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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心怪叔叔

文∕劉墉



　　一個學生去逛百貨公司，臨出門，突然有個女人，匆匆忙忙地跑來對她說：我的肚子痛，必須上廁所，可是我跟我先生約好，他就在門口的一輛白色的車子上等我，能不能麻煩您，告訴我先生一聲。說完並塞了兩包東西給她：這也麻煩您交給他。

　　學生還沒走出門，就被百貨公司的人抓住。她抱著兩包沒有付錢的貴重商品，嚇得呆呆地站在那兒，因為人贓俱獲，而百口莫辯。至於那先前說肚子痛的婦人，和所謂的白車，則消失了蹤影。

　　「這會是真的嗎？」今天下午，你拿著《超越自己》上的故事來問爹地。

　　「當然是真的，而且就發生在爸爸學生的身上，」爹地說。

　　「那學生後來怎麼樣了呢？」你又問。

　　「被帶到了警察局，而且留下了偷竊的案底，只怕一輩子都洗不清。」

　　你聽了，瞪大眼睛聳聳肩說：「好可怕，怎麼會幫助別人還這麼危險。」

　　孩子，這世界上確實是充滿危險的。你沒看報上常登，有人裝做向女學生問路，請求女學生帶他去，再到陰暗無人的角落，露出猙獰的面目嗎？

　　你沒看到報上常登，有人在荒郊野外，把車子的引擎蓋打開來，裝做拋錨，攔車請人援助。再在那人伸頭去看引擎時把人打暈，下手搶劫嗎？

　　你沒看見報上總是刊登神職人員性侵犯幼童的新聞嗎？那些被侵害的孩子甚至要等十幾年甚至幾十年之後才敢出來指認。

　　孩子，你要知道，狼固然可怕，但是披了羊皮的狼更可怕。偏偏那些披羊皮的狼，看來常是比較文弱、比較沒有侵略性，也比較不會讓你戒備的人。

　　他們就好像老虎，據印度調查，跑到村落裡吃人的老虎，多半是老而有病的，牠們沒有能力在山裡獵捕野獸，只好跑到村子裡偷牲口、傷人。

　　所以，愈是看來不會侵犯你的，甚至看來和藹可親的，當他的舉止怪異時，你愈要小心。

　　或許你已經不記得了，當你三歲的時候，有一次手脫臼。當爸爸媽媽帶你去看骨科醫師的時候，他除了檢查你的關節、照Ｘ光，後來居然要檢查你的下體。

　　爸爸當時很不諒解地問：「為什麼？」醫師笑笑，說「這是美國政府規定，怕小孩受傷是受到侵犯時掙扎造成的。」

　　還有一件事，相信你也不記得了，當你小時候，每次旅行都背著一個小背包，爸爸每天都會檢查那背包，尤其在要上飛機、過海關之前，必定把你的背包檢查一遍，然後扣好。

　　這是因為許多走私的人，會趁大人不注意，把毒品放進小孩的背包裡，海關人員通常不會注意小孩，於是在「過關」之後，那些人再從小孩背包裡把東西拿回去。

　　爸爸曾經親眼看見在機場外，一個母親大聲罵一個她不認識的女人，為什麼從她小孩的背包裡偷東西。

　　「那是我的，暫時放她那裡一下。」那女人一邊喊，一邊跑開。

　　爸爸今天還畫了一個旅行箱上的標籤給你看，那是因為你聽不懂爸爸說的那種「有蓋子的識別標籤」。

　　爸爸一邊畫，一邊告訴你，許多人旅行的時候在箱子上掛個很大的牌子，上面寫著姓名、住址、電話，以為很聰明，豈知許多歹徒就利用了這一點。

　　他們在機場記下牌子上的資料，立刻跑到那旅行者的家裡，說路上出了車禍，知道是那家的人，然後藉題要找吊車和醫療，向家屬騙錢。

　　這時候家屬如果不察，撥手機問旅行的人，旅行的人又已經上飛機，無法接聽，家人在驚慌失措的情況下，常常就上了大當。

　　所以爹地對你說，以後旅行箱一定要掛那種有蓋子、會遮住姓名、地址、電話的牌子。甚至跟你約定「暗號」，任何人說爸爸媽媽要他帶你去，一定要報出「暗號」，你才能信。

　　最後，讓爸爸再說個故事給你聽。

　　有一群高中生，到某個落後國家旅行，進入一個古蹟，看見牆邊堆了成千上萬個「釉彩小泥人」，覺得好可愛。四周看看沒有管理員，也沒有攝影機，有個學生就偷拿了一個「紀念品」。

　　豈知當他出海關的時候，行李才過Ｘ光機，就被抓了。

　　行李檢查員，一伸手，準確地拿出裡面的小泥人，接著衝來好幾個荷槍實彈的軍警，把偷小泥人的學生架走。

　　「偷文化古物要判處死刑的，」軍警用槍指著學生吼，「你要怎麼賠償？」

　　那學生嚇得臉色慘白，跪在地上求饒，不僅掏出身上所有的錢，還去向同學們借了許多，才終於被釋放。

　　當他走出審問室時，卻發現一個警衛正把那小泥人扔進一個紙箱子。箱子裡居然有一堆一模一樣的小泥人。

　　這個故事，是爸爸由導遊那兒聽來的，據說那小泥人都是複製品，而且都含鉛，對Ｘ光特別敏感，那個國家不曉得用這種方法嚇破了多少觀光客的膽，罰了多少觀光客的錢。

　　你或許要說他們好詐，對不對？

　　問題是，爸爸問你，那學生是不是偷了東西？

　　孩子，這世界上有許多陷阱，利用你的同情心、好奇心、貪心，甚至「頑皮心」，叫你跳下去。也就不知有多少人，因為一時的糊塗，毀了自己的半生。

　　你馬上就要去畢業旅行了，爸爸說這麼多，希望對你有一點幫助。

（2003.06.20