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5.
一早醒來,才剛到餐廳時,我就可以感覺到氣氛的凝重了,祖父一臉嚴肅的看著我,堂弟坐在他的身旁,廢物去告狀了…「愛理,妳坐下,我有事情問妳。」我走到餐桌的對面坐下,「聽說妳昨晚不讓堂弟吃飯?」
「他浪費食物,我只是叫僕人處理掉而已。」我牽起笑容,沒有錯,我就是想整死那個廢物。
「是嗎?」祖父的眼神看向堂弟,他低下頭。
「如果沒事的話,我去上學了。」我站起身,正想離開,長野太太卻阻止了我,「有事嗎?長野太太?」
「小姐至少先用過早餐再去上學吧!要是…」長野太太八成知道了我在學校昏倒的事情,或者是雅交代她要好好監督我吃飯。
我坐回位子上,慢慢的吃著早餐,祖父盯著我良久,才緩緩的說:「或許…把鈴木家交給妳才是對的…」我驚訝的看著他,那麼重男輕女的祖父,竟然會說出這種話。
等到將盤中的食物清空,長野太太才放我上樓去換衣服,站在全身鏡前,我看著自己的雙眼,似乎又再次燃起了一點光芒,我伸出手,摸著鏡中的自己,喃喃的說:「鈴木愛理,妳就要贏了,不要放棄。」
轉過身,我離開房間,長野先生已經將車開到門口等著我,坐在車上,一樣的景緻向後飛逝著,我漸漸的閉上我的雙眼…
「小姐,到了。」睜開雙眼時,長野先生已經為我打開車門,將書包遞給我,「今天小姐睡得特別熟呢!」
「是嗎?」我接過書包,「謝謝你,長野先生。」我當然有看到那瞬間他感動的眼神,不過還是要裝作忽略,快步走進校園。
「愛理!早安!」一個嬌小的身影從我的背後撲上來,是同班的嗣永桃子,不好好的跟著她的熊熊,跑來纏我幹什麼…「我聽說了喔!我們的班導師會從美國回來,是因為妳的關係喔!」
「是嗎?不意外…」我別過頭,為了我…?是什麼意思?
「耶?我還以為愛理會很驚訝的!因為兩年前明明就哭的很兇阿…」
「那是以前的事情!」
我突然的大吼,讓桃子嚇了一跳,周圍的人也停下腳步看著我們兩個,我用凶惡的眼神迅速的掃過一圈,讓大家趕快離開我們的身邊,緩過氣之後,看著一臉哀怨的桃子,我撫著桃子的頭,說:「我跟小愛已經不會回到從前的樣子了,所以,桃子不要再提起那些會傷害到小愛,也會傷害到我的事情,好嗎?」
「我比較喜歡以前的愛理…」桃子嘟著嘴,「什麼事情都不會想太多,雖然直性子,但是卻討人喜歡…」講到一半,她抽抽噎噎的哭了起來,「現在的愛理想太多了啦!」說完,她就跑了。
「喂!桃…」嘆了口氣,撿起她丟在地上的書包,看著她越跑越遠,有時真拿這個大孩子沒有辦法…
「她說的沒錯喔!」突然,有個人在我的身後,輕笑著說。
我轉過身,看見是友理奈,我才鬆了一口氣,沒好氣的看著她,說:「妳就只知道附和妳家老婆大人的話吧!」把桃的書包丟給她之後,我轉身朝校舍的反方向走去。
「喂,妳去哪啊?」友理奈叫住我。
「翹、課。」我頭也不回的朝溫室走去。
一到溫室,小愛已經在裡頭等著我了,她掛著一樣的笑容,說:「愛理不乖喔!老是翹課。」
「我的事情不用妳管。」我把書包放在桌上,勾起輕蔑的笑容,「小愛,妳知道來這裡找我的人,通常都要做什麼事情吧?」
「我知道喔。」小愛揚起眼,看著我。
原本想要嚇跑她的,沒想到竟然是這種反應,讓我有些反應不及,嘆了口氣,我乾脆躺到躺椅上,裝做什麼都不知道,說:「我開玩笑的,妳趕快回去上課,應該還有學生在等妳吧!」
「沒有啊!我早上都沒有課!」小愛坐在躺椅邊,伸出手,輕輕的解開我的領結。
我連忙坐起身,拉住她的手,說:「妳在做什麼?」面對她突然的舉動,沒來由的,心中就是一把火,「我有說過我會跟妳做那種事情嗎?小愛,妳什麼時候變得那麼不珍惜自己了?」
「唯一會珍惜我的,只有愛理一個了…」小愛突然哀傷的神情,瞬間,我的心也揪緊,曾經那樣神采奕奕的小愛呢?我心疼的抱緊她。
究竟在國外受了什麼樣的委屈?小愛突然跑回來找我,是因為只有我才是她永遠的保護嗎?我閉上眼,那時,小愛離開的身影,又再度浮現,我緊緊的抱著懷中的她,我永遠都會珍惜著她…
「小愛…」兩年前的她,也是用著這樣憐惜的眼神看著我,我低下頭,深深的吻住她。
「如果當初,小愛沒有離開,現在的我,會是什麼樣子呢?」我把小愛壓在躺椅上,低頭解著她的套裝襯衫時,我低聲的問著。
「我不知道…」她迷濛的眼神,淡淡的說著,不確定的因素太多了,連我們都無法預測,我會依舊純真嗎?小愛的眼神會依舊澄澈嗎?小愛抬起頭,在我的脖子上啃咬著。
這樣真的好嗎?我問自己。
小愛比我還要純潔無瑕,我皺起眉,看著她渴望著我的神情,靜靜的坐起身,說:「小愛,我不能這樣做。」
「為什麼?」襯衫放肆的敞開著,小愛撐起身子,不解的看著我。
「小愛,我已經不再是以前那個單純的愛理,我配不上小愛的純潔…」話還沒說完,小愛一巴掌清脆的打在我的右臉頰上。
「說什麼純潔…根本是藉口!」小愛咬著唇,淚水已經盈眶,我伸手要幫她扣上釦子時,她拍掉我的手,「妳不要碰我!」背著我,她整理好自己的儀容,飛也似的跑出溫室。
是阿…是藉口…是我軟弱的藉口…
我彎下身,撿拾起我的領結,拍去上頭的灰塵,我什麼都不缺,就是缺乏了愛人的勇氣,小愛解開我的領結時,是抱著什麼樣的心情呢?就只差了那一步,我永遠也踏不出的那一步…
「真可憐…」我抬起頭,佐紀已經站在溫室門口,難得她會翹課跑出來找我,「妳不想知道老師從美國回來的原因嗎?」
「我不想知道!」我握著拳,我不想聽到小愛是為了我,才放棄自己的夢想,這樣我會內咎一輩子。
「她阿…是受害者喔!」清水不理會我的阻止,繼續說著,像是在說一件很稀鬆平常的事情,她的笑容輕鬆到讓我想撕爛她的臉,「明明就快畢業了,但是卻被教授給強姦了呢…」
「什麼?」
「還背上了勾引別人丈夫這種莫須有的罪名,真可憐…」佐紀支著下巴,「好不容易回到自己所愛的人身邊,但是那個人卻已經不愛她了,或者是說,那個人已經沒有勇氣去愛她了?」
「佐紀,妳太多話了。」我躺回躺椅上,努力的想要忘記佐紀剛剛說的話。
「妳不去追她嗎?」佐紀冷哼一聲,「沒想到鈴木家未來的繼承人竟然是個膽小鬼。」她淡淡的留下這句話,便離開了溫室。
是阿,我是膽小鬼,因為即使我接受了小愛,我也什麼都不能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