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
半年之後,繪里和里沙的設計公司已經逐漸步上軌道,靠著里沙的人脈,讓繪里佔有了許多優勢,無論在原料的價格,還是招募人才方面,繪里和里沙也已經逐漸遺忘了過去種種不開心的事情。
直到那天,她們接到某個陌生人的電話。
『請問妳是龜井繪里小姐嗎?』電話裡,那個人的聲音十分的嚴肅,繪里不知道為什麼,突然有種不安的感覺。
「是的,請問有什麼事情嗎?」繪里將電話轉成擴音,讓里沙也可以聽到。
『請問妳認識田中麗奈小姐嗎?』聽到麗奈的名字,繪里整個人跳了起來,里沙握住繪里的手,要她冷靜下來,『田中小姐出了車禍,她現在在醫院,而我們查了她的手機,電話簿裡只有妳的號碼。』
「她的丈夫呢?」繪里握緊了雙拳。
『田中小姐並沒有結婚,我們並不知道她的丈夫是誰。』對方似乎也很疑惑,『請龜井小姐盡速到醫院來。』對方掛上了電話。
「里沙…我要回日本…」繪里的聲音顫抖著,「麗奈…她出事了…」
繪里的父親趕到醫院時,已經是繪里住院的第三天,這三天來,里沙和夏美不眠不休的在繪里的身旁照顧她,里沙一看見繪里的父親,就抓住他的衣領大吼:「為什麼現在才來?繪里是妳的女兒啊!」
「就是因為這樣,我才這麼努力的找可以移植的心臟。」繪里的父親推開里沙的手,他聯絡了各個心臟權威,準備幫繪理動手術。
里沙想起繪里跟她說過的故事,她阻止了繪里的父親:「你已經讓繪里失去了她的母親了,你現在還想要害死她嗎?」
「難道妳想看她一輩子躺在床上嗎?」繪里的父親生氣的說,「繪里的病是遺傳到她的母親,是沒有辦法根治的,我已經失去了摯愛,我不想再失去我的女兒!病變之後的閉鎖不全,也是會要人命的!」說完,他離開了病房。
里沙看向躺在病床上的繪里,皺起眉,問:「如果我真的把妳交給妳的父親,妳會生氣嗎?」
看著繪里被推進手術室,里沙和夏美只能忐忑不安的待在外頭祈禱,這時,里沙的手機突然響起:『里沙,繪里的狀況還好嗎?』是麗奈。
「繪里才剛進手術室。妳在哪裡?」里沙直覺麗奈的不對勁。
『我留了封信給妳。』麗奈無視了里沙的問題,『移植的心臟很快就會送到了吧?』
「妳在說些什麼?」里沙覺得背脊發冷。
『川口和繪里的心臟是可以相合的,剛剛繪里的父親剛做過檢驗了。』麗奈的聲音越來越小,幾乎就要聽不見了,『所以,我殺了川口。』
「繪里不會願意妳為了她這樣做的!」里沙大叫,夏美緊張的捉住里沙的衣角。
『就這樣,我要去自首。』麗奈掛上電話。
「麗奈!」里沙掛上電話,她無力的跌坐在地上,抱著頭。
「麗奈做了什麼事情?」夏美蹲下身,她從沒看過眼中失去光采的里沙,現在的里沙,像是與世界斷線一樣,什麼都聽不見,夏美將里沙拉到懷中,感覺到她的溫度,里沙回過神。
「夏美…」里沙抬起頭,對上夏美的視線時,她的淚水潰堤了,她無聲的哭著,懊惱自己無法守護自己的朋友,懊惱自己無法幫麗奈承受痛苦,她緊緊的抱著夏美,現在,全世界她只剩夏美可以依靠了…
繪里的手術很成功,只要經過休養和觀察,確定沒有排斥等問題之後就可以出院了,手術隔天,繪里終於從沉睡中醒了過來…
「繪里!」里沙和夏美緊張的看著繪里,生怕她又出了什麼問題。
「里沙…」繪里舔了舔唇,「水…」夏美連忙拿棉花棒沾了水,點在繪里的唇上,「麗奈呢?」繪里暗啞的嗓音,連她自己聽了都不習慣。
「我不知道,麗奈已經有一陣子沒有過來了。」里沙握緊了雙拳,她無法告訴繪里實話。
「我夢到麗奈…」繪里閉上眼,她的淚水從臉頰滑落,被枕頭給吸收,「她一直在哭…一直在向我道歉…我沒有辦法讓她停止哭泣…很無力,又很著急…我果然,還是無法守護麗奈…」
「妳現在已經動了心臟移植手術,我相信妳會很快就好起來的,妳一定要快點好起來,這樣才可以見到麗奈啊!」里沙握住繪里的手,現在最重要的是,必須讓繪里早日康復。
「說的也是…我好想見麗奈。」繪里露出笑容。
「繪里…」里沙低下頭。
「里沙:
對不起,沒有跟妳商量就自己決定了。我想,如果跟妳說,妳一定會不顧一切的阻止我吧?這樣就沒有辦法救繪里了,我們都不能失去繪里,正好川口和繪里是一樣的稀有血型,這是我在無意間知道的,川口曾經向我炫耀過這件事情,他真是笨啊!或許這就是命運的安排,要川口對繪里贖罪,我想拜託里沙,不要把這件事情告訴任何人,甚至是繪里也希望妳能隻字不提,也不要向繪里提起我去哪裡了,就當作是秘密吧!
請幫我好好的照顧繪里,雖然她平常表現出很可靠的樣子,其實她是很需要別人照顧她的。或許我有一天會回到妳們的身邊,期待著有這樣的一天。 麗奈。」
里沙在一週後,收到了麗奈的信,那時的繪里,仍舊每天期帶著麗奈可以到醫院來探望她,但希望注定是會落空的,里沙每天陪著繪里等著不可能會出現的麗奈,久而久之,繪里似乎也放棄了,開始跟里沙不著邊際的聊天,就像還沒有遇見麗奈的繪里一樣。
兩個月後,繪里出院了。
繪里回到學校,得到的是麗奈已經轉學的消息,雖然失望,但是也找不到麗奈,繪里又回到以前的生活,雖然開朗,但是笑容後總是藏著哀傷。
而夏美和里沙也分手了,是里沙提出的,她覺得自己的心中老是掛記著小愛,這樣揮霍夏美的青春是不對的,聽到里沙這樣說,夏美只是淡淡一笑,說:「真是的,里沙老是太認真了,這樣很傷腦筋呢!」
這天,她們兩個人翹課到頂樓休息。
「阿垣,我們是失戀二人組。」繪里突然沒頭沒腦的說了這句,「麗奈突然轉學了,我竟然找不到她,我好傷心啊!」
「妳總有一天可以遇到她的,不是嗎?」里沙淡淡一笑,「她會回來的。」
繪里和里沙一起回到日本,到了醫院時,麗奈已經動完了手術,主治醫生走了過來,對繪里說:「田中小姐的生命是暫時沒有危險了,但是小孩…」
「已經流掉了吧?」繪里握緊了拳頭,突然,她一拳打在醫生的臉上,這是大家都沒有預料到的,「你這個醫生是怎麼當的?你要不要去另一個世界跟她的小孩道歉?」里沙連忙架住繪里,「你知不知道麗奈有多麼珍惜那個孩子?你竟然讓她流掉了?你好意思拿著醫生執照招搖撞騙?」
「繪里!妳冷靜下來,這裡是醫院!」里沙拉開了繪里,示意醫生先離開為妙。
「麗奈…」繪里跌坐在地上,她深深的覺得自己很沒用,竟然丟下麗奈一個人,「為什麼我那個時候沒有注意到,那個戒指是我們交往的時候送她的呢?」她抱著頭,「對不起…麗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