抱著枕頭的手加上了力道,模糊呢喃般的聲音有氣無力的,「別…別再弄了……」揉壓在背上的手或輕或重,延伸到腰下時他就知道那個人有性致了,接著是一路從膝蓋往上摸索,力道輕輕重重,沾著香油的味道讓人暈陶陶的。「你明知道……」
嗯了聲表示聽到朱厭的話。這是他的人,他理所當然可以摟著抱著,聽著這個人發出舒服取悅的聲音。看見暖和呈現微微粉紅色的皮膚撲上一層興奮的緋紅,帶給手掌緞般的觸感。抓過靠枕墊在腰前,撐高臀部,沾著潤滑劑的手抹著關口﹑推進,毫不意外地聽見悶哼,感覺到微微掙扎,卻不是以前又踢又蹬﹑想翻轉過身不給他得逞,現在的朱厭能動的最多是到膝蓋,扭著腰反倒是種呼應和引誘。俯下身,在耳邊私語,「所以你就別動了……」
「這不就是把我當充氣娃娃嗎?」抓緊了鬆軟的枕頭,朱厭覺得自己還真的是當充氣娃娃,乖乖任憑吞佛擺佈﹑上下其手﹑為所欲為。沾著半稠液體的手指又是勾引又是安撫地按摩,哄著要他舒展身體迎接外人,他敢肯定那液體除了潤滑的作用絕對帶著些藥性,要不然他也不會現在覺得頭越來越昏熱,像是要爆開又極度清楚吞佛的每一個動作,悶痛卻還讓對方簡直像是滑進來般長驅直入。體內裡多一個東西杵著,再怎麼熟悉對方的身體也是有違合感,更何況原本緩慢的律動逐漸加快節奏,一步一步打亂他的呼吸,進而悶死扼死他似地。「慢…慢點……」抓緊了枕頭想穩住自己﹑找回呼吸,開口抗議,出口的卻是配合著衝撞﹑催情至極的喉音和哼聲。
過去他們同樣追逐著快感,只要歡愛交合,第一回的簡直像是相互撕咬似地,爽快痛快,緊緊箝著咬著抓著,不肯讓人輕易攻陷,每一次地挺進後退所得到的銷魂是尖刻的,像是雙方都要弄出血來,總要到第二回才柔情蜜意些。不想傷到體力尚未完全恢復的人,他把藥混進潤滑劑內,讓自己能更容易地進入,卻沒想到幾乎沒有反抗,契合地讓吞佛有點懷疑自己是不是會因為沒有挑戰性便興致全消,哪知那樣的柔軟順從能惹起折磨的衝動,逼著身下人像是投降般地呻吟。
吞佛知道這是很糟糕的事情,卻一再重蹈覆轍。因為抓不著滑溜如泥鰍的心,所以只有用身體鎖住對方,用身體燃起的溫度確定人還在身邊。他們都是男人,男人都是下半身生物,用身體的享樂把人留住是多麼簡單且原始。
赦生曾說他自欺欺人,吞佛不否認。
他有多久沒有抱過朱厭?有多久他認為醒來的朱厭﹑心思早就飛去他觸碰不及的地方?
他想要一個朱厭全心全意只想著吞佛﹑不要雜著其他思考的時間。
但這會他中途停了下來,「很痛?」
「……放我下來……」吞佛忽然停下來,給了他大口地深呼吸的機會。前後交織的快感一再在腦袋炸出白光,眼冒金星,只剩下大口呼吸和哼聲的力氣,被困在鐵扣似的彎臂中,朱厭直覺得自己快窒息了,他只能掙扎著透氣,希望有機會開口。
「很不舒服?」喘著氣,強自壓下衝動,剛才他就發現朱厭的聲音不太對勁。
閉著眼的人同樣在喘著,臉上是一片蒼白,好半天才掙了一句:「……讓我休息。」
就算沒解決自己的慾念也還不盡興,他仍鬆開原本緊抱的手,吻了吻滿是汗水的臉,小心地退開。抓了條毛巾先幫朱厭解脫,再解決自己的問題。讓朱厭喝了點水潤喉,蓋好羽被,連人帶被把人撈回懷中。朱厭掙著不給抱,雖然腳不方便只讓他移開個幾吋,拒絕的意思極為明顯。
過去在床上翻雲覆雨不知多少次,這回發現自己沒能如以前可以直接踹開吞佛,所以鬧起脾氣﹑不肯讓人碰。他苦笑著同意要求,但手仍從暖被下伸過去,握住對方的手指。
這回沒有推開,被抓著的手輕輕回握了下,算是妥協了。
聽著朱厭逐漸平穩的呼吸聲,吞佛閉上眼,沒打算趁對方人事不知時將人撈回懷中。朱厭適應著必須依賴人的生活,而吞佛在學著放更多的空間給對方。差點錯過,所以學著讓步﹑學著不讓自己的任性傷害對方,但他們心中都不踏實。他不是不知道朱厭在怕什麼,吞佛同樣也怕。從任務結束晚回來這件事情冷言冷語便曉得朱厭與他一般心情,他們是一模一樣的人,不相信山盟海誓天長地久,驕傲到不願成為被拋棄的那方,搶著當棄人的那方又害怕再次會錯意犯傻事,心底又希望有個人犯傻病,死死地追在後邊﹑一顆心懸念著就怕對方忘記自己。
失而復得,總是不安穩不定心,明著是把人十分十地抓在手中,其實半分也不踏實。這問題又不是幾句話或是翻雲覆雨便能放落心中大石。
劍雪在離開時說:來日方長,總會琢磨出一個解決法子。
吞佛冷笑了聲,不認為已經握著封禪的手的劍雪有搞清楚情況。
來日方長,能長久到何時?
失去知覺一陣子,近天明時察覺不對,摸索過去,大床另一邊空蕩蕩的只有失去溫度的羽被,翻坐起的吞佛第一個反應是朱厭摔下床了,一探頭,下面也是空的,整個房間裡不見人影。
不能走的人會消失到哪兒去?還是被人拐走了?
匆匆穿好衣服。屋內整整齊齊沒有凌亂;玄關門口,吞佛的長軍靴不見蹤影,連帶朱厭的白圍巾和長風衣也不見;門外,陷落在雪地上的腳印在小雪中蜿蜒往山上走,一個人的足跡。
他不禁惱起來,批上風衣,撒開腿追去,怕小雪掩了追尋的線索。
這個撒謊者,早就可以活蹦亂跳地到處跑,偏要瞞著人,裝著腳不能動、故意鬧脾氣不給人碰,便是要上演失蹤記。身體尚是虛弱還在最寒冷,凌晨太陽剛出時出門,總不會是去追劍雪和封禪,又想一走了之?
上山的腳印到一半便往荒野走去,不用刻意尋找便能看到有個人站在清晨的荒野裡,望著山丘下的城鎮,像是在發呆。風吹得黑色風衣衣角飛揚,白色圍巾也在身後晃動。發現吞佛出現也沒有移動,從旁邊的雪地滿是來來回回是徘徊的痕跡估計,朱厭在此地已經好一段時間。
「怎麼不走了?」照往常的習慣,他該過去將人抱進懷中或是直接把人架回去,但這回他站在側邊,為朱厭擋了冷風。
沒轉眼看臉色白得跟雪景一般冷的吞佛,抿了抿嘴,原本要出口的話化成呼吸之間吞吐的白霧,白皙的臉在低溫中泛著點紅。「劍雪帶我去鎮上時,發現附近的教堂會在新年清晨敲鐘,慶祝新年。鐘聲有昭告天下的作用,什麼大事都用鐘聲宣告。約定成俗,大事都要敲鐘,敲鐘必有大事。」
「你想聽鐘聲,我們回去聽。」他看到朱厭的嘴唇凍得有些紫了,很想將它再染成紅的。大冷天不該在外頭站這般久,尤其是一個剛會站會跑﹑身體不好的人!
「我不想在屋內聽。聽新年敲鐘沒有多大意義,不過是賦予一個日子的敲鐘有些意義,因為那個意義而在固定時刻敲鐘。」
「沒錯。」他不知道朱厭到底想說什麼,但一分鐘之內不將話題結束掉,他便要動手將人架回去。
「但,」轉頭﹑拉住吞佛的腕﹑摘掉手套,「有時因被賦予意義,東西才有實質存在的意義,才能督使人去認真看待。」
滑上吞佛的左手無名指的,是個銀色的戒指。
望著戒子,吞佛有些不理解現在的情況,尤其是「朱厭幫他戴上戒子」這件事。他看到朱厭的左手也有一個一模一樣的戒子,但朱厭手上的銀環墜著小小的紅寶石,吞佛手上戴著的則是海藍寶石。「……哪來的?」
「我做的。」吞佛出任務的時,他就在劍雪的協助下一邊學著走路,一邊打磨這東西。過去他開溜時帶走吞佛和自己的袖扣,典當了一顆紅寶石和海藍寶石,如今將剩下的各一個改成戒子。
打磨戒子時便在想:是否他們欠一個足以當藉口的理由,讓自己和對方安下心﹑確定彼此是相屬的?
本是趕著在聖誕節前做完想當耶誕禮物,但吞佛居然沒準時回來;一怒之下打算扔了,但劍雪阻止;本想吞佛死死地困住他,他就不打算把「早就能走」這件事情告訴吞佛﹑好半夜就偷跑掉,但今晚吞佛放開手﹑又忍著沒將他撈回懷裡睡,溜出門的朱厭站在這裡躊躇了一陣子,終究是心軟了。
「我做了兩個,一個送你。」
「……欲擒故縱?」他只想得出這個習慣性的疑問。
「隨便你說。」聳聳肩,「你可以不要,現在就扔掉他。」
抓過插在口袋裡取暖的手,拔下朱厭左手無名指的戒子﹑又復套上,接著順勢扯過抱個滿懷。「這樣算交換了。」
呆了呆,出聲的輕笑如同水晶落冰地。抬手回抱著溫暖的懷抱,閉上眼,聽見遠處新年的鐘聲響起,一聲又一聲,野鳥嘩啦啦往天空飛去,悠揚的新年鐘聲組曲叮叮噹噹,響徹雲霄,合唱著新年的祝福。
「新年快樂,吞佛,還有……新婚快樂。」
「你也是,新婚快樂。」輕吻著眼瞼,「新年快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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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是老套狗血的浪漫........
跟夢醒有點差距……就請大家擔待點吧……
我不是個可以一邊寫一邊貼連載的人,因為設定都會改來改去的。
就這樣,希望大家新的一年,諸事順利,一切平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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