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我好好看片寫完筆記再繼續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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星星不是沉默不語,是人類聽不懂星星說的話。
冷涼的風讓他脫離夢,睜開眼,營帳的雙門結不知何時散了一個,涼風正從三角型的細縫溜進來胡鬧。小小的蒼狼離開溫暖的床,套上了外套,本想重新將門結繫好,蹲下伸手之際,晨風吹得他臉冰,睡意全散,他想了想,低身鑽了出去。
半睡不醒的營地,不同於尋常他跟著父王出來的戒備森嚴。因為同伴玩鬧,他躲進庭院的行李堆中,前一晚讀書讀得太累,靠著箱子裹著外套暖呼呼就睡著了,等到王叔到了軍營搬行李下車才發現他在車上。所以現在他跟著王叔在外邊。
他在營地轉了圈,戍守的軍士說王弟殿下和將軍夜半就出去,早晨就會回來,還問了他要不要吃東西。蒼狼搖搖頭,沒回營帳,搬了張踩腳凳,坐在營帳邊,看向外邊草原夜空中明亮的星星。
兩側和後邊的林子黑漆漆的,西側因為面對草原比較明亮,但仍是灰黑色的,草原夾帶冷冷露水,隨著風騷動。將近清晨,沒有動物的聲響,鳥鳴也寂寥,更顯得天上的星星明亮,甚至像眨眼般地閃動。蒼狼閉上眼,不是想睡,而是想在自然的聲響裡,聽到星星說話的聲音。
相較起宮中深夜的死寂,外邊多了呼呼的風聲,細細的聲響被淹沒又從風中探出頭,聽不出端倪。
縱使野外的星星更亮,卻依舊陌生而沉默。
像是母后看他的眼睛。
母后是從星星那邊來的,因為想念故鄉所以只願意說星星的話,父王不會說星星話,所以母后很少跟父王說話。因為星星說話很慢,所以母后總是在夜晚站了很久很久,一個晚上講不完還得分好幾天才能說完,不理會花園裡父王為她培養的漂亮螢火蟲。蒼狼不會說星星的話,所以母后也不跟蒼狼說話。
要去哪裡學星星所說的語言呢?學會了母后就會跟他說話,就不會只聽著像是露水滑下葉子,滴滴答答的哭聲,也許他可以教父王說星星話,那父王就知道母后喜歡什麼,而不會送錯禮物了。
是不是星星說話很小聲,如果到更安靜的地方,像是在那邊草原中央,能不能聽見星星說話聲?
在椅子上抱著膝蓋望著外邊的草原,盤算著,營帳的另側起了喧鬧,他恍若未聞。直到一雙手抓住他、將他抱起來。蒼狼見到王叔對他笑。
「怎麼在這裡睡覺?」
「王叔,你會不會星星話?」
千雪一臉莫名其妙。「什麼是星星話?」
「母后說的話,母后是不是只會說星星話?」
「王后?星星話?」苗疆內語言不少,但沒聽說嫂子出身的氏族有獨立文字。「你聽過你母后說過?」
「因為母后晚上會跟星星說話說很久。母后不跟我說話是不是因為我不會說星星話?」
千雪乍舌。同住宮裡,他當然知道王兄和嫂子根本是分居,嫂子待在王后居所裡幾乎不出來。那裡陰沉沉,千雪寧可繞道翻牆也不想接近王后居所,但可不知道王后連自己的兒子都不願意說話,他本以為是王兄寶貝兒子才堅持把蒼狼帶在身邊。搔搔頭,「那沒啥大不了啦,以前我娘基本上也不跟我說話,大概王族都這樣,跟星星話沒關係。」
「祖王叔說,我念書念好了,中原話也學好了,就可以學更難的星星話了。」
「王叔這樣說?」這不是騙小孩嗎?「你跟你父王講了?」
「沒有。祖王叔說父王討厭星星話,聽到一定會生氣。」
翻了翻白眼,「對,王兄一定會生氣。」百分之百會暴怒會遷怒,而且暴風絕對掃不到那個據說會講星星話的人。
「所以王叔會星星話嗎?祖王叔說星星話很難。」
「不會,那超難的,所以我從來沒想學。」
蒼狼低下頭,囁嚅著:「那要我要很久很久之後才能學星星話了。」
「唉啊,你要學的東西可多著,之後你還會遇到很多好玩的東西,想學都學不完,搞不好到時你就忘記要學星星話了。」千雪不管姪子還想說什麼,將小鬼頭扛上肩,「抓好抓好,我們去吃早飯,然後教你騎馬,在宮裡跑馬跟野外不一樣喔。」
來不及應聲,加快的腳步讓坐不穩的蒼狼直覺抱住王叔的頭,望著營地裡暖暖的炊煙逐漸進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