嘉美站在風中等著陳先生,對於陌生男子的搭訕很沒有興趣,連回頭的意願都沒有,只顧著自己的眼神專注在前方。
等了半天都沒有見到陳先生的人影,嘉美心中犯嘀咕說:「這個男人不會約會第一次就給人家爽約吧!太沒有水準了吧!」
站在嘉美後方的志剛表情落寞不已,恨自己沒有勇氣大聲的喊出:「嘉美是我、我是志剛呀!」心裡又想著如果這樣子喊的話嘉美會不會當場給他來個過肩摔,如果以嘉美當年的個性的話,這種情況是很有可能發生的。
志剛低頭回想起昨天晚上天人交戰的的掙扎情況,輾轉難眠數晚後終於忍不住打電話給曉雲,曉雲那傢伙彷彿就等著看志剛的笑話,一通電話就先大笑數聲才讓志剛說句話。
曉雲說:「哈哈哈!大少爺你終於還是忍不住了喔!」
志剛在一頭臉都紅了起來,但是還是硬著頭皮說:「我想見見嘉美一面,你可以幫忙安排嗎?」
曉雲在另一頭好像是喝水還是漱口水的動作維持了幾秒鐘後才回說:「如果只是想見她一面我傳張相片給你看看就好了。」
志剛急了起來說:「我是說當面見一面。」
曉雲頓了頓口氣又說:「大哥、人家已經開始在相親準備要嫁人了,你要是流水無情就別冤枉了落花一片心意了,真是糟蹋人家大閨女喔!」
志剛有點急的口氣說:「都是妳整天在我面前提起嘉美長、嘉美短的,我都讓你撩起興致了妳還給我拿翹,多年沒有見面了,也不知道對方目前是何種模樣跟性情,我想見她是因為過去的一段情讓我懷念她,如果見了面仍然沒有激情那也點到為止了。」
曉雲不屑的語氣對著志剛說:「到現在你還不想老實點,其實你一直都沒有忘記過她,也一直惦記著她,你怕她責怪你當年的無情所以不敢現身在她面前,如果你心中沒有她,那我的煽動一點也動搖不了你,年紀一把了,如果真要尋找真愛又要扭扭捏捏的話,那還真的不要見面還好些。」
志剛終於老實說:「我真的很想她,不知道現在的她還是不是個母老虎,她變很多嗎?」
曉雲放棄尖酸的語氣對志剛說:「如果你願意她應該就是全世界最美麗的女人。」曉雲一邊說一邊流下眼淚,這時候還哭是因為真的很想哭,沒有理由的想哭。
志剛聽了後很開心的說:「可是她會不會氣我、不認我,也不理我,最糟糕的會不會像以前一樣不高興就扁我。」
曉雲聽到志剛的話真的有點給他很打敗的感覺,才發覺愛情有時候會讓人變的很孩子氣,曉雲討饒的說:「先生,她長大了很久了,現在是個亭亭玉立的淑女了,那個拿著球鞋追著你跑的丫頭已經消失了,你的回憶可以拿去焚化爐給銷毀了。」
志剛滿意的笑了出來說:「是喔!我們都老了。」
這時候曉雲才把明天的計劃一一說給志剛聽,志剛知道曉雲會想辦法把嘉美相親的對象給支開,剩下的就靠志剛跟嘉美相認後的情況了,志剛興奮的一個晚上都睡不著覺,呆呆的看著天色轉白才趕緊開車出門,出門前看了天空一片綻藍,志剛心想今天的運氣應該是不錯的。
當曉雲坐上志剛的車子後又一反她尖酸的模樣,很安靜的坐在志剛車子的前座不發一言,志剛一路上觀察安靜的曉雲,發覺她除了看著窗外的風景外很少張開雙眼的,彷彿也不當志剛是人的樣子,原本擔心曉雲一路上會不斷的消遣他,看樣子女人心思的多變讓人摸不透,從台北上車都快要半個鍾頭了,志剛終於忍不住開口問說:「妳怎麼變的那麼安靜呢?」
曉雲抬頭用很深沉的目光看了志剛一眼後說:「最近一個人習慣了,除了必要否則很懶的說話。」
志剛這時才想起自己對曉雲的辜負跟無情,志剛關心的問說:「如果有時間怎麼不出去走走呢?」
曉雲低頭笑了起來說:「會的,等妳跟嘉美的事情搞定後我準備到新加坡去一趟,我乾姐叫我過去已經很久了,應該是去看看是否有可以發展的地方。」
男人的心態是怎麼樣呢?聽到曉雲即將遠行心中又有一絲的不捨,又想起過去幾年來兩人的依依靠靠,心中頓時湧起萬般的不捨與疼惜說:「怎麼要去那麼遠的地方呢?台灣不好生存嗎?」
曉雲轉過頭看著志剛的側臉說:「我想到處走走看看再計劃未來,有些時候利用空間的轉換可以讓心情開朗起來。」
志剛聽到曉雲的話心虛的不敢再回答,該怎麼說自己都是個負心漢,只是如果可以他也很想讓曉雲幸福,來自母親的壓力讓他不得不低頭,可是換而言之如果他真愛曉雲的話,他是可以堅持下去,可是這次不知怎麼的卻失去了堅持的力量,可能是這段愛情多年後成了一罈釀壞了的酒,無法發酵的酒成了酸味的醋,怎麼喝都無法入口,但是嘉美對他而言呢?則像是深藏在地窖裡的女兒紅,經過了十八年的醞釀終於要開啟了,會是什麼味道呢?連志剛自己都沒有把握。
兩個人沉默的來到新竹火車站,志剛一停好車後曉雲就溜煙的走了,曉雲的背影彷彿也告訴志剛說:「別了,這是最後一次的見面,將來會以什麼面目再相見不清楚,如果生命裡還有緣分的話,那麼再見面的時候就會清楚明白。」
會在見面嗎?志剛看著曉雲的背影慢慢的消失卻沒有勇氣問她,這個在他生命裡留下許多美麗又痛苦回憶的女人,在他還懵懂的時候就陪伴在他身邊的玩伴,過去從來沒有想過曉雲會消失在他的生命裡,而如今卻必須眼睜睜的看著她離開,這感覺不是心痛,也不是歡喜,是滿滿的感恩,感謝曉雲給了他最實在的一段人生經歷。
文章定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