,但正式表演時(再度打到XD)卻真的綻放似花的光芒,真的如她所說:我不是八十八歲,我是十八歲"而邢莊奶奶說的一句話:"不快樂是你自己吃虧"大概就可以解釋為什麼她的神情體態和背影會看來總是如此年輕了吧!
86歲的榮貴爺爺在二戰後去日本修飛機,時常在片中露出一口金牙,那燦爛的笑容真是令人看了憂慮頓消,在丁爺爺的成語集中營(丁爺爺負責主講得成語小辭典,每個成語都和青春啦啦隊有關喔)裡的"獨樂樂不如眾樂樂",丁爺爺口白說:雖然都是祖字輩的人物,但是啦啦隊每次練習時,大家都返老還童嘻嘻鬧鬧,此時我腦海就浮現了榮貴爺爺"打開七顆牙"的笑容啊!
而福健巡撫丁日昌的後代"丁爺爺",真的徹底貼合本片的精神,從一開始丁爺爺寫下:"林(素蘭)老師就像一位畫家,在我平凡的生命中,畫下一道彩虹。"這道彩虹就跟著丁爺爺一起暈染開來,把七彩的顏色都沾染到了我們的身上。關於青春啦啦隊,丁爺爺的成語集中營真的下了很好的註解啊,像是龍馬精神(每回練習大家都好有精神朝氣)到勇往直前(就算頭摔破了,就算發現腫瘤了,也還是想跳舞啊!)和最後表演完畢時的"刮目相看",他們甚至還想挑戰更高難度的街舞呢!(所以去看電影時拜託務必要留到最後啊!)
還有最令人不捨的美子奶奶,紀錄片一開始時美子奶奶還興高采烈地拿出繁忙的行事曆給大家看,沒想到發現了腫瘤以後不得不退出,連最後已經到了生命的最盡頭,她還是坐著輪椅來看大家正式表演前的彩排....美子奶奶生前把所有的衣物都捐出去了,只留下了她跳日本舞用的和服和啦啦隊的服裝...
看完青春啦啦隊,更能體會年老是一種生命的進程,那豐盈的生命不應當停滯在老去的狀態而就緩慢下來...在生命還沒有結束的那一天,還是能成長能茁壯能更豐富自己的生命的...不必把老人當成聽不懂我們語言的外星人,他們還能反過來鼓勵我們:只要活著,就有可能辦到。
丁爺爺在表演結束時寫下的話裡有幾個字:美麗的回憶。但這群青春啦啦隊偉大之處不在於他們自己所擁有的美麗回憶,而是他們還在創造更多的美麗與驚奇。青春啦啦隊,繼續讓我們驚訝到下巴合不起來吧!(就像當時世運的觀眾一樣)
歡迎大家帶著爸爸媽媽爺爺奶奶一起去看吧,搞不好爸爸媽媽爺爺奶奶也很有自己的想法,回家馬上成立"青春車隊" "青春那卡西" 或是"青春劍道社"啊。而且高雄市觀眾現金購票有半價優惠喔,所得將全數捐入聯合勸募,看電影也可以做功德唷!
附帶一提,本片是在高雄拍攝的,看感謝表上,似乎高雄政府也提供了許多協助,這是高雄美好的地方,我希望可以在台灣其他城市看到更多這種可能性,一個偉大的城市應該要無所不包,當然也要想想老人家(雖然我突然很想說:想想可樂果!),讓老人家被看見被聽見被重視,畢竟有天(而且很快)我們也會加入他們,不是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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