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開窗戶,今天是個大晴天,陽光比我的笑容還燦爛耀眼,雖然有點被比下去的感覺,我還是以苦笑迎接這個艷陽。
她還在睡吧,說不定還忘了今天是什麼大日子,大字型的攤在床上,側臉貼著枕頭,嘴邊泛著口水光,喃喃自語著什麼「阿隼是大笨蛋」之類的句子……
我甩甩頭,怎麼感覺她每次出現在我腦中的畫面都不是很優美啊……
撥了號碼,通常三秒內她沒接起的話就代表她睡死了。
一秒、兩秒、三秒……
「喂!」電話那頭,她像是費了多大的力氣才接起電話,氣喘吁吁又有些著急地揭起電話。
「妳那麼激動幹麻……」我有些無奈,瞇著眼說話。
「我剛剛在換衣服。」她口氣很急,我可以想像剛才的畫面,但即使她有點喘,我還是能感覺她努力讓自己鎮定。
「噗嗤──」這女人,約束自己一定要在三秒之內接起電話,也不知道是哪裡來的自信,現在才發現自己錯得離譜吧!「我還以為妳會睡過頭,害我浪費電話錢打這通電話。」我站在窗戶旁,嘴角帶點笑意道。
「那掰掰。」語畢,她掛上電話。
她每次都這樣,說話做事一向乾淨俐落,要約人出去玩或幹麻的卻會死纏爛打。喜歡的東西她從不曾開口要,卻會不斷地問別人到底喜歡什麼。總之,她是個矛盾的女人。
是矛盾,卻也迷人。
她很瀟灑,想笑就笑,想哭絕不會憋著──前提是四下無人──,她很大方,也很任性。她什麼都可以和我爭;什麼都可以和我吵;什麼都可以和我辯,卻也什麼都她勝利我敗北。
總而言之一句話,這樣一個有個性的她,是我的女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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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提早到了相約的地點,因為那女孩很準時,我要不就提早來,要不就準時到,不然會被她打個半死。因此,儘管離約定的時間還差了半小時,我也要飛奔而來,否則自己怎麼死的都不知道。
不過,太陽這麼大,要我在這邊乾等三十分鐘乾脆把我送去做人乾算了,想想還不不如先去附近的咖啡店喝杯咖啡吧。一踏進去,我就看到一個眼熟的人,不,應該說非常眼熟,眼熟到我有點懷疑自己是不是看錯了……
「幹麻?」她坐在最角落的位置,看到我越走越近,她簡潔有力地問著,語氣一如往常般乾淨俐落。
「我才問妳在這邊幹麻咧!」我看了一眼手錶,確定現在時間離我們約定的時間還有二十四分鐘,抬起頭:「現在不是……」
「我平常都在這邊待到約定的時間啊。」她說得倒是挺無所謂,輕啜了一口她愛喝的肯亞,連一眼都沒有看我。我覺得受到鄙視,這女人到底有沒有把我當成男朋友看啊?
我在她對面坐下,「欸,妳真的知道今天是什麼日子嗎?」我皺著眉頭,想要吸引她的注意,只是她依然望著窗外,喝著她的肯亞,一點也沒有想要鳥我的意思。
靠,今天是情人節、是情人節耶!她到底在幹麻啊?
我就這樣看著她喝咖啡,靜靜地呆望了二十幾分鐘,直到她起身要走了,我才跟隨著她。
她原本踏著一如往常般的簡單步伐,走了幾步後突然停下,握住我的手臂,微笑著道:「噢,我差點忘了回答你……」接著靠近我一點,「今天,是情人節。」接著,她在我的臉頰輕啄了一下,然後像什麼事也沒發生似的,走向櫃檯付帳。
我呆佇在那,她剛剛是在──親我臉頰……嗎?
等我回神,我已經被她拉在馬路上走動了,現在突然發現車水馬龍的城市實在是很無趣。逛來逛去,還是在同一個地方;就如同我們牽著手晃了世界一圈,還是會回帶最初的地點。
我突然感覺自己被迷失在一個叫做「阿隼和謝盈」的世界裡,例如:阿隼和謝盈可不可以走到永遠……阿隼和謝盈會不會相愛一輩子……阿隼和謝盈能不能白頭偕老……之類的……
就在我試圖想要尋找這些莫名奇妙的答案時,我的後腦杓忽然被敲了一下。我往右邊一瞄,我的女孩面無表情地──甚至有點殺氣──看著我,我有些不解,還來不及問她要幹麻,她就開口:「你可不可以認真一點?我已經問你第三遍了!你要吃什麼?」
她話甫出,我發現自己現在站在餐廳裡,是我和她準備要一起來吃午餐的餐廳。往四周望了望,才發現自己有點愚蠢,竟然讓女朋友牽著來這裡。
不過現在最重要的是──我到底該吃些什麼啊?
抬起頭,我打算回答她「隨便」,但我連一個字都還沒講,她隨即對我說:「不準說隨便。」說真的,這種會看透人心思的女人真的很恐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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點完餐,她帶我走往一個角落的位置,逕自地選擇了靠窗的地方,坐下。她意示我不準說換位置,說實在的,她那雙眼睛隨時都在散發殺氣。
她突然安靜了起來──雖然她原本話就不多──,但此時此刻的她,眼神是溫和的。她望著我,嘴角微彎,手捧著臉,是一個我已經好久沒看到的可愛表情。
「妳可不可以每天都用這種表情看我?」不自覺地,我吐出了這句話。
她笑了,我以為她會害臊地點頭說好,沒想到她竟然瞇著眼狡詐地說:「吃大便。」
「噗嗤──」美好的浪漫氣氛就被她三個字搞砸了,不過也沒關係,我和她之間本來就沒有什麼浪漫可言。足以形容我們相處模式的詞,大概就非「奇形怪狀」莫屬了。
我不是那種會製造感動氛圍的男孩,她也不是那種會嘰嘰喳喳黏死人的女孩。我不懂體貼,她不懂溫柔;我不太會搞笑,她不太會扭捏。總之,一個善良的大男孩和一個有個性的女孩,組合在一起就像我和她這樣。
「唱歌給我聽。」她用了個肯定句,目光炯炯地道。第一次和她說話,她是用疑問句;第二次和她說話,她是用暗喻法;第三次和她說話過後,她都用──好像不照做就穩死的那種──肯定句。
「妳想聽什麼?」老實講,好久沒有唱歌了。
她思考了半晌,道:「做妳的天。」
我清了清嗓,把自己裝得很像很厲害,她笑了,說我自以為唱歌好聽。和她嘻鬧了幾句,我開口唱著……
做妳的天 做妳的晴天 幫妳曬乾所有眼淚
妳的眼 是我珍貴的寶貝
做妳的天 當妳需要陰天陪妳安靜一整夜
別管世界怎麼變 我是妳的天 我是妳最愛那天
唱完,她毫不保留地燦笑著,道:「你說的。」又是個肯定句,我根本不知道她想表達的是什麼。
「蛤?」在她面前,我簡直像個白痴笨蛋之類的低能兒,她講話老是不清不楚,含糊帶過。
她擺擺手,意示我安靜。她閉上雙眼,嘴角略帶笑意,這樣的氣氛下,使我要吵鬧也會覺得違背良心。靜默了三分鐘,她開口……
她說了我們第一次相遇的畫面,朋友都成雙成對,只有我們形單影隻,那時的她喜歡上我的樸實。第二次見面,朋友依然有另一半相陪,而我們依然開著單身派對,那時的她喜歡上我的笨拙。第三次見面,朋友和情人出去約會了,我們兩人肩並著肩,那時的她喜歡上我的憨厚。
我說了我們第一次相遇的時候,死黨都帶著馬子,只有我們孤單地對望,那時的我喜歡上她的安靜。第二次見面,死黨依然環著馬子的腰,我們依然獨自坐在角落喝咖啡,那時的我喜歡上她的簡單。第三次見面,死黨都帶馬子去玩了,我們兩人手牽著手,那時的我喜歡上她的獨特。
接著我們一起拼湊起當時的畫面,當時她的一舉一動,她的笑容她的眼睫,現在依然被我清晰地瀏覽。我不曾忘記她對我說的第一句話是「你很笨。」,她也總是記得我對她說的第一句話是「妳很奇怪。」
我們的腦海中都有塊屬於對方的記憶,酸甜苦辣應有盡有,但她的笑臉佔了最大的部份──因為她鮮少對我微笑,越不常見的東西越是難忘吧,我想。
正當我認真地學她閉著眼回想過去時,我的額頭忽然被彈了一下,這一下使我從美好記憶被拉回了對面那女孩的臉龐。
「你真的很笨。」她說,嘴角的笑意欲蓋彌彰。
「妳真的很奇怪。」我說,眼角的誠實毫不保留。
然後,我們都笑了,她笑了,我也笑了。
這時我才想起,原來她的笑容我會記的如此深刻,不是因為她很少笑,而是因為她的笑很美、很美。
她從包包裡拿出一個包得很奇怪的東西,「欸。」她很少叫我「阿隼」,只有和別人談到我的時候才會這樣叫,平常的她都對我欸來欸去的。
「蛤?」
她將那個長得有點不太討喜的東西塞給我,我仔細一看,上面還寫著「阿隼愛謝盈,一輩子」的字樣,我抬起頭,她盯著窗外,嘴裡喃喃自語:「有點失敗,不過你要把它吃完。」
我打開包裝,是一陀黑黑的東西組合成的,聞味道也分不出來那是什麼鬼東西。我抬起頭看著她,她依然望著窗外,眼睛固執地不想瞧我。這時我才明白,「這該不會是巧克力吧?」我的臉都扭曲了,這女人不能進廚房的……
她終於轉向我,瞇著眼,笑著:「怎樣,有意見嗎?」
我趕緊搖頭,看她這表情誰還敢有意見啊……
她從不會解釋太多,就如同她現在絕不會明白地告訴我那時做巧克力的情形一樣。她很簡單,但我知道其實她也有著很複雜的情緒。
此時,巧克力包裝內掉出一張小卡,我拿起,微笑著。
「妳偶爾就該這麼可愛的啊。」我感嘆,她不想理我。
上面寫著好簡單好簡單的句子,對我來說卻好喜歡好喜歡。
『謝盈也很愛阿隼,情人節快樂。』
Ariel‧My Girl-THE END-
真抱歉情人節是昨天XDD
不過昨天太多事要橋了
所以只打了一半
今天中午就馬上把它飆完啦
不想拖太久
所以沒有多修改就放上來了
希望大家不要介意
這次寫的是個酷女孩呢
老實說很早就想寫這種了
可是怕感覺沒有出來
是說這次的揣摩好像也沒有很成功XDDD
當作是個嘗試吧:D
希望大家喜歡囉
全文共3,352字。
97/08/0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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