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鑑定 夢碎 三個孩子都不是他的

本報記者魏忻忻


是人生如戲，還是戲如人生？

一對夫婦帶著外甥女來作鑑定，外甥女已經快上國中了，但這許多年來，太太和親妹妹形同陌路，她懷疑枕邊人與妹妹有染，而這個外甥女，就是丈夫和妹妹生的小孩。

妹夫酗酒好賭，在女兒還小的時候就浪蕩在外。丈夫對妹妹一直不錯，也把外甥女視為己出，日子一久，女人的第六感告訴她，事情並不單純。

外甥女五歲時，她先質問丈夫，丈夫不承認，她問妹妹，妹妹覺得姐姐瘋了。從此，她不再和妹妹說話，也不讓丈夫和妹妹來往，但為了不讓年邁的父母傷心，她勉強維持姐妹表面的和諧。最近她終於忍不住，想要以新科技獲致答案，拗不過她，先生和妹妹同意讓孩子到醫院裡抽血，驗明正身。

答案揭曉，外甥女和丈夫並沒有親子關係，但破碎多年的姐妹關係要如何重新拾起？

親子鑑定源於對伴侶和他人有染的質疑，上述這種認為家人是伴侶出軌對象的質疑，是最讓醫護人員無言以對的，但這並不是單一個案。

男子懷疑太太不貞，帶著孩子到檢驗所鑑定。該檢驗所採十五組DNA片段作比對，一般若有三組以上不同，就可以排除親子關係，但他和孩子只有一組不同，檢驗人員於是加做其他的基因組，但怎麼做就是無法排除，也不能確認，檢驗人員告訴他，「嫌犯」是自家人的機會頗多，認為他太太出軌的對象極可能是他的兄弟。

不過，檢驗人員如此說法許多醫師並不贊成，林口長庚病理科主任孫建峰表示，親子關係的確立必須由兩個當事人的檢體直接判定，不能輕率推斷。國泰醫院分子遺傳與生化實驗室主持人黃紀榕也說，即使是兄弟，也不可能有同樣的基因排列，只拿他人檢體，無法間接推論親子關係。

台大醫院基因主治醫師蘇怡寧說，人體染色體分別來自父母，即使是兄弟，單一DNA相同比率僅有四分之一，更別說人體DNA號稱十萬個，排列組合複雜，除非是同卵雙胞胎，否則不可能有兩個人的基因排列一模一樣，即使是同卵雙胞胎，由於基因會突變，出生後DNA也可能不同，他也不同意檢驗所的推論。

不過，也有醫學中心指出，臨床的確會都出現模稜兩可的情形；根據他的經驗，有可能是亂倫。他曾遇到一名男子，怎麼做都沒有明確的結果，他正不知如何解釋時，這位男子坦承懷疑自己的妻子和弟弟有染，但他不願叫弟弟來抽血檢驗，為了家裡的和諧，他寧願自己背負著疑團，不去追究。

有一名醫師與妻子因各有外遇而婚姻破裂，醫師攜八歲女兒做親子鑑定，雖然發現女兒是別人骨肉，他卻要女兒監護權，法院考量後，最後仍把女兒判給這位不是生父的父親。

由於法律規定，台商在大陸所生小孩，若要來台依親，必須出具親子鑑定資料，近年兩岸交流頻繁，台商一直是親子鑑定市場的主力客源。一名娶了大陸新娘的台商帶著一歲多的兒子來做鑑定，不料鑑定結果兒子不是他親生的，震驚之餘，竟然要求醫師更改報告。

原來，他年近四十才得一子，高興得不得了，和孩子也有深厚的感情，想到孩子不是他親生的，面臨遣返的命運，他心痛、不捨。這位台商告訴醫師，無法原諒大陸妻子，婚姻已無法繼續，但孩子是無辜的，醫師愛莫能助。

另一位父親也相信血緣不是一切。他帶著三個不到五歲的孩子來做親子鑑定，孩子們進檢驗室打打鬧鬧，完全不見抽血的恐懼，他們只當和爸爸來玩遊戲。這位父親無奈地對檢驗人員說，是被自己的媽媽強迫來的，他其實並不想檢驗。

結果揭曉的那一刻，竟然這三個都不是他的。檢驗人員難忘這位父親接到結果的臉，是驚慌、悲傷，頹喪的他很艱難的坐在檢驗室的椅子上，向檢驗人員說出真相，原來他幼時生病影響睪丸製造精蟲的能力，他婚前沒有對太太坦白，媽媽也認為不需要和媳婦講。

豈料，婚後太太接連懷孕，他寧願相信是幼時醫師誤診，自己沒有不孕，但媽媽逼著他去做鑑定，想知道孩子到底是不是他的。鎮靜一些後，他告訴檢驗員，無論結果如何，他永遠是這三個孩子的父親。

不過，也有「糊塗」媽媽不知孩子父親是誰，最近這類個案愈來愈多，必須靠親子鑑定幫腹中，有的是懷孕女性同時有多個性伴侶，只好先去做羊膜穿刺，再想法子比對。通常誘導男性交出檢體的方法是健康檢查。臨床發現，其實大部分的女生心裡有數，經常被她第一個叫來比對的對象，就是孩子的爸。

也有準備步入禮堂，向舊情人道別時一陣激情纏綿，發現自己懷孕了。就要結婚了，沒有辦法確定孩子是誰的，要留下來？還是墮胎？

【2005/03/02 聯合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