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於那天未去赴妳的約,一直愧疚著。
一來不曉得去會是怎樣的結果,二來是我真的害怕著妳對我的誘惑力,天知道我對於女孩子太沒有免疫力,也許真正原因是我害怕我自作多情,妳對我根本不是那樣子的感情,天哪!那樣子的感情,哪樣子的感情?我又想起那些女孩子對我嫌惡的表情說著—我沒辦法接受你們那種感情,我們只是普通人。
普通人?我也是普通人,渴望一份感情的普通人。
----我想我心底的傷疤,應該是夠多了!此時此際無力負荷。
在街上閒逛,不知不覺還是走來熟悉的書店,推開那不知摸過多少次的玻璃門,一眼就望見妳在角落裡整理書,心裡泛起一鎮漣漪,卻還是希望妳不要看見我正走進來,雖然我仍不知不覺得想看妳而來到妳工作的場所。
我快速繞過櫃檯正想往二樓樓梯走去,妳卻突然回過頭來,我趕緊低下頭假裝沒看見妳往樓上走,餘光已經瞄到妳正放下手上的書以最快的速度衝到我面前,從我身後用力抓住我的手臂,不悅的責怒我,那拉扯我的力量感覺到妳盛怒的程度像是活火山爆發,地殼變動、岩漿四溢而激烈;我躲不過...後悔今天來書店...遺憾不曉得該如何對妳解釋。
「那一天妳為什麼沒出現?」
突然對於這句話與這樣的情境有種熟悉的感覺,是的!在夢中,在夢中妳也這樣的追問我,甚至更生氣、更憤怒。
在妳說話的同時,我卻感到另一股暖意從指尖傳達,歉意更是高漲,我答不出話來呆楞一下,脫口而出的第一句話竟是那麼心不由衷:「我.....被工作纏住了!到南部.....去了一趟、出差、出差。」
「真的嗎?!妳的行動電話無人接聽、家裡的電話也沒人接,那天晚上等妳很久、很久...擔心妳...怎麼妳都沒打電話給我?告訴我一聲妳怎麼了...」妳的話說的還是很急,卻仍可聽出對我謊話的相信,急促中帶著擔心與包容。
「對不起!因為忙,都想等會再打、等會打...,結果...完全忘了打....而且回到旅館...很晚..很晚..不好意思打。」我囁嚅的吐著一句句望著妳的臉,半長的直髮、銅鈴般的雙眼、像是水彩筆輕劃過的兩片紅潤嘴唇、因生氣、緊張而怒結的眉毛,這樣的臉龐更心生疼惜與愧疚,想起那天因為我的怯懦、對妳的失約.....覺得一陣心疼,淚在心底突然就滴了下來。
妳聽完我的話,整個表情漸漸鬆懈下來,突然地發現妳緊握著我的雙手,趕緊鬆開雙手:「對不起!因為找不到妳,以為妳...怎麼......握疼妳了嗎?」我笑笑地搖頭,覺得那股透過妳指尖傳送的暖意因妳鬆開雙手而中斷而我的心還回味著妳。
「真的很抱歉!那天妳久等.....天氣好像不是很好喔..」認真的向妳致歉,不然我也不曉得該說什麼,看到妳諒解的樣子也不後悔來到書店。
「沒關係!人難免有分不開身時候...我太緊張...」妳搖搖頭緊繃的情緒、話語鬆懈一些些。
「是...是我不好應該事先和妳聯絡...才對...是我不對...」斷斷續續說完...不曉得該繼續什麼話題...然後兩人都沈默。
突來的安靜兩人瞬時發現尷尬橫陳,看看彼此才發現周遭過往的人直盯著我們;我們相視而笑並開啟了聊天話題。
接著妳說「那天急了!打妳的手機都沒人接聽....接著幾天妳也沒跟我聯絡,打到妳家也是沒人應答...所以....」妳解釋著妳剛剛之所以失控的原因,漸漸雙頰再次染了紅暈。
「我真的很抱歉!因為工作上出了點問題只好...去一趟南部。」我努力想著藉口說著,妳只是抿著笑意靜靜聽著,接著一抬頭我即從我的妳炙熱的雙眸感受到澎湃熱情,剎那著我下定決心,再被傷害一次又怎樣?!不去試試怎麼知道真情在哪?該把握機會!
「其實......,我....我....我想...我是...喜歡你的.....可是....我.....」我把妳拉到樓梯下,這次換我緊握妳的手,妳手心的溫度在陰寒的末冬裡再度慢慢傳遞、心臟在體內急促的跳動,讓我無法一口氣說完,結結巴巴的說不完整,好不容易說出我的心意後,妳靜靜看著我傻傻的再吐出一句話--「可以約妳吃飯嗎?」
妳沒有回答我的話,只是微笑著用力反握著我的雙手。我楞楞直盯著妳瞧也不自覺微笑起來,說完這句似表達又不像告白的話,心跳漸漸趨緩接著妳說:「妳有我的電話,隨時可以打給我」。
我們當下約定,下一次妳排休的日子我們去看電影,我負責去接妳,避免如果我未到妳也不用遭逢颳風下雨或日曬的待遇。
妳古靈精怪的說著不準我再失約,表情和口吻都充滿著一種淘氣與信任。
⊙ ⊙ ⊙
妳離開後其實腦海一直迴盪著剛認識妳的畫面,在妳的公司,講的清楚一點是在妳工作的書局;我去百貨公司開會時,因為我早到了,所以到書局閒晃一下。記得那時候我想找現代中文創作書籍我喜歡的作者好像出了新書。一走到那個書櫃就看到妳,穿著妳們的深綠色工作服,半長的直髮、黑亮有神的一雙大眼睛、細緻小巧的鼻子與立體、渾厚的嘴唇,好一個清秀佳人!妳好認真的在清點書籍,忍不住的多看了妳誰知就被妳看到,我趕緊假裝在找書,妳說話了、對著我似乎不太友善。
「找書?!找哪本?!要不要幫妳找找?!店裡要求要盡力協助客人的。」妳像是發現什麼詭計似的,故意的問我,語調帶捉峽甚至帶點挑釁。
「不用!只是隨便看看。」我則像是被妳抓到把柄似的,只好假裝沒剛才看妳入神的事件。
「這本書不錯—張曼娟的新書,如果妳喜歡讀散文的話或者.....。」妳毫不在意的自顧自的替我介紹書,仿若我們已經是朋友,一位對書專精的朋友在對朋友介紹各種好看的文學書籍,並且一本本的將書疊到我手上。
我有些摸不著頭緒,卻也任由妳將書一本本疊到我手上。我再一次偷看妳介紹書時認真表情,誰知就這樣與妳對望,妳靜靜的不說話,我被妳突如其來的對望弄得心虛起來,不曉得該將視線往哪裡擱;雖然如此我想我們對望大約有5秒鐘吧?!最後我的不自在促使我要逃離現場。
「謝謝!!我趕時間,這些我...我拿去結帳,謝謝!」就在我慌慌張張的要逃離現場竟瞥到妳偷笑的表情,仿若我是妳工作一天的餘興節目,而且演出精彩看的妳開懷。
記得嗎?這是我們的第一次見面,妳讓我驚豔留下令我深刻的印象,很深很深…就像是用燒的火紅的鐵烙印或是刻上去的...鮮血淋漓的佔據心底位置;妳給我的感覺,已經深深觸動心中寂寞的部分並且擾起很大漩渦,那份心中深沈的寂莫、波動的情愫讓我想哭泣。
這天晚上,我懷著妳給我的觸動熟睡;自己覺得可笑的是妳就這樣走進我夢中,在夢中與我嬉戲,尤其妳的五官像是拍攝特寫鏡頭般一再出現在我眼前,深深抨擊著我的心臟,吊盡胃口害得我隔天黑著眼圈上班。
這些都是妳不甚清楚,放在我心中的事,面但是這些畫面想起來卻是這麼分明、清晰,就像是昨天才剛發生的事,馬上。
第二次見面,我一跨進妳工作的書店(老實說不是為工作專程為妳而來的),妳在我踏進書店那瞬間,妳就朝著我而來像是守候在門口等著我到來,一偵測到我出現立即走到我面前擋住我的去路,隨即將我拉出書店外,一切發生過程快速地根本來不及反應。
接著從妳工作服中胸前口袋掏出看來像是書的東西給我:「這本書給妳,今天不用買書或在書店讀書,可以直接回家、看書了!」
妳來的快,走的也快,一副大剌剌的專制獨裁模樣,沒料想到有這樣的狀況不知該作何反應更不知該說什麼之下,妳已經預備走回去,然後我趕緊喊了妳,妳回頭盯著我,再一次我們四目相接,又一次流竄不知名的感覺。
「ㄝ.....這書..這書...謝謝!沒什麼事跟妳說謝謝…破費了…」心裡怪異的很,停頓一回..不曉得該說什麼好、結結巴巴。
「補償妳的,上回妳把我『推薦』的書全買了,所以....這書送妳!!」妳特別加重「推薦」兩字的語氣說完嘴角揚起淡然的笑。
真的很短的一次見面,前後可能不到三分鐘,我也真的聽妳的話回家看妳送給我的書,一拆開是《鱷魚手記》—邱妙津的書;其實這書我早有了,很訝異妳會送我這本書,不禁懷疑與納悶。
不過我還是再一次認真一口氣的讀完,直至深夜。
在讀的過程中才發現這本書其實並不是新書,是妳讀過屬於妳收藏的書吧?裡面很多章節有妳的註解;從前讀來就不勝欷噓,從妳的註解中更讓我感觸良多,因此我好困惑妳的用意,一個普通女生會送人這種描寫同性情慾的書籍嗎?妳的用意讓我有了一種想法....但我隨即打消這種想法,因為不太可能吧?!或許這是種惡意的惡作劇,因為我過於中性的外表,畢竟這種事情我也不是沒遇過,古人旬子說的—人性本惡;這種惡意的惡作劇我碰過,而且傷的深刻,何況以前那次還是我同學...認識四年...好淒涼的惡作劇。
誰知讀到最後一頁,發現妳用利貼留下的Memo---
那天我是故意那樣對妳的(怎樣對妳該記得吧?)!誰叫妳一直看我,偷瞄人是不禮貌的。看完書如果妳對我有什麼問題或是還有興趣,那就繼續來吧!!我很好奇下次妳會怎樣出現。
羽
原來妳的名字叫「羽」,滿適合妳的!我仔細看著妳寫的Memo,字跡顯的流線並充滿霸氣,像妳將書遞給我時的堅持、執著的眼神,雖然妳讓我措手不及我也不捨拒絕;像是我對妳的感情一樣,因為妳總表現的比我堅強。
其實妳和我真正連上這條曲折的命運線,或許是我先看到了妳,但深究原因也許是因為妳的主動完成了這條線,開始我們共同的命運。
妳送我書後,我即常會去書店,一來找書二來可以看看妳,妳望見我通常都會與我打聲招呼,以妳一慣迷人笑容,但是這樣就夠了,夠振奮我幾天的心情。
第九次見面,還是我到書店去見妳,雖然遲了點但是我是去送妳禮物,以回應你送我的書;滿懷信心的去見妳,誰知這次妳卻給我不好的臉色看。琢磨好久才找著的小小玩意期待妳會喜歡,因為不曉得該回送什麼禮物給妳。找著了妳把東西遞上以為妳會高興的拆開看,妳只是收下直接塞進胸前口袋,冷漠說聲謝謝就離開,說妳還忙沒空應付我。
好大的冰水呵!澆的我直打哆嗦,一顆卻要的心瞬間被打入谷底...也許是比谷底更深的十八層地獄。
之後的幾次我們還是在書店見面,只是見面的時間都不長,確實不長,換句話說是我看到妳的時間不長,況且那是我壓抑不住自己每次想見妳的心,只好一再假借買書名義去看妳。只是我不懂後來去書店妳似乎故意忽略我的存在,好像瞧見了卻似乎沒有,常常這樣沒能打上招呼,每去一次心就冷一次,那前幾次的好感都是虛幻囉?!我開始這樣懷疑起自己,畢竟...嚴格說來只是客人與店員關係,我們並沒有進一步的認識或...像一般人的喝茶、吃飯、約會...。
第十七次去書店我自己暗下決定(自那次妳送我書之後已經過了一個月),如果這次去妳再不看(理)我,以後我再不要來這間書店---與妳相識的地方;我有些賭氣了吧?因為妳的態度...我不曉得該怎麼做...才能與妳進一步...認識而不是只有...客人與店員關係。
突然想到我只知道妳的名字(全名還是從名牌上得知),其餘關於妳私人的事件全然不知。
那天是下著小雨的黃昏,我不能確定妳是否有上班,幸運地一進去就看到妳正在整理書,我望了妳一眼妳剛好回頭看到我,高興地向妳打聲招呼,妳的表情卻是木然著。到底是因為工作或是看到我?我心又涼了一大截,確定妳之前的暗示、好感都是假的,果然是我想得太多..自作多情了,一切果真是個...遊戲?唉!熱誠的店員對客人的親切幫助罷了,不具任何特殊意義。
我心裡想著我到底在幹什麼?!這一次和以往沒什麼兩樣,不要再自討沒趣以免有更難看的事情發生,我也無法再一點一滴失去什麼......回家吧?!該是回家的時候,忘掉這段時間發生的事情。
決定之後,我毅然閤上手上雜誌放回原位就往店門口走,誰知一轉身就撞倒妳,我連忙向妳道歉並將妳扶起,妳笑笑,彷彿笑我的失神,妳起身站好之後隨即將手中紙條塞給我。
「這是.....」我納悶問著!
「電話號碼囉!妳的呢?」妳突然又顯現出初見妳那時候的熱情。
「喔!是.....」我手忙腳亂的翻著包包找出筆與紙,寫下電話號碼交給妳,妳滿意地收下,放在妳一慣的裝扮,綠色工作服胸前口袋中,然後看著我、拍了我的肩膀直說「可以了!回家吧?!」
就這樣,我傻傻的回家,帶著某種異樣興奮情緒。
見面的第十七次晚上妳打了電話給我,黃昏我們才互留對方的聯絡電話,妳就打來我很訝異,與之前的冷漠判若兩人,妳留下電話號碼給我已夠讓我興奮,妳這通電話更使我驚訝、高興交織成難以言喻的感覺。
這通電話之後,每日的睡前來電成了彼此不可少的生活重心。
妳打來確定是我後,劈頭的第一句就說道:「喂!我們好像都是在書店見面!」
我說「對啊!因為那是妳工作地方,而且...我要買書妳就在那啊!」對於妳的來電,一顆心跳動的厲害卻說出這麼蠢的話,不曉得妳是否發現我聲音中傳達的戰戰兢兢。
「這樣說有些無情耶!好像是不得不看到我,那那天妳還直盯著我看。」妳向我抗議著,聲音似乎透露著撒嬌與試探味,這些細節在日後想起卻突然清晰。
「我...那是正在找書,剛好眼睛看過去的角度....是妳嘛。」我在電話這頭為著自己不知所措和語無倫次懊惱著。
「那妳說,妳沒有一點點被我吸引....」妳笑笑再一次試探,探詢我的想法。
「我...我想...是...耶...我...我是說...」遲疑了一下不曉得如何回答,覺得臉脹紅...腦海裡浮現小秀的臉孔,經過這麼久她的臉孔還是清晰.....但是自她說那些話後,對於「情」一字總是畏縮,五六年來不太想跨出自己的堡壘.....在堡壘內感覺安然無恙,將自己保護好好的...。再舔噬另一次傷痕?不敢!不敢!不敢承認對妳的好感。
「這麼難回答?!算了!聊聊而已不要放在心上,有時候都亂問一些問題,所以我朋友都覺得我怪怪的。妳自己住嗎?!這號碼看來像靠近北屯。」妳聽出了遲疑,立刻轉了話題化解我的猶豫。
「對!我住在北屯。」
「嗯..好遠喔...我住南屯耶,天南地北的。那我送妳的書,妳看完了嗎?!」妳似乎為我簡短回答思考著另一個問題。
「看完了!那天晚上就看完了」
「妳覺得如何?」
...........................
如何嗎?第一次看過這書,就覺得頭痛欲裂、傷心不已,為什麼大家都有一段傷心事或者一提及就覺得難堪..道出不口的痛;而最讓我不忍卒看分好幾次看完的是她另外一本書,她自殺前那本;我不懂,我們要尋覓愛的人是那麼困難,為什麼還要猜測、放棄對方?!她明明有很多機會,那麼多人去協助她正常生活、那麼多人給她愛?為什麼要用那麼激烈手段去安排自己的生命?我不懂!為什麼我們總以為自己是悲劇人物而自殘?
我也曾經這樣對待過自己—一大罐酒精飲料和著一堆看病存下來的西藥,一大口、一大口的往嘴裡灌,在夜裡靜靜的吞噬自己的傷與痛,在床上虛弱的喘惜與死神拔河...那時候我也期望死神真的將我帶走。醒過來的時候,已經在泛白的醫院,嘴角有說不出的酸痛,隱約記得藥效與酒精發作時的折騰,卻不記得怎麼去醫院。
我想得出神沒用心聽妳說話:「對不起,妳剛剛說的聽不清楚。」
「我說那本書妳當天就讀完妳覺得怎樣?!」
「作者描寫的女同性戀愛情,有些...無限...遺憾...一個示愛另一個裝傻,另一個回頭了原本那一個又....;好像沒辦法像普通人有情人終成眷屬。」
「那妳對於女同性愛的看法如何?」
「似乎沒聽說過有什麼好的結局......。」
沒什麼好的結局?是在說自己吧?默默想起很多年前那天晚上當小秀拋下我坐上那男人的機車揚長而去時,我確實也傷害著自己,我不能懂得為什麼她難過、傷心、快樂都是我陪伴她,但是當那個傷她心的男人回頭再找她,對她說我已經和那個女生分手了,希望妳回來我身邊...,她依然走的那麼毅然決然,忘了我...忘了我們共度一段快樂日子。
關於我的往事,日後妳給我的結論是—對於有些人就算妳付出十倍、百倍甚至千倍,遠比男人對她的好,她永遠也不懂得、珍惜一個女人對她的用情至深、至痛。所以感情要用對人,用在不對的人身上...永遠是白費功夫!
妳說:「我就是妳該用情的那個人!」妳的聲音聽出妳對我們這段感情的信心,但是其實我仍有那麼一些沒把握,不曉得該用什麼來應證我們的愛。
妳這句話是什麼時候說的呢?記得妳說話表情是那樣熱情、興奮就像獲得極大寶物狂喜的要向旁人應證,我卻想不起我們談話時間、地點…。
第一次約在除了書店以外的場所見面,我就害怕的失約。不曉得妳是否曾經發現或看出我內心的恐懼,當年少不懂事的我盡力的去嘗試著自己想要的生活、不顧一切的去爭、去追求一份困難的愛的結果是斷絕、傷痕、分割.... 太多的折磨早毀掉我勇往直前的心,越來越多事只能保守地去做,一切平穩就好,人家常說的,平凡就是幸福。
因此我根本不認為或假設妳肯和我交往就是已經談到「愛(或愛情)」,就算妳想也許也不是真心的。真正不敢面對理由是什麼?說不出個准,可能是妳太年輕貌美、條件太好(事實上我們年齡相差不多,那個時候我並不知道),或是...妳冰山的外表讓我以為也許我只是妳的「樂子」,要不就是.....我得用幾輩子的福氣去修得與妳相遇,至於相知、相守,著實太困難,就算真有前世今生我也不認為,我真的已經用了幾輩子去修得與妳相遇的準備。
那晚,雖然表面上我失約其實是沒有勇氣走到妳面前,我是去了,只是在遠方看著妳;看著妳穿的與在店裡完全兩樣的服裝,連身的洋裝只靠細繩輕輕繫在妳修長的頸子上、無袖更顯得妳雙臂的美感、洋裝上的圖案佈滿大朵不知名的花,鮮豔、垂涎欲滴,臉上化著淡妝吸引著店內來往的人。
妳就坐在靠窗的位子,店內頗富氣氛的燈光下妳顯得更加美麗、動人。時間一點一滴的過去,服務生一再地問妳是否點餐,妳似乎說再等等,妳等的人還未到,而妳原本快樂的樣子隨時間點點消逝也失去了初等待時的笑容,取而代之的是憂愁。
接著妳拿出電話開始打,我的電話馬上響起來,立即意會到是妳打來的......鈴聲扯的心一陣酥麻、一陣觸動......我就僅僅看著手機螢幕亮起顯示妳的名字、熄掉、亮起、熄掉,好生掙扎著!不知為什麼內心明明很感動卻怎麼也提不起勇氣接電話,就像初次出場比賽的選手,一碰到大場面就怯場,不敢接起電話回答妳說我就在門外?我馬上就到,妳可以先吃飯不要餓著了…就更跨不出那一步直接走到妳面前—嗨!我來了!來很久了,打從下雨前就到了,因為我沒出息的怯場了,所以抱歉讓妳等那麼久!?
對!我就懦弱,我就是害怕,害怕妳是另外一段.......惡緣!害怕妳是另一個讓我走不出陰影的人.......直覺地在緊要時刻,逃生本能命令我逃走。
這天晚上我在夢中見到了妳,妳整晚追問我為什麼不赴約,妳那因為逼我太近放大的臉孔,在我深度近視的眼前仍然清晰、迫人.......我好愧疚!細聲解釋道,因為我不確定妳到底愛不愛我,所以...不敢出現...怕是我自作多情、怕這只是一個誤會....怕根本沒有這個約會,或者是根本不是約會,只是飯局,人情上的飯局。
妳吼著,直接對著我的臉:「妳沒給我機會怎知道我不愛妳呢?!我花整晚時間打扮不足證明嗎?為什麼不肯接電話?!妳明明就在門口,為什麼就不走進來?我看到了啊!!」
我說:「我愛妳啊!第一次見到妳就....就愛了。」
「就愛了?!那妳為什麼沒出現?因為不敢!什麼爛藉口,妳是什麼時代的人啊?!既然說愛我就證明給我看。」夢中的妳對於我愚蠢的藉口怒不可抑,針對我的矛盾與不解..發怒,放大的雙瞳幾乎冒出火花。
「我...我很抱歉.....不曉得該怎麼解釋我的行為。」
「抱歉?!......拜託妳直率點!一句抱歉就可以嗎?那我的用心算什麼?努力拉近我們的距離,為什麼妳仍拒人千里外?妳就不能積極點、誠實點嗎?愛就愛.....」
...........................
讓妳在末冬下小雨的夜裡等我而心生愧疚的我、愛妳卻不肯面對現實的我、受傷後更加優柔寡斷猶豫不決的我、整晚被妳追問導致睡眠嚴重不足的我、在夢裡與妳對質愛不愛這回事。
「妳也知道我對妳的態度、想法...妳可以有所表現的...」
「可是妳也知道我...無法做出承諾...對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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