坐在咖啡店裡,我與學長正聊著多年不見的空白。
那是返校參加成果展後的第二個週日。
「怎麼樣?最近過得還好嗎?還有在彈琴嗎?」
坐在對面的學長半舉著咖啡問到。
「最近比較少了,畢竟開始上班後就沒那麼悠哉了。」
「對了,聽說妳在一間出版社上班是吧?」
(嗯?他怎麼知道的?)
我有些訝異,因此便停下了喝著花茶的動作。
「嗯,是啊。」
沒有問他是怎麼知道的,我,只是愣愣的望著坐得一派悠閒的學長。
(果然很有歐洲風味呢!)
細細打量學長的穿著與舉止,我在心中如是想著,兩眼則落在學長那白皙又修長的雙手上。
(真的是雙很適合鋼琴的手呢!即使只是這麼靜靜的看著,似乎就能聽到琴音自指尖流洩而出。)
「啊!我還聽說妳出書了喔!」
放下咖啡杯,學長的聲音中有著像是發現新大陸般的欣喜。
「嗯?喔,是啊。」
忘了是哪位男士曾說過沒有一個男人在我面前不會被我的氣勢所壓倒的,因為我實在太強悍了,可是現在,在面對學長時,為什麼我會有股莫名的自卑感呢?為什麼一遇上喜歡的人時我就這般嘴拙呢?
「雖然沒有全部,但我已經看過大半囉!老實說我還滿喜歡妳的作品的,可是我總覺得妳的筆名取得太悲了點。雪夜舞啊~~有種悽涼的美感呢。」
「雪夜舞~~」當我聽見學長這麼叫我時,鼻頭霎時一酸,百種滋味在心中翻攪。
(怎麼辦?究竟該不該告訴學長我很喜歡他的這件事呢?想說,又怕遭到拒絕,雖然學長現在沒有女朋友,但這並不表示他就一定會接受我呀!而且如果搞砸了,那麼將來我們還有機會像現在這樣那麼平靜的坐在一起吃飯、喝茶嗎?不說,我的心又難過的很,畢竟喜歡學長這麼多年了,這期間還經歷了學長的出國留學,在他離開的日子裡我的心沒有一刻不惦著他,現在他好不容易回來了,而且就坐在我對面,我可以清楚的感受到他,不用透過相片,不用透過電子儀器,只要一伸手就能觸碰到他,如果現在不說,還要等到什麼時候?)
正當我猶豫不決的時候,我想起了老友曾對我說過的那番話:
『就如同在海邊撿著石頭的小孩般,低頭不語地尋覓著,是否該面著遼闊的大海 喊出多年來的情感,找個歸宿,找一個屬於自己的幸福?我想妳應該試著做。』
幾經掙扎後,我決定鼓起勇氣告訴學長。
輕輕攪拌杯中半冷的玫瑰花茶,我低著頭小聲的說:
「學長,學長你曾說過你很喜歡雪吧!」
「嗯!」
抬頭,我直視學長的眼,那雙大而清澈的眼睛。
「那學長,你覺得在月夜中飛舞的雪花美嗎?」
「嗯,很美啊,皎潔的月光配上純白的雪花,雖然清冷,但卻有著攝人心魂的美感。」
「是啊,那真的很美,可是再美也沒有用。因為人一到了夜晚就會睡覺、休息了吧。所以在夜晚飛舞的雪花即使再美也沒有用,因為根本沒有人會看得到,就像…就像……。」
(就像我對你的感情一樣,就算再深、再多也沒有用,因為你根本一點也不知道。)沒膽說出接下來的話,我默然的垂下了頭。
「是嗎?」
學長嘴邊漾起了一抹微笑。
歪著頭,我實在不知道學長的心裡到底在想些什麼。
從以前就這樣了,學長於我而言簡直就像是團神秘莫測的雲霧,很高深,很吸引人,可是也很難令人摸透。
停了半晌,學長才又接著說:
「可是,妳怎麼知道我不是個夜貓子呢?」
倏地抬眼,就見學長那迷人的笑容在我眼前愈形擴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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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瑠璃子心想,聰真的是溫柔體貼,任由我嬌蠻撒賴。我在他呵護的手掌心裡,變得目中無人、自以為是。」──《甜蜜小謊言》‧江國香織。
可老實說,對我而言,這樣的男人始終令我覺得不安。因為會這麼寵溺一個女人的男人,要不是太愛太愛那個女人以致於不想見她不快樂,所以才由著她胡來,再不就是他其實並不想管得太多,只要女人不侵犯他的領域,那麼他也就可以睜隻眼閉隻眼。表面上看起來是種寵愛,可實際上那只是因為女人還沒涉足他的領域,所以他根本懶得管。就是因為不放在心上,所以才能任由女人嬌蠻撒賴,因為他根本不在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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