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禮拜就跟貝約好要去找貝和豬仔,在台大考完華語師資證照,回住處整理餵貓陪貓玩打掃然後填些公司要的資料,七點快二十分,啟程前往黃小花家。
洗澡打扮化妝,今天還戴了假睫毛,眼睛瞬間放大變成另一個人。
黃小花回到家,賭氣跟我說:「等到我洗好澡,妳一定還沒化好妝!」我瞥了她一眼,女人的美麗可是有代價的!
騎車從桃園到六張犁,等著吃飯肚子餓的黃小花脾氣暴躁得要命,我明明告訴她要左轉她卻偏偏要右轉,還跟我堅持一定是右轉沒錯,我怎麼跟她說左轉都不聽,還越罵越凶說每次聽我的都迷路。
「不然妳去問路人通化街在那個方向。」
不想跟肚子餓腦袋就沒有理智的她無意義爭吵,直接叫她去問路人,果然是我勝她敗,哼哼!我雖然是路痴,但是記憶力好得很。
好不容易到貝家,聊不到兩句豬仔小少爺就醒了,哼哼哼要抱,貝抱他出來客廳跟貓玩,一歲小孩不懂節力,貓咪見了他全都躲得飛快。
好不容易哄睡了豬仔,貝的女友熊也來了,就一起去吃飯,吃飯時才看到新聞,說半夜兩點半發布颱風警報。
我知道今晚有颱風,只是一直都還沒有風雨來的跡象,所以我也一直放心地跟貝和熊閒聊玩牌,只是兩點半那個數字讓我小小緊張的一下,看手錶,將近一點,如果我們吃完飯趕快趕回去,應該來得及在風雨落下前到家。
做好了決定,吃完飯,回貝家拿包包,牽好車,就踏上了我們的與颱風競速之旅。
「趕時間啊!要快。」我催著黃小花,這傢伙不知道是今天太累還是怎麼樣,竟然又迷路,該在和平東左轉沒有轉,騎到羅斯福路,該左轉卻右轉,騎著騎著景物越來越異樣,上了橋,下了橋,竟然就看見「新店市」三個大字。
我本來沒注意,腦子裡在想別的事情,到她上橋我才注意到,奇怪,羅斯福路往西區方向,怎麼會有一座陸橋?然後果然如我所料,在頭上出現了「新店市」的大路牌,我趕緊扯扯她說:「騎到新店了啦!妳要去哪裡啊!迴轉迴轉!」
我們做了個要是警察在一定不會放過我們的紅燈路口迴轉,往後方走。
「怎麼會呢?我明明就騎在羅斯福路上啊!往Sharon店裡的巷子去哪了呢?對啊!路牌寫羅斯福路沒錯啊!」
黃小花一直碎碎唸,我從她的聲音和突然放慢的車速中,感覺到她的荒張。
停紅綠燈,我注意看了一下周遭景物,突然記起這是哪裡,指著前面跟黃小花說:「我們要走的方向是這個方向才對,前面馬上就會看到台大跟Sharon的店那條巷子,妳剛剛走反方向了,可是現在這個方向是對的,所以不要慌。」
「妳看得出來我很荒嗎?」她驚訝地問。
廢言!這都看不出來我做妳老婆做假的啊?結婚都快兩年了,這點都看不出來我豈不是很智障?
終於找對方向,在中正紀念堂處轉彎,因為和平東路沒有辦法直接接到華江橋機車引道,以前在Sharon搖滾做的時候,這條路天天都騎,黃小花也去過不少次,所以我想她應該不會再迷路,就放心把方向感交給她,腦子裡又神遊去了。
只是一回神,橫在眼前竟然是西門町的中華路!我愣了好大一下,問她:「這是西門町耶!前面是中華路耶!妳為什麼走到西區來了?」
她也驚慌失措了一下,這人一直以為自己沒有迷路,事實上她卻是迷路了而不自知。只是西門町附近有很多單行道,我們想盡辦法想要轉回去,卻不知不覺繞過總統府,我指給她看,那就是總統府,全台灣最大的一根陽具,象徵著臺灣人集體陽具崇拜主義。
總統府一帶的路我也不熟,於是繞阿繞兩個人都同意繞回中華路直接走西門町回去好了,只是到了西門町,黃小花還是給我來個方向感相反,我實在忍無可忍,就把她趕下車,我自己騎。
已經兩點了,我擔心風雨會開始下來,一邊祈禱著老天爺不要讓峰與這麼快下來,一方面用盡所有專注力,飆車細胞全開。
其實我現在已經不太喜歡飆車,出過幾次手腳都快摔爛的大車禍,手上腳上現在都還留著消不掉的疤痕,小時候我很享受飆車的速度感,出過大車禍的現在,卻會對這速度感到害怕,加上我有很嚴重的散光,半夜視線能見度幾乎只有白天的30%,心理壓力非常龐大,但是我知道黃小花對現在的狀況有些害怕,平常幾乎不迷路的她,連續在自己其實還算熟的路線上迷路,天邊閃電也讓她瑟縮,所以我知道,我必須用最快的速度,想盡辦法在下雨前回到家,不然颱風豪雨一下,這種三更半夜,我們還真的是連躲都沒處躱。
由門催到底,放鬆,再立刻摧緊,把黃小花的車車逼到極限,時速一百二狂飆而過,測速照相闖紅燈等等,暫時先管不了這麼多,搶在颱風前回到家比較重要。其實我心裡一直在冒冷汗,但是位了不至於讓我們兩個在颱風夜流落街頭,我還是卯起來猛催油門狂飆。
樹林進入山佳那一段,長長的路路燈很少,我的散光又讓我幾乎看不清楚,是線所即只有眼前5公尺,那一段路,我是靠著對這段路程的熟悉和道路兩旁及中央的反光標誌走過去的。從山佳接鶯歌,總算比較有燈,雖然一樣看不清楚,但至少有前車車尾燈可以做指標,長長的桃鶯路是有名的三不管地帶,不像台北,闖紅燈抓得超兇,我在桃園混了這麼多年,來來回回桃園台北不下上百次,從來就沒有看見過桃鶯路上有警察攔闖紅燈,加上我現在真的在趕路,所以一路上,我根本是紅燈如無物,直接闖過去,不闖對不起自己。
速度一直沒有減慢,雖然在鶯歌遇到下雨,視線一度差到我冒了一手掌冷汗,但還好老天爺總算給了我貓小可幾分薄面,只下那一段,過去又是萬里無雲。
終於回到桃園境內時安心不少,雖然還沒有回到家,但至少這時候下豪雨我們還不會太慘,慢慢龜速嚕一樣嚕得到家。
只是老天爺太賞臉,一路上沒再下過雨,我也就不辜負老天爺的好意,把握暴風雨前寧靜的機會,往回家的路上狂飆。
終於轉進黃小花家巷子,車速慢下來,我整個人也跟著快虛脫,我真的已經很久沒有這樣飆車,其實飆車的時候我也冒了一頭冷汗啊!雖然腦袋裡不時出現政府的宣導短語諸如「十次車禍九次快」等等的,但也只能暫時拋在腦後,在這危急存亡的關頭跟颱風與時間賽跑,我知道,我必須儘快而且僅可能安全把我們平安送回家裡。
完成這項艱鉅的任務,我走下車,沒回黃小花幾句話,因為正在調整自己的情緒,從西門町中華路開封路交叉口回到黃小花桃園監理站過去幾條巷子的家,根據機車液晶面板的時間顯示,二十四分鐘整。
老天爺,希望不會再有下一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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