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眠/寫
林永昌/攝影
咖啡境Coffee Wonderland/場地提供
1955年生的張國立,輔仁大學日本語文學系畢業,曾任《時報周刊》總編輯,得過國內各大文學獎項與金鼎獎,其文筆既可詼諧亦可正經,作品涵蓋文學、軍事、歷史、劇本、遊記等各類題材。著有《私人間諜》、《乩童警探三部曲》、《炒飯狙擊手》、《金陵福:史上第二偉大的魔術師》、《海龍改改》、《一口咬掉人生》、《戰爭之外》、《鄭成功密碼》、《張大千與張學良的晚宴》、《棄業偵探:不會死的人,一直在逃亡的億萬富翁》、《棄業偵探01:沒有嘴巴的貓,拒絕脫罪的嫌疑犯》、《偷眼淚的天使》、《佔領龐克希爾號》、《小五的時代》、《匈奴》、《最後的樓蘭女》、《Saltimbocca,跳進嘴裡》……等,小說《炒飯狙擊手》已售出北美、尼德蘭(荷蘭)等國外版權。
(以下為部分內文)
▉在沒有限制的環境下長大,老人家以故事的方式展現關愛
閱讀是沒有限制、無盡寬廣的世界,從中國經典章回小說,到法國莫理斯‧盧布朗(Maurice Leblanc)的怪盜亞森‧羅蘋系列、日本江戶川亂步的明智小五郎系列,又或者南宮博、碧珍的歷史小說,瓊瑤的愛情小說,費蒙的間諜小說,司馬中原的鄉野奇譚,古龍、諸葛青雲的武俠作品,不分類型,張國立全都嗜讀如命,這些無疑是他後來變為跨類型文學大師的豐富養分。
中學時期開始打工送報的張國立,早上四點半就得起床,去大橋頭套報。張國立眼神變得遙遠地講述:「當時報紙都是三大張,前兩張是新聞時事,第三張是副刊,副刊往往是昨天下午就會印好送達。可是呢新聞部分因要搶時效,所以常常會延遲,等到最後一刻才送印。套報就是把分開送的新聞跟副刊,還有廣告頁夾放好。而在等待新聞版面時,我很習慣讀副刊,也接觸了很多現代文學和詩歌。」張國立表示他聞到油墨味就會一種特別的興奮感,而日後為何去當記者,想來也跟這個時期的經驗密切相關。
▉不可歸類、無從定型的小說家,以幽默精神面對冷酷世間
最早是寫現代文學小說出身的張國立,年輕時屢獲大獎,而今也是如金鼎獎等重要獎項的評審。張國立不諱言地談及小說走進死胡同,不再是閱讀市場的主流,曾經在二十世紀輝煌過的類型文學也整個在台灣失去了影響力,對他而言這是匪夷所思的現象。張國立認為其中成因有很多,但有兩點是他最有感的:「第一是文學獎要負很大的責任,台灣作家一直走文學獎養成的路線,在文學必須有高度或價值的要求下,變得窄化。我們回頭去看明清時期的《紅樓夢》、《西遊記》,在當時哪裡會有什麼必須達到某種高度的標準?換言之,文學獎束縛了小說的多樣性發展與可能性。」
第二點是出版人、編輯和作家的關係發生質變。張國立舉了實例:倪匡有回來台說自己欠了一筆債,皇冠文化老闆平鑫濤二話不說就讓倪匡預支稿費,「這才是預付版稅的意義,那是一種作家與出版人彼此信賴的密切關係,而不是如今的徒留形式。有一回平鑫濤約我吃飯,讓我自己挑地方,那時我是個有點難搞的年輕作家,他想要讓我感受到出版社方的誠意,跟我好好聊聊。結帳時,老先生掏出了一大疊紙鈔,不是要炫富哦,而是這頓餐費無論多麼貴他都準備好要支付,顯見得他對作家的用心。」
另外,印刻出版的老闆初安民,跟張國立是老朋友,需要確認作品路線時,就用喝酒的方式來跟他溝通。還有許多優秀編輯、出版人,也都會適時地給予建議。張國立坦然說道:「可是現在已經不是這麼一回事。作家跟編輯、出版社的關係變得很淡,也很制式。我認為最好的關係應如電影《天才柏金斯》(Genius)裡,傳奇編輯麥克斯威爾‧柏金斯(Maxwell Perkins)跟湯瑪斯‧伍爾夫(Thomas Wolfe)會因為作品吵得面紅耳赤才對。」
▉將白色恐怖時代的沉重,轉變為一妙趣橫生的虛空故事
對張國立來說,當年的大學生有幾個特色,其一幾乎都是左派份子,如小說家陳映真、革命家切‧格瓦拉(Ernesto Guevara)都是他們的英雄;其二是必然都想要交女友、參加舞會,張國立甚而直言「不會跳舞枉少年」;其三是飢渴地閱讀各種完全不設限的課外讀物。張國立眼神迷離地表示,那真是令人目瞪口呆的時代,現代主義在台灣掀起滔天巨浪,文藝復興時期降臨,如商禽《夢或者黎明》、洛夫《石室之死亡》,有誰能想像老兵會寫出這樣的傳世傑作?同時,台灣大眾文學也百花齊放,各種創作類型都有,包含古龍的武俠作品也正邁向高峰。
「6、70年代真的是豐富到文學像是在爆炸的年代,文學環境非常好。所以,我必須用最虔誠的心情去回溯那個時代,如啟蒙之書《老人與海》,還有我當年真的翻譯過的三島由紀夫《美神》。《私人間諜》加進這些文學聲影,就是為了懷念、紀念那個時代和作家們。而女人、社會主義和文學,絕對是我所經歷的那個時代裡,最具有象徵意義的事物。」張國立斬釘截鐵也似的講著。
全文詳見《文訊雜誌》440。
文章定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