寂寞是種罪、暗戀是種折磨,偏偏我寂寞又暗戀。
我不喜歡暗戀別人,那種偷偷喜歡一個人,看她掉淚自己的心揪成一團;看她高興自己比她還快樂的日子,其實一點都不快樂;喜怒哀樂隨某個人而起伏,她卻不知道我喜歡她那種澀澀感覺,想想真是悲哀。
罪過與悲哀加上折磨,寂寞十七歲的我正在愛情中奮戰,在愛情地獄先修班中,掙扎著想要高昇愛情天堂博士班。
她是學校資優生,而我只是普通班級不逾矩的學生,論階級在大人制訂升學制度的學校中,我和她的距離總像平行行駛列車,碰不到交集;偶爾可以近距離見到她,解解相思之饞的是我們同是樂隊一員。
每天最高興的時刻就是在升旗時,擔任樂隊小號手的她總站在任鼓手我的右前方,這是我每天唯一一次可以近距離看她,不管任何理由,我總非常準時的到升旗台後方準備樂器,深怕那一天漏掉看到她的機會,卻也最怕在此時看見她的燦爛笑容對著身邊男同學顯露。
掙扎很久要不要寫信給她,那天為了寫信給她,寫完天也快亮了,誰知不小心睡著,匆忙趕到學校,第三堂課正要開始,滑壘般地坐進自己靠窗的位置上大大鬆口氣時,一抬頭卻突然看見她緩緩走過我的教室,像是笑著我面對我,我只是傻呼呼的對她笑著,那眼神交接的瞬間,我確定她對我露出了一點點笑容,心,跳得厲害;彷彿可以看見丘比特在我身邊飛翔,圍繞著數不盡大小紅心正飛躍,牽引著我體內的心,以跑百米速度噗通的跳著,像是預告愛情近了。
放學時緊張地守在校門口等著她的出現,嘴裡則不停地自言自語練習要對她說的話,終於她的身影隨著一批批學生人潮緩緩出現。我立刻隨在她身後離三五步距離,直到她在公車站牌下停住腳步,一一向同學道別後獨自坐在公車站牌的椅子上,然後從書包裡拿出課本來;在她身後的我則直冒冷汗,握在手心的信早被汗水淋濕,緊張地緩緩移動腳步,輕聲走到她面前。
此時握在手中的信被我捏的更緊,彷彿這樣才能給我說話勇氣;兩隻眼睛直楞楞望著她,她不經意的抬起頭,那視線剛好我和對上,我像被發現作錯事的小孩不知該轉身離去或作何反應只是呆立現場;腦袋空白,身體感覺卻異常靈敏,全身彷彿被繃帶纏的緊緊地不能呼吸,造成呼吸加速、體溫升高。
「我記得妳,妳是樂隊一年級鼓手,有事嗎?」她一雙聰慧眼睛盯著我。
「……」我說不出一句話來,心裡迴盪著……她…竟然知道我!紊亂的呼吸讓我快暈倒。
「妳找我嗎?」她蹙著眉,帶著疑惑。
我點點頭不敢說話。
「……妳想幹嘛?」
「妳…要不要坐我的車回家?」不知哪來勇氣竟吐出這句話,練習的話一句也沒說。
她盯著我,我看不出她有甚麼表情,不像覺得怪異或高興,楞楞看著她停頓大約五秒鐘;接著將手中的書收進書包。
「妳的車?」她指著我後方的機車。
「嗯!」確認過我的答案後,她自顧自地走到機車旁,也不管她穿裙子,直接跨坐在機車後座。
我在心中直呼怎麼這麼簡單?她卻突然敲了我的頭:「走吧!還發呆!」
發暈似地發動車子直駛而去,握在手中的信卻掉了下去,心中一急緊急煞車,她問:「怎麼了?」
「東西掉下去了,我想回頭去撿。」我指著離幾步路遠的信。
「我替妳撿。」我來不及阻止她就下車跑去,心中怕,怕她看到收信人是她,我怎麼解釋?
她跑了幾步撿起那封信,看見收信人是她的名字,抬頭望著我時,我不爭氣地的心就快要停止。她走回來我面前將信在我眼前晃,心臟跟著晃動,不知道老天爺接下來要判我甚麼罪刑。
「還給我吧!」我哭喪著口氣說著。
「信是寫給我的?」她的口氣帶著試探,沒有想把信還我的意願。
難過地點頭,她卻帶點慧頡的笑拆開了信,我只能等著是往天堂靠近或再往地獄多掉幾層。
「妳喜歡我?」看完信後她問。
心臟猛烈捶擂著沈重地點頭。
「妳…是女生,我也是女生,妳知道嗎?」她拉長語氣地問,我只能緩緩點頭,此刻我知道這句話應該是批判了我暗戀結局,一個女生暗戀另一個女生的結果。
「那妳…知道我也喜歡妳嗎?」我不可思議地抬頭,只看見她那雙好看的眼睛,泛著淚光…瞬間我的心被完全擄獲。
原來知道一個人的心意,心也是會發疼的
「別哭…我會心疼…而且哭了眼睛變腫就變醜囉!」
「討厭!」她破啼微笑。
瞬間我戴上了丘比特愛的翅膀,迅速地從地獄脫逃至天堂,和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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