台北有美術展我幾乎都會去湊熱鬧,真的是去湊熱鬧,因為什麼都不懂。
橘園啦,還有一大堆記不起名字的特別加錢展覽(意思就是本來門票二三十塊錢的故宮或北美館,突然從國外借了一大堆畫,變成三四百塊的展覽),我都會跑去看,不過,羞恥如我,很多都可是一丁點都記不起來了。
北美館之於我,就是小時候夏天去兒童樂園玩瘋了之後,到對面吹冷氣的好所在,中學時期翹課時打發時間的地方,以及約會想不出來去哪裡的終極目標。
記得那時候翹課到地下室吃茶葉蛋和涼麵,吃乾抹淨的時候,經過視聽室,剛好要放影片;想說本來沒事做,就進去吹冷氣睡覺(反正是免費的),沒想到居然成為我與芙烈達卡蘿的第一次邂逅。整個影片是英文發音無字幕,介紹芙烈達的生平與畫作。聽不懂英文的我,對她的畫作竟也有某種震撼;看過她的畫的人都知道,色彩濃艷,寫實又血淋淋,又有一大堆自畫像,那時候看完雖然沒有特別感動,不過可以發現女性的心思真有點相通,也是如此的熱情豐沛。
那時候去看橘園也是走馬看花,大概是大學二年級還三年級,裡面有一大堆畫家的畫作,有一些是還記得,不過一直記到現在的是,看到一個媽媽帶兩個小女孩,兩個小女孩不時小聲講話,然後她們停在一幅畫前面,小女孩不懂便轉頭問媽媽,沒想到這位媽媽竟然十分有條有理鞭辟入裡地分析這幅畫,我當下覺得十分慚愧:第一,我當初居然還認為他們也是走馬看花;第二,認識藝術品應當要有如此精神;第三,我居然忘記那是什麼畫了!真正的教育不過如此,就是父母與孩子一起實踐與學習。
最像跑運動場的就是北美館的科比意,大四。科比意是法國的現代建築家,整個會場我一直很想專心投入他的作品當中,但是我一直沒辦法定下心來看,一下子就被我看完了,結果就想再看一次,但又被我一下子就看完了,就又再看一次,根本和跑操場沒兩樣,結果我的記憶就是科比意的建築手稿,以及當時展覽會場當中,一對髮型漂亮帥氣地不得了的女同性戀髮型。
窩囔的就是在舊金山美術館。就逛到一個最多人擁擠的的畫區,兩個人還在做最差勁的批評,也就是不懂藝術的人最會講的話,例如:「唉,這個我也會畫。」不然就是:「我小時候也會畫這個。」誰知道多日以後,才發現看到的竟然是鼎鼎大名夏卡爾的畫,第一次聽到夏卡爾的名字是包子告知,那時候她剪頭髮的地方名字取叫夏卡爾,我還想是什麼怪名字,結果她告訴我是一個畫家的名字。沒想到多年後真正的相遇竟是如此不堪,想一想還真丟臉。
當「從事藝術活動的時候」,我想身邊陪伴的人十分重要:不要太主觀,不要太多嘴,要有耐心;但我想,最佳狀態是一個人,一個人是最棒的。
最近上課上到貝多芬命運交響曲,做報告的人提到,畢卡索(是畢卡索嗎?)有一幅畫,充滿著痛苦,嘶吼著的牛與馬,抱著哭泣嬰兒的虛弱母親,以及一大堆有著痛苦表情的人們;在西班牙美術館的他,看著牆壁上的巨幅畫作,注意到,在畫作中央偏下面的地方,有一朵小花。他說,或許,那就是人性最後那麼一丁點的希望吧!
那麼多痛苦與折磨,存在,不就是為了這一朵小花嗎?
或許,我的美術生涯,尚未結束。
圖片來源
http://www.ethicalarts.org/photogallery6/guernica.jpg夏卡爾網站(英文)
http://www.artcyclopedia.com/artists/chagall_marc.html夏卡爾網站(中文)
http://life.fhl.net/Art/war/welcome.html 畢卡索這幅畫的背後故事(英文)
http://www.pbs.org/treasuresoftheworld/a_nav/guernica_nav/main_guerfrm.html