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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08-03-06 21:31:37| 人氣252| 回應2 | 上一篇 | 下一篇

亦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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若問我為什麼終究還是踏上讀中文這條路，我想，也許是存在骨子裡的家學淵源了。
我有個雖然唸得是天津理工學院，又是軍閥之子，卻有著文人風骨的爺爺，和一個嗜古書，工於散文和詩作的父親。
記得小時候，爺爺家有許多對聯、書法字畫，三棟三層樓的別墅，每個客廳裡都高懸著幾幅字畫。
我最屬意的就是掛在三棟一樓右手邊的牆上，兩個大大的、龍飛鳳舞的字：「亦老」。
這字不知道是出自誰的手筆，下面還有些蠅頭小字和作者落款。只是當時我年紀太小，個頭太矮，除了那兩個蒼勁的大字「亦老」之外，什麼也看不見。
我記得，父親跟我說過，那是句對子裡面的兩個字，對子就寫在字下頭，他一字一句教我唸：「天若有情天亦老，月若無恨月長圓。」
而我只是默默的記著，就像當年父親書房的「客無俠氣休呈劍，樓有書香不在花」，即使對這些字句的理解還很矇矓，卻覺得那鏗鏘音韻就敲進我心裡。
一年一年我長大，在青春期的衝突與不圓融之中，看見太多太多那個古老家族醜陋沉悶的地方，幾乎要忘記這些曾經存在於我幼小心靈深處，讓我著迷的美好。
跟媽媽姐姐一起離開了那個家以後，我的人生，開始有了和從前截然不同的視野。
只是人生啊！其實沒有幾件太絕對的事，我封閉的世界漸漸變得廣大，我遇到好些人，接觸到好些故事，不斷不斷往前進，奔跑得太快，卻忘記拉那個沉湎於過去中的自己一把，在西洋文學與思想理論的衝擊下，我那曾經沉浸於古典中文裡的童年，好像漸漸被我甩在身後，然後遺忘。
只是一回頭，她還在那裡，那個站在別墅冰涼地板上，抬著頭，嘴裏喃喃唸著那兩句對子的小女孩，喃喃的聲音，天若有情天亦老，月若無恨月長圓。
是啊！怎麼能不老呢？「情」之一字，刻印上不斷流轉的歲月，回首往事，如此多情，怎麼能不老呢？
只是我從沒想過這兩句對子來自哪裡，今天卻赫然在文學史書中發現，這是中唐天才詩人李賀的《金銅仙人辭漢歌》，原詩如下：
茂陵劉郎秋風客，夜聞馬嘶曉無跡，畫欄桂樹懸秋香，三十六宮土花碧。魏官牽車指千里，東關酸風射眸子。空將漢月出宮門，憶君清淚如鉛水，衰蘭送客咸陽道，天若有情天亦老，攜盤獨出月荒涼，渭城已遠波聲小。
原詩和這兩句對，意境上其實有些差別，而且原詩只有「天若有情天亦老」一句，並沒有後面的「月若無恨月長圓」。
唸完，我著實愣了好久，那麼這工整對仗的「月若無恨月長圓」究竟是出自誰？
其實出自誰好像也已經不重要，經過了這些年，書桌前再憶起這兩句對，箇中滋味，了然於胸。

我要檢舉
台長： 貓小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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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要回應
熊寶貝
看妳這篇文章啊
突然就好想哭了呢

我常常想起國小中年級的時候
明明不是那麼看得懂赤壁賦(前赤壁賦)
卻硬是整個背下來的女孩
進了中文系.我看起來倒像是離最初的感動越來越遠
也不過就只是想&quot誦明月之詩.歌窈窕之章&quot罷了

不過我想我明白
總有一天
看似越走越遠的路終究會走向同一個地方
永遠歸屬的中文魂
2008-03-07 12:30:04
版主回應
有沒有讓妳想把課本再掏出來看看？(笑)
我想，很多時候我們都在路途中迷失
所以，很多時候我們都必須停下來看看
距離自己最初的初衷，是不是越來越遠了呢？
不忘記過去，才能沒有疑惑的往前進。
2008-03-07 14:56:21
Di Di
小可！小可！
Ｔ的自ＨＩＧＨ打好了
我終於想起來了
2008-03-08 02:44:45
版主回應
馬上去看！XD
2008-03-08 20:06:54
否 是 (若未登入"個人新聞台帳號"則看不到回覆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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