閨怨
我家老公出門工作去了
這一去要三個多月才會回來─也就是所謂的出差吧
結婚三年多，這不是我兩的第一次分開
每一年，他都會像這樣一個人出去個兩、三個月
我以為我應該習慣了
一早進到辦公室後
我的心就隨著時鐘的指針而起伏著
想著：十點半了，他該起床了；十二點了，他該出門了；三點四十了，飛機已經起飛了
就這麼一直到下班
回到家，打開空無一人的大門
一股冷清隨即迎面而來─即使每天都是我比他先回到家
而思念，也隨之而起
從玄關開始，蔓延至屋裡的每個角落
百無聊賴的在玄關脫鞋、收進櫃子裡
看著整齊的放置在一邊的他的皮鞋
歪著頭，我開始想著他平時出門、回來時的情景
他的腳並不大，比起一般男性而言，可以說是小了點
於是，我將雙腳伸進他的鞋裡
就這麼穿著在狹小的玄關走了幾步
晚上
一個人坐在餐廳用餐
因為他不在，所以別說是做飯了，就連吃的心情都沒有
隨意的燙了青菜就與幾個餃子湊合著吃
不過少少的幾樣東西
吃下來，也耗去了近一個小時的時間
沒辦法，因為即使習慣了一個人的晚餐時間
卻也無法不去想念平時坐在餐桌對面吃宵夜的他的身影
平時，我們很少有機會面對面的一塊兒坐著用餐
因為他的工作很忙，時間也很不固定
常常回來的時候都已經晚上十點以後了
他雖然瘦，但食量卻不小
每每回來後都會吵著肚子餓
所以我都會準備好宵夜等他回來
每晚的菜單都不同，因為他喜歡變化
而我，雖然不吃
但總會坐在他對面
一邊看著他的大快朵頤
一邊與他有一搭沒一搭的聊著
我喜歡那個時候的他的笑臉
一副滿足的模樣
看著他那樣，讓我打從心底感到溫暖與幸福
好不容易收拾完晚餐
我打算離開一樓，到樓上臥房休息
在經過他的書房時
看著裡頭黑漆漆的一片
我停下腳步，打開燈觀望、緬懷
這裡，與其說是他的書房，不如說是他的遊戲室
裡頭的書，大多數還是我的
平常，他除了會在這裡寫寫文案之外，就是窩在這裡打電動
他很喜歡玩電視遊樂器─雖然已經是個三十好幾的中年人了
每回玩到重要關節處，他也會因而緊張得滴汗
基本上，我是不太去管他的遊戲，反正他很懂得節制
而且，有的時候看他因著遊戲而緊張、歡笑、懊惱，其實也是一件挺好玩的事
想著想著
我忍不住一陣鼻酸
唉~~早上還在這屋子裡遊蕩的人，如今卻離我好遠好遠，為什麼非得分離不可呢？
洗過澡後，躺在床上
看著身邊空著的另一半
我將頭斜傾在他的棉被上
努力汲取他所殘留下來的味道
天啊，我好想他
抱著他的棉被
方才在澡間整理過的情緒突然在此剋潰堤
本是無聲淌著的淚，而今卻怎麼忍耐不住而轉成了低聲的嗚咽
其實他曾跟我說過，「反正家裡的經濟還可以過得去，如果我不想工作，隨時都可以離職」
而且他也問過我是否願意跟他一起去出差？
他並不介意我一直粘著他的─我懷疑他是否察覺了在我心底深處的那股不安以及強烈的依賴感？
可是這些，我都拒絕了
因為，我不想成為一個只會依附在他羽翼之下的小女人
我並無意與丈夫一較長短，他一直都是我的天
只是，我就是不希望自己太過依賴他，不想自己黏得他喘不過氣來
他是愛好自由也希望在婚後還能保有自我空間的，我知道
而我，不是因為害怕或是爲了綁住他的心所以才故意這麼做
只是因為我愛他，所以才希望他能活得自在、活得快樂
可是，每次一分開我就會像這樣
心不在焉，魂不守舍的
我想，他一定是把我的心也一并帶走了
難道，這就是所謂的閨怨嗎？
可是我一直以為所謂「閨怨」應該還帶有怨的成分呀
怨懟丈夫將年輕貌美的自己輕易捨下
徒讓韶光逝去
讓歲月帶走紅顏
而我，除了對他的思念外，哪還有閒功夫去怨呢？
就在哭聲稍歇之際
一陣電話鈴響
緩慢地接起電話後
另一頭傳來了他的聲音
霎時，眼淚又悄悄永上
喉頭哽咽的我，除了「嗯」之外，什麼也說不出口
「怎麼了嗎？妳的聲音怪怪的？」察覺到異樣的他問
「沒有，沒什麼啊！」雖然嘴上逞強，可還是落下了兩行清淚
「可是妳的聲音像哭過了？」他問
「沒有啊！可能是因為感冒了吧！今天下午起我的鼻子就怪怪的。」爲了圓謊，我還刻意裝出幾聲咳嗽
好強的我，不願意讓他知道我因為想他而哭
「SS！」在將要掛電話之際我喊住了他
「怎麼了？」他以溫柔的嗓音回應著
「沒、沒什麼，只是……我很想你。」躡嚅了良久我終究說了
「嗯，我知道。」
沒有多說什麼，他只是如此堅定的說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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