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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08-05-01 17:44:29| 人氣1,745| 回應16 | 上一篇 | 下一篇

〈神聖地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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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人造天堂》(本書跟青山真治同名電影《人造天堂》倒無關的),波特萊爾著(當然是那個寫下《惡之華》、《巴黎的憂慮》的詩人Baudelaire)。臉譜文化出版,〈〈一本書〉〉書系。

  【讀書會不會】的第二彈。默自個兒的選書。

  先從選書與伴讀的唐諾說起(值得注意的是,這裡用的字詞是「伴」讀,而非「導」讀,是選書也非策劃,那種側身的姿態怎麼說都是況味十足)。當然,簡直不說不可。這個作為心目中最擅長挖掘「閱讀的可能性」的知識份子,是幾時開始鮮猛地切入個人的閱讀史呢(而且從此以後,每每在其評文中逆溯著探讀著追蹤著那些他言稱的古老技藝的傳承者)?除了是比貓更輕靈智銳的朱天心的老公以外。

  起點是這樣子的。彼時,城邦正開始拓展成出版集團,促使臉譜文化的出版書籍轉型從球類轉向偵探推理──唐諾本身也從球評突然一彎,就成了跟主持遠流全力支持大膽採取會員制的【謀殺專門店101】出版計畫千謎之王詹宏志並列的山頭。不久後,默便私下以為比起縱向辨明推理類型的歷史風景的詹宏志,自身更喜歡像是橫剖過當代書寫血脈的唐諾。(這一相形之下,包含既晴在內屬意日系推理的「恐怖人狼城」一群,就較為欠缺推瀾的資源,直到既晴以《請把門鎖好》拔下皇冠大眾小說百萬首獎後,才風風光光的迎接了特別是新本格推理眾家狂鳴的年代。)

  在當時的書系發行裡(約莫是1998年前後),冷硬派的三大巨匠Dashiell Hammett、Raymond Chandler、Lawrence Block全都現身之際,唐諾正是負責著這些小說的導讀。那是當今推理小說風起雲湧的佔據書市之前(此後連時報文學獎、皇冠大眾小說獎都大量出現這個類型書寫者,也有乾脆就以那作為徵選小說的主要競選題目),最寧靜的黑暗時光,一切都還在預期還在嘗試推進還在培養推理閱讀人口的無煙硝歲月。

  讀冷硬派小說時,眼目還有肢體所感應到的冷與疼痛(即使彼時還將死亡當作炫學般的存在寓言,但那大街與城市的殘酷與暴虐仍一路蔓進了靈魂),《馬爾他之鷹》、《大眠》、《八百萬種死法》(轉眼臉譜文化為私探史卡德所特製的紀念版正在預購就要上市了,而自然不能忘懷那本島國各家所集的小書《兩千三百萬種死法》)等等,無不搖撼了對偵探推理大類型的既定印象,並不獨於此的直直挺進且拆卸了邊界。除此之外,唐諾如何將那些小說流放在他者的小說安置自身的生命之中的精彩導讀,與所提及的波赫士、班雅明、格雷安‧葛林(後來唐諾也為時報編了四本Green的書,然後就沒了聲息)、馬奎斯、卡爾維諾、卡夫卡等等一長串的美麗心靈,都在在開啟抑或說是重塑了默的視野。

  唐諾總是樂於從別的,尤其是極為現實可觸的層面,來再現轉換追擊文本的存在意義。他像是另一種走動的百科全書,彷若知識於他是活生生的水與陽光,是隨時都可以掬取的。以是,引用起來,既自在又宛若天成,像是就得這麼聯繫而來般,沒別的說(──這可真他媽的神,忍不住想這麼粗的說。果然,也唯有他才能襯得起慧黠得那麼蒼涼的朱天心吧…)。比如在本書的伴讀,他就從徐四金《香水》、朱天心〈匈牙利之水〉(收錄於《古都》,麥田出版)迂迴而可彼此互涉互指地流向《人造天堂》的香氣幻覺。並非凌駕於書寫者本身,而是將書寫者的意圖、記憶與歷史安插併合到某種微觀,去檢閱反察更宏大的物與時代。那是默以為然的唐諾。

  好了,回到波特萊爾,關於其人其事,大抵不難查知。而默最感興趣的地方,是《惡之華》出版後被法庭判定「有傷風化」的事。在〈狗和香水瓶〉他這麼說:「啊!該死的狗!如果我拿給你一包糞便,你會狂喜地去聞它,可能還會把它吞掉。你啊!我的憂慮人生的可鄙的伙伴,你多麼像大多數讀者;對他們,從來不能拿出最美的香水,因為這會激怒他們。但是,可以拿出精心選擇好的垃圾。」(《巴黎的憂慮》P.42,遠流出版)

  怎麼想,這恐怕都很難不說是波特萊爾自身對群眾的觀感(──具體圖像方面,自然而然就連上了Tom Tykwer導演改編自徐四金的不世出之作《香水/Perfume》,那一場集體在廣場性交的模樣,像是狗的人們,與葛奴乙如天神般的姿態,當然還有那香水瓶中輕飄飄卻足以擊倒征服任何物質的氣味)。

  而關於垃圾,是的,垃圾,在Block的《繁花將盡》的導讀被唐諾老實不客氣引來就逼近死亡與衰老的美麗而修理了一大頓的駱以軍在其文集〈垃圾時光〉(《我們》,印刻出版)寫到了,他無法呆在小劇場安穩地觀賞表演,而生理性的想望家中那些殘碎的好萊塢爛片,即使不無憂慮的感到理應更積極地透入閱讀書寫。這難怪,難怪啊…一樣也是被垃圾餵養大的默,即使不願,卻仍舊貪戀著那些恐怖片的血肉模糊,或者那些美好的垃圾傾瀉,如那個波特萊爾說過「欲對邪惡有所瞭解,必得重返薩德」把性虐當解放的Sade或如不斷暴露私性生活以解離文明與美國的Henry Miller。而就在這些人造垃圾場之間,獲得某種弔詭的解放(而那至多不過就是停頓式的,並非真正的釋放)。

  人類不就真的非常擅長於製造多餘的事物?!或者說擅長在事物上頭發現迷醉的樂趣並就此瘋狂?!一如劈頭便開宗明義所說要談論大麻與鴉片的這本書。

  《人造天堂》共分成兩個部分,頭一個「大麻之詩」,波特萊爾俯拾著記述著大麻滲入生活的點點滴滴:迷幻的美感與幻覺、折磨以及對生命的提前損耗。第二部分則是他極力引薦德昆西的自傳《一個吸食鴉片的英國人的懺悔錄:學者生活札記》(以下提及時套用唐諾簡稱《懺悔》)。而這兩個部分都有其共同的質性,那在於波特萊爾的觀照:大麻、鴉片這種藥物對人體──包含心理精神──的影響。特別是那種激盪與破壞,美好的與及腐朽的同等而在,是天使還是野獸都包含在每個人內在的兩面性。他是這麼說的:「條條大路不是通向獎賞便是通向懲罰。賞與罰,是永恆的兩種表現形式。」(P.060)。

  波特萊爾在文本敘及抽食大麻(他所謂人造理想的藥物之一,其他還有酒跟香水等)後的醉態,有著三種階段:欣快感的產生、感官的敏銳提昇及幻覺的顯現,還有最後一段疲憊與慵懶還有寧靜所交織的詭異知覺。吸食後會變得不連貫且將所有人事物都粉刷上一層善意的光輝以致於世界是不存在任何破壞與惡意的(──這多麼近似於宗教在信仰者身上的作用),因此想當然的感覺美好,感覺一切的一切都美好得使人陶醉,這是一個快樂的世界。

  這讓默想起──也是駱以軍的──〈大麻〉(《遣悲懷》,麥田出版)就說到:「關於大麻,可以說是我們這個世代對於記憶形式或時間想像的表徵。」然後拉拉雜雜的說了一堆「ㄆㄚ大麻」的故事,其中有一個是某男吸食後發覺自己的女友跟他的好朋友正在性交,於是他一邊說著「狗男女」一邊自個兒還嘻嘻嚕嚕的笑。還真是個甜美的失神時刻啊…不管怎樣的傷痛都可以一概帶過,經由那催發過後的飄渺的善意。

  但這樣子的善意怎麼說都使人不寒而慄,那彷彿抱持高貴的情操。而正是如此的聖潔的理應沒有壞事的被粉飾得相當完美的善,最向於邪惡,最必然造成傷害。前陣子的電影《恐怖幻象/Bug》便講述了一個自毀且他毀的故事:一個寂寞且因孩子死去而有心理創傷的女人遇見一個深信有蟲在鑽探且意欲取代他的男子,他們共同再造了另一個世界,一個幻覺的世界,他們自焚時還深信著是為了拯救世界,是為了不讓蟲侵蝕世界。而那確實是善意,紮紮實實的毫無疑問。但外頭呢,一切還是不動不搖的繼續著,他們留下的不是救贖,只是一道傷口,被時間轉瞬碾平的傷口。世界還是世界。波特萊爾精準而細膩的轉述著那些穿戴著善意目光的大麻之人的想法與顛態時,已隱然帶出之後幻覺的恐怖與暗藏的邪惡的反撲。

  至於感官能力的躍進的那些描述,細節的無限放大、逼近,再怎麼遠的東西,你都可以明晰地感知到,無論是眼耳口鼻舌哪一種。這種像是開了法眼(天眼通之類的)或者好萊塢漫畫英雄般擁有特殊能力之後瞬間世界變得緩慢變得細微的場景。《一年之初》有段場景當主人翁們嗑了藥後,鏡頭迷離地推前,原來的路口變成斷崖,且像是到了月球,到了星球的邊緣,自由,哦,自由,那麼捶手可得的──是的,那些經由自己的意識的變形所聚成的幻境來了。

  透由波特萊爾對自然睡眠的第二種夢境與大麻的醉態的夢境的論述,簡單來說,就是前者是神諭般的超現實是幾近無以分析的「畫符的夢境」,後者卻是吸食者個人的經驗所投影的扭曲一如哈哈鏡的效用(一如反映著日常風物的「自然的夢境」),並沒有任何神奇真正的新奇的成分,一切皆來自於自身;那只是將現實經驗重新打散、混合、放大、歪斜化的個人式夢境罷了。而這又跟稍後他提及的醫生研究的純粹幻覺與吸食者會產生的廣義幻覺也有著相互交涉的關係。那麼這豈非就是非自身經驗之物是無法被認知與感知的?

  人並不能超越自身的經驗。在〈論波特萊爾的幾個主題〉中(《發達資本主義時代的抒情詩人─論波特萊爾》,臉譜文化),班雅明談到:「………經驗的確是一種傳統的東西,在集體存在和私人生活中都是如此。與其說它是牢固地扎根於記憶的事實的產物,不如說它是記憶中積累的、經常是潛意識的材料的匯聚。………」、「………他心目中的感覺力非氣息莫屬。氣息的經驗就建立在對一種客觀的或自然的對象與人之間的關係的反應的轉換上。………感覺我們所看的對象意味著賦予它回過來看我們的能力。………」把這種兩面性的對照組的思維伸入大麻的醉態所生產的夢境或幻覺(特別是那些波特萊爾寫來簡直就要漂在你鼻端的香氣),這之間所感知的,全都是回去,回去原先如被閃電般劈砍而奔馳的馬匹的木廄裡,回去自身的經驗裡,回去,並且如同引爆般的把自性中賦有的物燒乾。

  人是無法去感知在認知系統以外的事物,必須當它被經驗所包裹所消化後才能被放進思維內裡(──這多像是倪匡科幻小說下的那些外星人總是無法將某些什麼說給衛斯理理解,只因那超越了人類理解與語言的範疇),即使被大麻催促地磨利的感官與想像力,但人是慣性的封鎖的,以是大麻的醉態縱使具備了詩意而憂傷的凝視仍舊逃脫不了常態世界的既有疆界。那只是提前損耗你之後的生命力罷了,大麻帶來的不是注入,而是提取你自身的力量將之在現刻擠搾爆發出來罷了。那不過是飲鴆止渴,也許你正覺得美麗正覺得水在你的喉道跳著輕快的舞,但實際上你的肉體正在乾萎死去。最終還是你還是面臨到那個苦果,畢竟肉體不只是盛裝夢境的容器,它還必然之惡(餓/索取)的承載著你所能感知的現實。

  默特別喜好的是在那些猶如散文詩般的隨處可見閃光噴濺的文字與專注地近乎切剖的觀察(──這約莫也是著魔吧,如那些吸食者)。那些記述是何等的美麗啊,美麗如那些文字都沾惹上了大麻的香氣,正貫穿紙頁向你腦海中的想像的邊界橫越而去,且長久地縈繞體內,不散,它就是不散。

  而同樣的,你簡直無法遁離他的極細微的彷彿連細胞都可以分離開來的激光般的追述。波特萊爾自己說:「不管是文學家或醉鬼,所有不可取的縱慾行為其實都來自於對『無限』的境界一種變質的追求。」(P.061)也許他自身便是對無限對可能性的最好的探索者。看看第四章節「人神」裡,波特萊爾是怎麼深深地挺入一個吸食者如何將自己造成神的心路並且翔實地謄錄下來,便可見一斑哪…說到黑色魔法(文本對大麻的其中一種說法),波特萊爾的文字又何嘗不是了!那些書寫更像是大麻之詩不是!

  對了,還有一個學術毒蟲的自省與自返的《懺悔》呢,波特萊爾在《人造天堂》後半段的「鴉片吸食者」大量引用、仔細解讀且分析的那本呢?並也疊覆了自己的認知如「吸食鴉片的人讓鴉片凌駕肉體,馴服它,把它簡化到唯命是從的卑下地位。」(P.180)何以他這般重視?

  以默的想法來說,那是「從別的地方來說」。迂迴的、不可點破的,繞了一段遠路來說。你可以視為波特萊爾對德昆西的承接(同時也是大麻對鴉片的),但也可以多點不可言傳的什麼在裡頭。就像米蘭‧昆德拉老說歐威爾的《一九八四》不是小說而以單純的宣言或論述的形式發表會更好,有些必須白點必須直些,但也有些東西你就是得多點煙霧多點可能性才能傾近而不至於淹沒其美學的意圖啊…而這不就更像是唐諾選了這本書的企圖!你就是要從別的地方開始,才能回到原點。

  那麼再本位點的問:究竟為何這個將邪惡與花朵並根蒂的大詩人何以要這般費功夫的去寫下這麼一本書,即使只是如他所言的──並不是非得寫給某個人不可,就算是寫給自身裡頭假想的存在,亦無不可。也許我們可以在本書起頭〈獻給J.G.F.〉中獲得緩解:「因為,人不只可以從可怕的藥物得到欣快的感覺,他也擁有從痛苦、災難與宿命之中汲取微妙樂趣的特殊能力。」(P.054)這多好,這不正意味著神聖不會從天堂裡來,而是源自於地獄。比如地藏說的:「我不入地獄,誰入地獄」般的聖潔無方。

  關於文本而今的安身之所,總讓默想起一個制約的實驗:一群猴子被關在牢籠裡,科學家會在上頭吊香蕉,猴子一伸手抓就將鐵欄通電,久而久之,猴子們自然不敢再造次,這時再放入新的成員,新猴子當然見獵欣喜忙不迭要抓香蕉,於是被舊猴子警告制止,再多放個幾代後,那個制約會愈來愈牢不可破,甚至還會產生只要企圖抓香蕉就會被老猴子猛K的情景。

  當代社會(至少台灣是),顯然把這一類毒品視為罪惡的根源,但卻總不能說個理所然來。所謂毒品(而這常常是藥)就差不多要跟催眠同等詞義的污名化,沒來由的安了許多道德制約在上頭。好像那真的就是邪惡本身似的。但那不也是藥嗎?有其弊敗有其利。以毒攻毒的戲碼屢見不鮮呢,在金庸的《飛狐外傳》堪稱藥與毒的世紀大對決中,不就也使用心念不同而展演了不一樣的人性風景!而那絕非小說現實獨有的。

  關於禁絕之有禁絕之的道理,《人造天堂》能答。而那認知毒品的可怖與隨後產生的多重悲劇及真誠地反省,不也在爾冬陞的《門徒》或Steven Soderbergh《天人交戰/Traffic》裡頭出現嗎?

  這是記述著毒品介入生命的毒書,也是自我救贖的藥書哪…「所有否定生命處境的人都出賣了自己的靈魂。詩人鬼斧神工的創作和那些受刺激性藥物控制的人,這兩者之間並非沒有任何關聯。」(P.116)無論是為了逃離或者追求救贖而迎向那些黑色魔法,都必得瞭解其結構或者其位置:天堂和地獄都是人造的。神聖或者邪惡,到頭來,只是心生起的凌駕實境的虛構之性罷了。到頭來。

台長: 九十九我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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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十九我魔
唔嗯…為便於【讀書會不會】會友討論,故而約莫有五天至一週時間,暫不發表新的書寫。

2008-05-01 17:44:51
阿夢
「存在」本身就是非常虛幻的語詞,如同唐諾認為對立於天堂的並非地獄而是現實世界,乃至莊周夢蝶的「不知周之夢為胡蝶與?胡蝶之夢為周與?」都在在顯示生命只是有機的幻謬。

幻境或者更能感受神經末梢上汗毛的抖動。

而美色最終都成為惡臭的腐肉,「外表銷蝕,只存一夢」,永恆充盈體內的卻是那些自我繁殖的幻象,無人可以掠奪。

魔這篇〈神聖地獄〉寫得真好,比唐諾的伴讀還要教人喜歡。這兩天會把想法也寫一寫,再來這兒跟你討論喔。^^
2008-05-02 03:37:38
版主回應
阿夢

存在究竟是實體呢?還是虛無呢?就如同自我原來就存在呢?還是在多重目光(如鏡像般)的反照下生成呢?總以為這裡頭的辯證多得讓人頭疼。雖然有趣,但還是一定要抱著頭燒啊!

透過個體的幻覺可以放大所有日常裡頭的纖毫,不以為意的,以一種恐怖而美麗的巨大重新復還。那滋味想必迷人。但也會同等敗壞的吧…

然後,又要開始暈陶陶了,被阿夢這麼一說。不過唐諾很棒,真的,默很偏執地熱愛這個書寫者。然後等著妳來玩囉…

2008-05-03 00:24:32
魔---終於發現你的可怕了〈我會哭著看完那本書的...〉

壓力好大喔。我們讀書會改名叫恐怖讀書會好了。或是,所有心得都交予魔來寫---哈哈,我會很開心的跑去玩喔---反正有人班照上書和電影照看還可以寫這樣落落長,真是很點點點ㄟ!!!

柳丁---把這死胖子拖出去玩啦〈不要讓他有時間寫這樣有的沒的...心煩〉!
2008-05-02 18:53:35
版主回應


是啊,默長得很可怕。這樣行不?!真是。妳要哭的話,可以多一點,順便練游泳,如果可以淚水淹城的話。(好壞心哪…)

咳咳…意思應該其實八成必然是默很「搞為」吧!沒關係啦,妳寫詩就好咩。

2008-05-03 00:28:01
愛上夏慕尼的柳丁原色
我也要留言..嗯嗯..死胖子..乖..我帶你回家..不要亂跑跑卡丁車...這什麼鬼東東..你分明是要別人什麼都寫不出來..我也覺得你不應該放在&quot書狂集&quot..應該放在&quot恐怖美學&quot..哇哈~~~恩..我真聰明
2008-05-03 13:20:17
版主回應
哈哈…(乾笑了很多聲)最好妳是有聰明的氣味。
2008-05-04 22:57:11
大麻之歌--讀『人造天堂』

進入之後,某個季節
自樹梢提早降臨
慵展五月風裡的鮮嫩葉片
與眼眸相遇的水滴,輕輕
宛若你和我聽到的
世間的寂靜

〈Cannabis indica在午時開花〉

鏡子裡,陽光的背面
連最小的麻雀都展開了遠行
誰筆下的詩句華麗得這樣怵目驚心?
玫瑰蒼白地垂在愛人的指間
城市在颶風和閃電中變形
沒有任何一片葉子可以抵擋
墜落的速度一般
夜在善意中漸漸冷卻
我承認
所有人的脆弱和柔軟
跟那面魔鏡沒有兩樣

「他夢想成為天使,結果卻變成野獸。」---波特萊爾
2008-05-03 23:48:58
版主回應


哦…這詩挺入的姿態好道味瀰漫。

2008-05-04 22:59:40
昨天看完了『人造天堂』之「大麻之詩」,當然要快馬加鞭馬不停蹄地趕著看「鴉片吸食者」中德昆西如何懺悔,看著看著,我自然而然將所見之食物全數當成鴉片吸食,沒聽人說過精神糧食可以真的飽腹麼?看看,真的很有飽足感耶,呃,不是蓋的。「吸食鴉片的人即使是處在快樂的巔峰,從外表看起來也不會讓你聯想到輕巧的行板。他的思想和言語都充滿沉穩的行板的氣質。」---這時我以為見到鬼了說。實在顛覆我腦海中鴉片鬼形象的還有以下:「鴉片以一種聖潔的情操統馭人的官能,處處表現了自我節制的特性...有利於撫平人們激動的情感,幫助人們收拾凌亂的情緒。人性最富有道德情感、最清澈無礙的那一面往往會透過鴉片得到無限舒展的自由。」

媽呀。弄得我吃得渾身不是勁,真懷疑剛剛是吞了整包鴉片下去。然後開始懷疑魔真是魔...只是吃零嘴看書而已,居然也有了這樣焦慮與懊悔與疑懼的反覆煎熬,連屋子也要被狂風橫掃而過了吧?這樣的折磨,是「從來沒有任何一個測量的鉛錘曾經達到那個深度」吧?

「這一條路向北...如果我身上有對斑鳩的翅膀,我要飛到那個地方尋找安慰!」---幸好零食就可以安慰我,大不了吃個稀里嘩啦一路向北,吃肥了再去花錢受罪。嗚呼!
2008-05-04 16:55:45
版主回應


好慘。可是妳吃東西應該干默的事嗎?(怎麼覺得該嗚呼的人是區區在下呢?)不過零食是蠻好的,反正大麻難找吧…

2008-05-04 23:01:09
。( 貓咪﹏喵咪 ) *
這個讀書會有魔在
感覺壓力好大

-
自己出賣自己的靈魂哪

那第八號當舖呢
2008-05-04 17:02:08
版主回應


不會啦…每個人都會個人觀點的。不信妳等著瞧吧!
至於深雪啊,這個,暫不在默的欣賞範疇裡。

2008-05-04 23:04:28
BC
看來大家都有同感
2008-05-04 21:49:53
版主回應
老小

默砍掉你之前寫下本名的留言。你可再重寫。唯請勿提及個人隱私。

2008-05-04 23:05:18
。( 貓咪﹏喵咪 ) *
也沒錯
第八號當舖,貓咪也才看過一次
雖然覺得到最後出賣自己靈魂是自取的之外
對於那種已經違背道德倫理的當舖
還是少遇見的好

((今天倒楣到一個極點,害我有點錯愕))
2008-05-05 20:15:12
版主回應


一腳把那些全都踹散吧…好生照顧自己的手哦!

2008-05-07 05:50:40
BC
本名?
誰的本名?
有誰知道是誰的本名?
我就是要提醒你還有本名這東西存在
2008-05-05 21:19:44
版主回應
老小

沒興趣。

2008-05-07 05:50:59
阿夢
魔:

消失了幾天,不是忘記這件事…



篇名:介質說——《人造天堂》讀後

在《人造天堂》接近結束閱讀的這兩天,妳正深陷譏諷耳語引發對人性信任崩解的瓦礫堆中,没頂的黑以及困色的缺氧與全身動彈不得,甚至感覺面臨機具喀拉喀啦將要刨開妳讓妳身形具離的絕境,書中扉頁那樣黑色的絕境,『蘸染地震與日蝕的漆黑墨水』,以是,書後面幾頁硬是被棄置在無光的世界久久不能翻閱。

無光,無光,無光……

真有《青春電幻物語 All About Lily Chou-Chou》電影中乙太這樣的介質存在嗎?生命之光的介質是什麼?維繫人與人之間情感信任的介質是什麼?真善美的介質又是什麼?

後來證實牛頓的說法是錯誤的,沒有乙太這樣的東西,光不需要倚賴介質就可以傳遞。

但是,為什麼世界仍如此暗黑?

Lily Chou-Chou的歌聲不過是個幻物,如同大麻與鴉片這樣的迷幻之物,是那些青春少年借以脫逃殘酷現實追緝的人造介質。「人造」二字即意味著非本真,再如何狀似,也都是假借的本質。
這本書表面上大量談著大麻與鴉片吸食的過程與結果,真正要談的,卻是波特萊爾所謂「人造天堂」這個假象空間的介質。

事實上,「人造天堂」的介質無數,藥物、酒精、氣味、咖啡、香菸、宗教、音樂、文學、藝術、權力、政治,甚至於自我催眠都是。只不過大麻與鴉片因為麻醉的特質不同,兼又帶著神秘美感的力量,所以在介質中,容易招引異樣的注視。

人從出生那時的摸黑出發到過程中如一路跌跌撞撞的行李箱那樣身心俱疲,上帝慷慨地給予又拿回,重複著折磨那些受難者,直到俯伏在地稱臣於祂的神力,否則不放過。

聽說上帝就住在天堂。

而為什麼人只能在現實裡甚至地獄般困頓煎熬?是因為少了神的那根權杖?所以一路都有人急切地追索那根權杖,不管實質的還是意識上的。權杖可以掌控、揮霍一切,可以幫他人分類、編碼、貼標籤,可以將清明攪和成混沌,可以建構偉大的王國。那些政治慾望醺頂的人,那些玩弄別人信任於股掌的人,那些帶著面具與妒意不斷複製他人災難的人,以及那些將黑白混色的人,不都以為自己也是神嗎?

但是,真確地說,那些人其實都是魔鬼代言人,自我催眠的魔力與扭曲的幻覺更甚於大麻與鴉片。

所以,大麻與鴉片算什麼?

可悲的是那些受魔鬼迫害或玩弄,意志力較為薄弱的人,卻在不小心與麻醉品無邪輕柔地握個手之後將靈魂與感官全副交出去而且再難索回。看過電影《猜火車》的人應該都很難忘懷那些教人不忍直視的沉淪畫面吧!

波特萊爾、昆德西或者唐諾並沒有在書中評論吸食大麻或鴉片的正當性,而只是委婉地告訴讀者:『和鴉片有瓜葛的人不會笑得很長久』這個事實。

他細描慢繪吸食過程與無以復加的折磨,「像是一個憂鬱畫廊,巨大浮動的空間裡陳列了以憂傷為主題的寓意畫」,雖然讀者閱讀的只是簡化版,但是看完之後仍不免眼前一片黑暗而暈眩。

而誠如暗面譯者說的:『上帝的奧義就在這裡:當下這一刻經過簡化之後只剩下一個抽象點,這個點在我們確認它存在之前已經死過一千次。當下這一刻,一切都結束了,而這個大限奔向無限的的速度卻是電光火石一般的無限。相對地,在上帝裡面沒有什麼事是結束的,上帝裡面沒有什麼東西是暫時的。在上帝裡面沒有朝向死亡飛奔的東西。所以,在上帝裡面,當下這一刻是不存在的。對上帝而言,現在就是未來,而且祂犧牲人類的現在以成就未來。這是為什麼世界上會有地震、為什麼祂把苦難加諸人們身上的原因。啊!地震讓祂得以把深層的泥土徹底翻過來!痛苦讓祂得以把人的靈魂刻畫得這樣深!』

所以,人類的痛苦是上帝的榮耀與收穫!天堂是無價的,是上帝的住居,當然不在上衣的口袋裡,不在瓶子裡,不在郵車上。既然這一刻不遺留在現場,那麼,痛苦在翻轉之後也很快會過去,生命更不需要靠任何介質來酩酊大醉,幻象並不能成就自己的偉大。

所以不管如何幻醉,「人造天堂」永遠不存在,有些介質或者可以省略。

2008/05/06
2008-05-06 18:58:42
版主回應
阿夢


無妨啊,當然。很多事糾葛著,默想。

阿夢的這篇讀後有種剛烈有份激憤,那極度清洌的擲地有聲的宛若刀鋒閃現的凝視,真好。波特萊爾說的:「寓意畫這種充滿精神力量的藝術風格原本是最純真自然的表達詩意的途徑之一。」(P.103)竟彷彿在阿夢的書寫底顯現了,哲理與美學的雙重兼具。一爿一爿的閃光在眼前竄動著。
對上帝對天堂的根,把人類自造而自醉的介質的締結性都挖開來了。
而且段落與段落的銜接那樣輕快,那樣的賦於音節,那樣的轉折,卻是默所不及了。
提及的兩部電影默也好喜歡。當然字面底下的那部《魔鬼代言人》更是卓越的關於引誘與狂醉的敗壞的作品啊…


2008-05-07 06:05:25
喜歡阿夢的這評,因我們同陷入對人性幽微處的不信任中,所以讀來感觸良深。

新聞台不打算再開了。因為只想一心一意〈哈,我也知道我在鬼扯〉,不過,沒時間打理倒也是真的。
2008-05-06 22:40:18
版主回應



嗯哼…這像是妳們之間的某些共通話題的樣子啊,關於幽微。無光以及陰翳。

妳,妳,妳果然又晃點默了。把報台關掉的狠心傢伙。


2008-05-07 06:07:47
阿夢


這樣誇,讓人無端端就有騰雲駕霧的錯覺,呵。

滿贊同:「有些必須白點必須直些,但也有些東西你就是得多點煙霧多點可能性才能傾近而不至於淹沒其美學意圖…」這樣說法。
其實就算不以美學作為前提,有些問題的核心偏就需要迂迴繞路才能真正抵達。
另外還發現個有趣的問題,唐諾、波特萊爾、昆德西之間形成一幅十分有趣的畫面,如同卞之琳的《斷章》——
#
你站在橋上看風景,
看風景人在樓上看你。
明月裝飾了你的窗子,
你裝飾了別人的夢。
#
這時候,我卻比較像躲在高高牆上看別人的夢的壁虎。哈。
2008-05-07 16:36:43
版主回應
阿夢

這是一種疊覆。不斷不斷地累加在文本上而形成多重風景(閱讀的再詮釋的再創作的皆然)。而我們正在成為新的疊覆的那一層。這麼一想就更有趣了。像是魚啊水的人的都攪成了既疏離又親密的混沌。

2008-05-08 00:54:11
狠心青
讀書會來了新夥伴了喔,據說是個涉獵甚廣的...我們家的幾位大叔都好可怕...我不要變書蟲啦!不管,我就負責炒氣氛湊熱鬧就好了...還有好像有人消失很久了耶,不會是要退出吧?哈哈,正好有人頂缺耶!
2008-05-07 23:10:42
版主回應


嗯嗯…妳果然狠心。(摔落)
還有啊,可以不當大叔嗎?默想心境上距離那個還很遠。死胖子比較好。

2008-05-08 00:55:19
BC
所以是
禿頭大肚癡肥的大叔囉!
2008-05-08 23:02:41
版主回應
老小

是啊…

2008-05-11 22:59:20
郵差
You`ve Got Mail:from 鋒末


空虛‧享樂‧中間地帶

  
  個人以為,世間最大的力量乃來自信任,其次是習慣,再來才是愛。
  得到信任──清醒或盲目的──就擁有力量;養成習慣──必須是良性的──能給自己累積力量;愛的鼓舞──付出或被給予──因受感動而化為能量。
  上述說法,僅只就「力量」這件事的本質而言。
  若說「可以推動的力量」,則恨不容忽視。

  你完全可以不同意我的論調。
  因為賦予詮釋權的是每個個人,在絕端的情況下將會發生:你的天堂,我的地獄。

  天堂是甚麼?它真的存在嗎?是以怎樣的樣貌存在?
  採用「名家」的論述,天堂真的存在。
  但這種形而上的辯解有其破綻。
  天堂是以一種不同形式存在的存在。每個人對天堂的想望因人而異,所以天堂具有無限數的模樣。
  所以天堂是非常私人的存在。

  正因為「天堂」不具備統一性,如蘇軾《日喻說》──即西諺瞎子摸象──所言,每個人接觸、感知、認同的均只是其中一豹,是以廣義地說:天堂本不存在。
  摸不著、說不清、拏不出的東西,你如何要別人接受?
  誰能告訴我幸福有多長,永遠有多遠?且幸福真的是一隻青鳥可以涵蓋的嗎?
  恐怕不能。

  我願意相信:在亙古無以計數的某一天,第一個站在山巔遠眺紫電披垂如枯枝鞭笞大地的老祖先,他閃熠的雙眼思索的正是生命歸源的哲學命題。
  這個命題困擾了人類幾千幾萬年且還要繼續下去,苦惱由此而生。
  ──如果「我」達不到,還可以做甚麼?
  ──「我」要如何達到?
  生命自己會找出路。躲進地洞也是一種方式。

  讀到大麻與鴉片對人感官的愉悅與自我提昇時,我先想到晉人風冠。
  眾所周知,晉人好清談、求成仙,不狂則狷,驚世駭俗,多神異誌怪。
  具體表現在日常生活上,他們服食五石散,古老的迷幻藥。
  不免想:何以致之?

  私以為,造成這種現象起因來自空虛。
  從歷史切入,晉人所處的環境是一種「集體失落」的狀況。
  三國是亂世。亂世不獨出英雄,更是平民出頭天,只要有才幹,有勇氣,就能成名成就,不怕被埋沒。
  三國也是殺戮極慘的時代,歷史舞台上浪潮不斷,亂石崩雲,驚濤裂岸,捲起千堆雪。
  然而到了司馬氏統一天下,舞臺以不再需要英雄,此刻需要的是順民。
  因為天下只能歸於司馬氏一家,兔死狗烹變身為未雨綢繆的手段。
  司馬氏殘酷嗜殺,更甚於三國離亂之時,有風骨如稽康者,只能臨刑引刀,卒成廣陵絕響。
  知識份子的理想沒有出口,只好佯狂遁世,求仙煉丹。
  五石散先是在空虛的知識份子間流通。說是求仙,不如說是逃避,阮藉向秀之流不會迷信若此。
  五石散,望文生義可知係採五種礦石煉製而成,服後果真能讓人產生恍惚飄然若羽化登仙之感。
  其後它成為風行,在上層社會流通,為王公仕大夫所愛。
  平民吃不起,因為這時的社會已經階級分明,世襲的制度讓整個社會更惡性循環,直到五胡亂華。
  五石散從知識份子才無可施的心靈空虛變成貴族的肉體享樂,中間地帶則是盲目追隨流行的眾人。
  它成為一種符號,一種身分的象徵,一種註定的淪落。
  仙家何處?天堂何處?
  惡之華在失去熱情!

  據我個人的推想,大麻或鴉片無非就是五石散一類的東西。
  大麻花或鴉片酊能給人的幸福感有多深多具體,我很懷疑。
  因為鴉片很苦,張愛玲曾細述服用過程;它要燒煙泡,喝熱茶,吃杏子糖。
  大麻嘛,在美國呆過幾年的大概很少人不知道它,它的氣味很重,一聞就不會忘,像燒焦似的,非常平民而普遍,是一般周末派對少不了的助興物。
  大麻最好的搭配是GIN TONIC,杜松子特殊的苦味加上檸檬清香很能解渴;是的,吸食大麻後很容易口渴,又容易餓,剛開始感覺變得專注,以至於音樂裡的十六分音符你都聽得清楚,貝斯更不用說,看電影更像溶入鏡裏,真切掌握了導演的手法意圖。
  而且很容易笑,一個平常很難笑的笑話能讓你笑得打跌岔氣。你彷彿回到童稚時代。
  那是因為它影響了你的交感神經,讓你的七竅封了六竅,自以為靈思泉湧實際只是專注的功效,實際是一種幻覺。
  過後,你會很累,頭疼,甚至恍神。
  再過後,覺得空虛。
  它有心理的習慣性,不具生理的依賴性,這點跟鴉片不同。嚴格說,大麻算不得毒品。
  我自己是不喜歡。

  這篇作業雜七雜八拼湊而成,我想是沒有寫到重點,但重點是,大部分能寫的重點都給我魔版主和阿夢說完了,所以就談點題外話塞責吧!
2008-05-10 17:17:44
版主回應
先謝過郵差小姐。




久違了。拿五石散出來,真是有趣的點。
大夥兒都是各自在摸象的某個部位,而自以為是象了。彼此彼此哪…

2008-05-11 23:01:25
是 (若未登入"個人新聞台帳號"則看不到回覆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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