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5年前的遺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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給朋友：

有人說：「凡事有始有終，工作如是，感情如是，因為世事本身就是這樣。」
但天真的我一直相信，工作是死的，當然有始有終；而人與人間的感情卻比工作複雜得多，工作是以目標為本，達到目標就叫完成，而那有人在與別人交流時會定下目標呢？「噢，我跟他就只會建立談談昨天的天氣很熱，說薛凱琪比阿Sa更平這類話題的感情而已」相信沒有人是這樣子交友吧。
我總是固執地認為，人與人間的感情是能夠細水長流，永永遠遠的。雖然這刻我們相隔千里，但我們心底裡總是有對方的存在，會被電視劇的情節偶而掀起往事，為從前做過的笨事心裡溫暖一番。感情有始不有終，記憶雖會被歲月磨蝕，但不會消失。
我們有一天會浪漫地在大道上重遇，互相交換電話，吃飯聚舊，互訴衷情。

但原來，曾這樣想的我是真的太天真了，我低估了一切。我忽視了歲月的威力，性格不同所產生的磨擦，各人有各人的理想去追逐的事實，而每人有各樣的苦痛去承受。
不要說從前的朋友，就連近在咫尺的摯友，我也漸漸失去信心與動力去維繫；自問自己對他們還是真心真意地關懷，雖然因性格不同而在很多地方產生磨擦，但我仍是盡心力去修補那些缺口，努力縮短大家的距離。然而，即使多麼努力，我仍然感到友情在一點一滴地流走；我們已不能像從前那樣坦誠說出自己的感受，那不是任何人的錯，只是因為我們之間沒有所謂「共振」的東西了。
記得我們曾經一起對某個嗜好非常狂熱，曾經一起被某本小說裡的情節深深感動；但現在我們之間已沒有這種存在了。當你在說甚麼科學與某理論之間的關係時，我只想聽你對近來上畫的《如果愛》裡的愛情觀的看法。除卻學術嗜好分野，即使我們同樣欣賞《狐忍》，但你喜歡的是鳴門而我愛的卻是作者使用的分鏡手法啊。
雖然，我們現在的對話裡仍有交流，我們彼此都為著讓對方明白自己多一點點而暗自慶幸，相互微笑。但其實我已深深明白到，漸漸地，慢慢地，我們在未來的交流會變成傾談，傾談會成為寒暄，最後，
也許只剩下問候。
到那時候，我雖然還能倔強地堅持我們之間還有回憶，但回憶這回事，不就是正正用來描述一些已終結的事情嗎？
我們終究有一天會遇上不同際遇，各自有不同導遊，會邂逅更合得來的知己朋友，然後理所當然地讓彼此成為回憶；這才是現實，這才是成長。

感情的終結像是寒冬裡的枯枝，當我們看到空中的落葉，才意識到葉已枯，季而轉。但即使早在秋前已預計樹將凋零又能如何？只能默默地接受它的枯萎。
我們能做的，也許只是拿起相機，在葉還綠，風仍暖時，多拍幾幀照片留念吧。

「要是彼此都有些既定路程 學會灑脫 好嗎」---《落花流水》
明白到我們的距離將會有多麼的遠，預料到將來或許只能剩下寒暄，
若在這刻你還認同未能灑脫的我，請接納我在這裡獻上的衷心祝福。
朋友，我永遠祝福你。除了我確實地有在想念你，還因為你能看到這裡。

聽聽吧，張學友的《祝福》，正歌來的。


p.s. 我覺得可惜的，是我們只用了觸鬚觸踫了一下便相互離去，不相往來；卻在離開後才發覺，我們還欠對方一個別離的擁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