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5.
一早起來,下樓吃早餐的時候,管家發現我沒換上制服,她皺起眉,說:「小姐,今天不是假日。」意思是在問我又想翹課了嗎?
「我知道。」我繼續啃著吐司,沒打算回答她的問題。
「小姐,您這樣做,老爺會生氣的。」管家壓下音量,很嚴肅的說,一方面是怕我生氣,另一方面是怕有人去跟父親通風報信,雖然我沒在怕的。
我站起身,輕笑著說:「我出門了。」拿了包包,我踏出家門。
「小姐!」管家還在後面叫著。
管她的,我開心就好,學校是那麼無趣的地方…要我去倒不如直接一槍打死我算了,少了那累贅的制服,換上清爽的短袖和短褲,我的腳步也輕鬆起來,招了一部計程車,我便前往星學園大學。
站在那偌大的校門前,我忍不住抬起頭觀看,跟我家的大門有得比,「哇…超壯觀的…」果然是全東京第二大的音樂學校,真是有錢,踏入校區,到處都是在練樂器的人,要在這裡找到小愛,好像有點困難了…
不過,今天的目標,一定要達到,絕對不能放棄!我相信我跟小愛之間一定有不可思議的牽絆的!
走到音樂學系,到處都有人在對我指指點點的,為什麼啊?看了真令人討厭,突然,有個教授叫住了我:「同學,妳怎麼這個時間在外面閒晃呢?」
「耶?我…」轉過身,是個看起來很嚴厲的老師,很想跟他解釋其實我不是這裡的學生,而且我看起來也沒那麼老吧!
「這個時間大家應該都要在自己的練習室練習的!你主修什麼的?老師是誰?」教授插著腰,氣勢超級嚇人的。
「其實…我…」該怎麼解釋阿…總不能直接說我是來找小愛的吧…
「愛理?」一個熟悉的聲音救了我,轉過身,正是我朝思暮想的人啊!
「小愛!」我跑向她。
「高橋同學,妳認識她?」教授皺起眉,嗚哇…好恐怖…我躲到小愛的身後。
「岩口教授,她是我的朋友,她不是音樂系的。」小愛一改平常溫柔的語調,嚴肅的說,「我會帶她出去的,請您原諒。」
教授似乎也不想刁難我們,只是擺擺手,說:「那妳趕快帶她出去,如果影響其他人練習,那就不好了。」
小愛壓著我對教授鞠躬,說:「我知道了,謝謝教授。」
看著教授離開之後,我鬆了一口氣,不過,我旁邊有個更大的炸彈在等著我,轉過頭,就對上了小愛生氣的眼神,她拉著我一直到走出系館,才抱住胸,質問似的問我:「為什麼沒有去上學?」
「因為學校不好玩。」別過頭,我避開她的眼神,很直接的說。
「不能因為學校不好玩就翹課啊!這樣是不對的!」小愛拉起我的手,「我帶你回去。」
回去學校…?我的腦中自然反抗…「不要!」我甩開小愛的手,她似乎也被我的舉動嚇到了,她驚訝的看著我,那樣的眼神讓我不知道該怎麼自處,趕緊轉身跑開。
「愛理!」不顧小愛在我的身後大叫,我悶著頭跑了出去。
其實,我也問過自己:「為什麼不喜歡學校?」每次看到女學生成群結隊的走在一起、談笑、逛街,坐在私家轎車上的我就好羨慕,那是我憧憬的生活不是嗎?為什麼我卻逃離學校?
不知道跑了多久,我喘著氣,抬起頭,才發現自己正站在「★憧れ My STAR★」的門前,店長看見了我,招招手,示意要我進去,坐在吧檯前,她靜靜的煮著咖啡,我也沒有說話,只是低著頭。
「說吧,發生什麼事情了?」她把咖啡放在我的面前,她這一問,讓我的頭更低了,「讓我猜猜,是跟小愛有關?」我點點頭,「妳惹她生氣了?」
「或許吧…」我沮喪的拿起咖啡,湊近唇邊嚐了一口,「好苦…」
「那是妳自己的心情問題。」店長擦著杯子,「小愛透過音樂了解人,而我,則是透過咖啡了解人,一個人當天的心情好壞,會影響咖啡的味道。」
無預警的,一滴眼淚落在咖啡杯中,激起小小的水花。
「喂…妳犯不著為了小事哭吧?」店長皺起眉,她煩躁的放下杯子,「我拿眼淚最沒辦法了…」她拍著額頭,不知道該怎麼安慰我,「愛理。」她把衛生紙遞給我,「別哭了。」
「謝謝。」我放下咖啡。
「小愛她…其實不會生氣的。」店長嘆了一口氣,我抬起頭,有些吃驚,「她一直都是溫柔的對待每個人,很少有情緒的起伏,總是這樣平平靜靜的,就像湖水一樣…」
「店長…」我握著咖啡杯。
「以後叫我阿垣就可以了。」阿垣低下頭,把玩著杯子,「從我認識小愛到現在,她一直都是這樣,我從沒看過她生氣。」
「但是…從不生氣也很奇怪阿…」我喃喃的說。
突然,門口闖入一個急促的腳步聲,還來不及轉過頭,我就已經被抓住了,小愛喘著氣,皺起眉說:「妳這孩子,為什麼到處亂跑?」她舉起手,我以為她要打我,自然的閉上眼,沒想到,她緊緊的抱住了我,「這樣我會很擔心…」
「小愛…」我驚訝的不知道該做什麼回應,這樣是表示…她很在乎我嗎?
「里沙,不好意思,給你添麻煩了。」小愛微笑著,說了道歉的話語,但是我卻高興不起來。
為什麼可以一直笑著呢?把所有的苦痛都往心裡吞的時候,一定很辛苦吧?但是,小愛以這樣的方式,體貼的對待週遭的人,在我內心發芽的的這種感覺是什麼?揪得我的胸口好痛…
我想保護小愛。
「愛理。」小愛搭著我的肩膀,「不可以再這樣亂跑了,會讓大家擔心的,知道嗎?」她皺起眉,帶著有些同情的眼神。
「我知道了…」突然想起,如果小愛從我跑開的時候就一直在找我,那她的練習怎麼辦?「妳的練習呢?」
「我請假了,放心。」她寵溺的撫著我的頭。
「對了,小愛,妳是怎麼找到這裡來的?」阿垣邊擦著杯子邊問。
「是麗奈告訴我的。」小愛勾起笑容,「如果沒有她,我可能到現在都還找不到愛理,里沙,妳也真是的,愛理在妳的店裡,也不會發個mail給我。」
「啊!」我想起什麼,突然跳了起來,她們都被我嚇了一跳,我趕緊從包包裡拿出手機,笑著說:「小愛,我們交換mail地址吧?」
小愛瞇起眼,笑著說:「妳今天跑到我們學校,該不會就是為了這個吧?」我用力的點點頭,她笑了出來,「真是的,有時候覺得妳很成熟,不過,還是有小孩子的一面呢!」
「我才不是小孩子呢!」我拿著我們兩個的手機,交換地址之後,我便把手機還給她,「愛理很成熟的,跟其他中學女生才不一樣!」
「好好好…愛理最成熟了。」她好聲好氣的安撫我。
看著小愛的笑容,我也笑了出來,果然…小愛還是我生命的微風,為我帶來生機,帶來春天的訊息,內心,似乎也種下了一顆,名為「愛情」的種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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