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們研究問題看問題,要緊的是要把握到原則。就像談民主,或談道德的價值,再如何提綱挈領也有其核心價值;要討論政治問題,族群問題,也必然有其核心的問題所在。
如果只是在枝微末節的問題上討論,無論千言萬語的主張,不能直指核心,不是隔靴搔癢,就是認不清時機已到,徒然費時費力無補於實際的解決。老大人笑曰:牛鼻毋拎拎牛尾。
所謂要「認清時機」,在一黨專政的上一世紀,不能集會,不能示威,不能遊行等觸犯二條一(死刑)的叛亂行動,只能力爭百分之百的「言論自由」;不能談公投制憲,台灣獨立,而只能援引「住民自決」的聯合國宣言,這就是所謂的「撥洋蔥」理論,不流淚配方就是只能一次撥一層,不敢一次革命。
如何能像現在有些人上網胡說八道,言不及義;或是多數媒體羶腥色,灑狗血八卦的大標題,和口水亂飛,語不驚人死不休,一隻虱母可以謗到水牛大,連牛會哺(嚼)棉被e代誌都有人相信不疑,要求真相。
台灣國的先烈先賢用血肉之軀對抗私刑虐殺、跟蹤脅迫,私底下用口傳口,一對一的喚起知識人的良心,公開的則利用選舉的機會,喚醒多數受思想箝制,有苦無處訴的善良平民。可說一步一腳印,一鞭一苔痕才殺出一條血路,拼建出一條民主的長城,終於在百萬人牽手護台灣的人鍊長城首次看到具體的成果。
我們這一輩屬於被迫害的第二代,在當天那種血淚交織,含淚微笑的心情和感動,相信下一代有心的台灣子民,只要用心設想,透過網路傳送印證一般平民的經驗,多少必能體會和共鳴。
一定要善用網路資訊珍惜傳播的力量,提筆為文字字用心,以破除藍霧漫天,烏雲遮月的封建思想。這正是「千年暗室,一燈即明」的寫照。這是上一世紀中期的人所沒有的最重要的武器,作夢也想不到的顛覆傳統的力量,也是天賜台灣得來不易的良機啊。
而破除「權貴族群的優越感」正是這樣重要,是族群不平等的「核心問題」。所有受迫害者心中永遠的痛如不能自我解除,正是惡性循環的開始。客家朋友不肯正視那心中的傷痛所形成的自卑感,不自覺的用「受迫害意識」的眼鏡,來看福佬人為自由民主,為打破不公不義的「優越感」反對受歧視和不平等待遇所作的努力。
如果以為比例居於多數的福佬人只是爭權奪利,只在爭得「優越感」的地位,故而不時在民主的道路上迷失自我,總有少數人指責多數追求民主的人士有「大福佬沙文主義」。
這種心胸狹隘的受歧視的「憂患意識」形成的防衛心理和反感,事實是還不能打開心門,充分接納相互尊重的民主思維。而「受迫害意識」的妄想所形塑的「自卑感」,成了習慣性的自我矮化而不知。
例如:日據時代早期開始形成台灣人的觀念一九一四年同化會開始,台灣人即不斷要求與日本人相同的政治權利,中期一九三○年代開始創作「台語」歌曲,這是整個社會相沿成習,自然形成「台語」「台灣話」一詞的說法(或稱之「約定俗成」)。
近百年來決不是那一個福佬人「故意提倡」,自吹自擂「福佬話」才是「台灣話」。到蔣據時期才刻意打壓貶稱為「閩南話」強調來自中國閩南地方方言,甚至借用附尾學者偽稱「河洛話」,總之在矮化「台灣」成為地方土話,貶抑在地文化如布袋戲國語配音,避免與中國對等出現,影響中原華夏的正統地位。
而竟民主化以後的台灣新一代,有人誤以為引文說「台語」者,實意指「台灣國的國語」,以和通稱的「華語」(國語)對抗,甚至引發客家朋友,不能接受歷史真實而不能釋懷;也質疑說所謂「台灣話」是不是「台灣國使用的話」,或好意提示說這樣會讓人誤解刻意把「客家話」排除在外?
一些自稱獨派的朋友,如果還是一再片面的作選擇性的解釋,則不全然是對台灣人奮鬥史的無知,而是自欺欺人,或有心對淺顯易見的常識的曲解。無知也就算了,但不能像親中自私的族群,時常強不知以為知,想和從前的時代一樣,總是作一些「牛尾掩未滿牛尻川」蓋不住真相的事。
民主的原則,是少數服從多數,多數尊重少數的「公平對待」的原理,不是以多勝少,以強凌弱的叢林法則。確立受了「自認優越者」歧視的事實,是要指出蔣氏暴政自比仁義之師,自居中原華夏正統之繼承者,以征服者之姿君臨我母土台灣,掩飾腐敗的殘兵被唾棄之實,正是把這裡的台灣人「珍珠看做鳥鼠屎」,以野蠻土匪的手段對付文明達理的人格者和老實的讀冊人。再舉一例可證。
雷震曾指出:「大陸人對台灣人之抱有優越感,幾乎是普遍的心理,因而輕視台灣人,到處自以為是【了不得的、是征服者、是文明人、是上國人物】,儘管沒有明白表示,而下意識卻普遍的存著這類感覺,連一個台灣女子生出的小孩也不例外,連一個大陸人的三輪車夫也是看不起台灣人(註:指台灣女婿外省第二代)。誠然這是極不應該的,但存有這種心理,卻是極遍的事實。」(文出雷震獄中手稿)而使得許多具有自尊心的台灣人產生強烈的反感。如吳三連就曾推心置腹的告訴他。*****(見雷震日記 第一個十年)。
如果開始自認民主化的台灣人,不管先來後到或是在台第幾代,仍然不能面對這樣的心中的真實,坦然以對過去,破除心中的迷障,能自重而重人。不論談到民主也好,文化的多元也好,總是要互相尊重,公平對待,才有正直公義可言。
否則一到投票行使民主權力,還要遷親引戚鄉親同宗;口說發揚多元文化,卻還在「族群融合」,還說要以某家某地的文化為中心為根本,不能深思有中心就有外圍邊陲,有根本就有枝節?
請問原住民族群的有心人會作何感想?說到母語保存或推廣,馬上又援引為某朝某代古漢語四書五經的中原河洛方言之一自喜為「正統」優越性。而如果福老人以此自喜,則試問把客家族群和客語置於何地?有誰注意講福州話的福州人聲音在哪裡?粵語呢?
殊不知,這種種反射心理,深自反省以後,其實都是長期自尊心受損,自信心不足所產生的問題。在國民黨全面毒化洗腦教育的人民,遂成了虛擬中原上國正統文化的俘虜,連日、韓也不例外,以傳播其虛幻的價值來滿足自己生活,成就自我為能事如黃春明、、朱高正之輩,甘作華夏中原文化附庸而不能清醒。
另一方面有些自以為覺醒的福佬人,雖然脫離虛幻的中國,強調多元文化,台灣優先,仍然要高舉漢文化標杆為台灣文化的正統,無論自稱中心,稱出於源頭根本,如此滿足了自己的自尊心,卻落入上述傳承思想的巢臼,不免又形塑出一家別無分號的台灣正統,這或許是某些人批評獨派有「大福佬沙文主義」的根本原因之一。這又和外省人的優越感有多少不同?
各族群的優越感和自我認同並非好或不好,如能源於「公平對待,相互尊重」的自由平等基礎,自不存在撕裂族群的問題。票票等值,民主的價值方得以彰顯。美國人同樣常被覺得有優越感,為何還是接納移民的天堂?
只因他們的民主深化,確實重視個人的價值。無論誠實的選擇作台灣國人,或作中國人,甚至作美國人,在民主深化的社會就會予以相互尊重,因為民主根本不是好或不好的是非題,而是好或更好的選擇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