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是死神,只是個沒有名字的靈魂,我的工作,就是在人快死的時候,問他們一個問題:「你覺得你該上天堂,還是下地獄?」如果可以誠實的面對自己的內心的人,我就送他們上天堂,如果不能誠實的面對自己的人,我就會送他們下地獄。
很奇怪的工作吧?
這次的工作,是一個叫鈴木愛理的十四歲女孩,才十四歲就要死了啊…真可憐,不知道她有沒有辦法面對自己的內心?現在的小孩越來越奇怪了,每次我問他們這個問題的時候,總會得到各式各樣的答案,這讓我傷透腦筋,不過,也是我的無趣工作唯一的樂趣。
我站在大樓的牆上,與地面平行,其實我是可以漂浮的,不過這樣走算是我的一種興趣吧!因為一般人看不見我,所以我可以這樣毫無顧忌的站著,看著鈴木愛理開心的跟朋友聊著天,我還是忍不住替她感到可惜,穿過牆,我大剌剌的浮在半空中。
突然,鈴木看向我這個方向,倒吸了一口氣,她的朋友回過頭,理所當然的不會看到我,問:「愛理,怎麼了嗎?」
「妳…妳沒看到嗎?」鈴木瞪大了眼睛,她指著我,不會吧…她看得到我?不可能吧…
鈴木的朋友笑著說:「愛理,不要嚇人啦!沒有東西啊?」
鈴木看了我一眼,笑著說:「啊啊…是我看錯了!」她搔搔頭,又看了我一眼,不妙…她好像真的看得見我…先消失一下好了。
放學後,我跟在鈴木的身後,看著她走進一棟大樓,好像是東京電視台?這個地方對我好像很熟悉啊!跟著她走進大樓,看著她換裝、化妝,一切的動作對我來說,好像也很熟悉啊…為什麼呢?
到了休息室,門口貼著鈴木愛理樣,喔?有專屬休息室呢!我穿過牆,鈴木正好就在我的面前擋著,她看著我,說:「小梨!妳…真的是小梨嗎?」
我看著她,搔搔頭,說:「啊啊…妳好像真的能看見我…」飄在半空中,我越過她,四處看著,「為什麼妳看得見我呢?好奇怪,一般人是看不見我的啊?」完全無視於她的問題。
鈴木伸手想抓住我,卻落了空,這是理所當然的,我雖然看得到,實質上還是個靈體,但是她沒有露出害怕的表情,她只是有些孤單的說:「小梨,妳不記得我了嗎?」
「小梨…是我的名字嗎?」我冷眼看著鈴木,看著她的手,我伸手輕輕的去觸碰,當然還是碰不到。
「妳叫菅谷梨沙子,妳忘了嗎?」鈴木皺起眉,「妳是我最愛的小梨阿…」
「那…我怎麼了?」我最討厭看到這樣的神情,像是同情我一樣,厭惡…
「妳…生病過世了。」鈴木含著淚水說,我愣了一下,原來我也曾經是有生命的嗎?那為什麼我什麼都記不起來呢?「小梨…妳就這樣走了,大家都很傷心的啊!妳都不記得了嗎?」
我看著鈴木的神情,這樣巨大的情緒,我承受不了,穿過牆,我逃離了休息室,喘著氣,我停在半空中,如果說…她認識我,那我究竟是誰?為什麼我會忘記了所有的事情呢?
「沒有名字徬徨的靈魂,妳的任務還未完成。」天上傳來了聲音,是死神。
我轉過身,看著一個擁有白色翅膀,穿著西裝的男子緩緩的停在我的面前,他輕笑著說:「妳似乎有很多問題想要問我。」
「臭死神,你在我身上動了什麼手腳?」我從第一次見到他,似乎就沒用過敬語,無所謂,反正他也不在乎,「她究竟是誰?為什麼你要把這個工作丟給我?你是故意的嗎?」
「她是妳還是人類的時候,最深愛的人。」死神淡淡的說,「這是妳成為幽魂還是死神的關鍵,妳有辦法即使她是妳的愛人,也能公正的做出決斷嗎?」說完,他又想消失了。
我衝上前,罵:「混帳!你還沒把事情講清楚!」我伸手去抓,只抓到一縷輕煙而已,我回過頭,看著東京電視台,下定決心一定要把我自己的事情弄清楚!
回到休息室,空無一人,大概是去工作了,我又到攝影棚去,停在燈架上,看著鈴木在攝影機前唱唱跳跳的,這些好像我以前也都做過,表演結束,主持人上台訪問,我聽著也都覺得無趣,不過,鈴木還是得認真的回答,問到她最想合作的藝人,她不假思索的說:「我最想合作的人就是菅谷梨沙子,我跟她從小就一起演出,兩個人的默契也都很足,所以我最想跟她合作。」
「是阿…不過真可惜呢!菅谷已經在兩個月前生病過世了,這也成了一個遺憾呢!」主持人笑著說。
「是的…」鈴木點點頭。
「那,最後妳要帶來的曲子是?」主持人話題轉得真快。
「我想帶來我跟菅谷在演唱會上合唱過的VERY BEAUTY。」鈴木站上舞台,音樂聲響起,我竟不自覺的跟著哼了起來,這個旋律好像一直都存在我的體內一樣,好熟悉。
我閉上雙眼,感覺似乎有什麼東西回到了我的體內,突然覺得身體好重,我摔了下去,正當以為我會跟地板做親密接觸的時候,有個人接住了我,抬起頭,是愛理,怎麼回事?為什麼她可以碰到我了?漸漸的,我失去了意識…
再次醒過來的時候,我發現我躺在休息室的沙發上,而鈴木正坐在一旁看著我,看見我醒來,她露出笑容說:「妳沒事吧?」我坐起身,驚訝的看著她,「放心,其他人還是看不到妳。」
「那妳的演出呢?」我嘆了口氣,這一切實在是太詭異了…
「沒問題的,已經結束了。」鈴木笑著說,她伸出手碰觸我的臉,「終於,可以再次碰到妳了…」她哭了出來,撲上來緊緊的抱住我,「小梨,我好想妳!為什麼妳就這樣離開我們?為什麼要放棄?」
「放棄什麼?」我茫然的看著鈴木。
「醫生說,妳的維生裝置是妳自己拔掉的。」鈴木皺起眉,「妳好狠心,為什麼要這樣丟下我?」原來,我是自殺啊…「Kids的大家都很傷心啊!小梨,妳真的好傻!為什麼要放棄自己的生命?」
「妳這些問題,我自己也很想問。」我轉過頭,看著窗外,臭死神,又給我搞什麼把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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