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歸葬》同人‧花落成雪 / 13
第十二回 夜歸
玄冬端著剛剛煮好且還冒著蒸騰熱氣的湯，走到餐桌的旁邊之後，將熱湯擱在桌上。
這時候已經在桌邊坐好的黑鷹，眼見碗餐的最後一道湯品被端了上來，忍不住好奇地半起身，並往桌子中心瞪眼瞧著，末了發出一句驚喜的喊叫。
「啊！今天是玄冬超級拿手的蘑菇馬鈴薯湯啊！」
「咦？」也坐在餐桌邊的花白，跟著黑鷹的驚喜呼喊，露出了一抹訝然的表情。
瞥見花白朝著自己投來詢問的目光，與黑鷹那高亢的欣喜，兩人的孩子氣頓時讓玄冬忍不住搖搖首，當下感到莫可奈何地說：「有必要這麼大驚小怪嗎......這不過是道湯而已。」
「哪有啊！這道湯可是你煮得最美味的一道菜啊！是極品、買不到的極品呢！」黑鷹誇張地笑了，並且言行合一地開始動手打撈著湯裡的蔬菜。
「是這樣嗎......？」眼見黑鷹努力地狂撈著湯的模樣，被他的動作給動搖的花白還在疑惑之中，於是他挪眼望向坐在一旁的玄冬那張略帶著一絲沒轍的神色，忽然間拿起手邊的湯匙，自湯碗裡舀了一口含入嘴裡；那湯汁不很濃稠，而是帶著適當甜味，恰好地融入了他的口中。
有種沁入心房的溫暖味道。
花白微訝地睜眸，轉頭望著玄冬，正好見到他的驚奇表情的黑鷹在喝光了碗裡的湯之後，於是開口炫耀：「如何？我家玄冬的手藝果真不是我在亂說的吧！？」
「呃......的確是很好喝......」花白一陣的怔愣，最後不由自主地點頭，看得黑鷹馬上笑瞇了眼。
黑鷹大笑地拍拍花白的肩：「對吧對吧！？我家玄冬很了不起的......」語畢，挪了挪眼角繼續瞥向花白，「如果你想學的話，我讓玄冬教你，不過請付玄冬學費......」
「咦、咦！？」
「黑鷹。」玄冬無奈地撫額制止他繼續瞎說，接著轉向花白：「抱歉，他是在開玩笑，這些話你不必放在心上......」
「對、對，我是在開玩笑啊！」收到玄冬瞟來的目光，黑鷹不敢造次地點點頭，托腮：「如果你想學這道湯的話，當然是免費──」
玄冬立即挪眼朝他望了過去。
黑鷹抖抖肩：「呃，我們繼續喝湯、喝湯......哈哈哈！」
花白看著黑鷹似在極力避免著被玄冬責備的規避表情，頓時覺得很有趣地揚了揚唇。
「你們的感情真好呢......」就像他和白梟一樣。
「是啊，我們的感情是真的不錯！」黑鷹笑道。
聽畢，玄冬抬眸地來回瞧著兩人，最終仍舊沒有開口。
***
第十三回 眠冬
花白第一次在外頭過夜，而且還是與玄冬一起，這讓他有點緊張。
但是反觀玄冬，似乎一點都不在意，著手整理著床舖上的棉被，面無表情地說：「你在這裡過夜，家人沒有意見嗎？」
花白一怔，末了才愣愣地說：「喔......沒關係的，他們一向很尊重我......」無關要緊地說著，花白跟著額冒冷汗；其實他在決定要住下之前還曾經用空間移轉回到城裡，然後趕緊去銀朱那兒，要他幫自己掩護他不在自己的房間裡一事，甚至於端出了威脅恐嚇──
「這樣啊？」玄冬疑問地瞥著心虛的他，眼神定定的。
「是、是啊......」花白陪笑道，他心想銀朱一定恨死他了。因為他是拿了銀朱豢養的寶貝寵物來當人質，好讓他答應幫忙自己的。
只不過......如果等他明天一回到城裡，銀朱肯定會給他好看的。
想至此的花白就再也笑不出來地抖了抖肩膀。
玄冬回眸看他：「......怎麼了嗎？」
花白搔著頭，尷尬地笑了笑：「沒有，沒什麼。哈哈......」
「......」玄冬雖然有滿心的疑問，但是花白不願說，他也不想繼續追問下去，於是在當下又轉過身去整理被褥。
花白望著他，忽道：「玄冬。」
「嗯？」
「你喜歡春天對吧？」目光灼灼的，花白終究還是啟口問出來了。
「嗯。」
「那麼你應該也喜歡其他季節？像是夏天或是秋天......」
玄冬仍舊固定地回答著：「嗯。」
「那......冬天呢？」花白屏住了氣息，覷著玄冬的雙手隨著他的問句一個輕顫：「你也喜歡冬天嗎？」
「......」
玄冬因此沉默了很久，最後忍不住閉眼歎息。
在沉重地頷首過後，花白聽見了玄冬的答案：「是的......因為冬天會飄下白色的雪花。而它也是你的名字。」
花白登時怔愣住了，「......」『玄冬』，他的命運本來就已經被註定好了，會在冬天過後消逝無蹤的他，怎麼可能還會喜歡冬天呢！？
不過，在聽見玄冬那麼說的時候，他為此感到很開心。是的，他很開心，因為玄冬說是因為他的名字而喜歡上冬天這個死亡季節。
「怎麼了？」玄冬歪首。
花白驀然間露出一抹微笑：「沒什麼......玄冬，謝謝你。」
玄冬扯扯唇。
***
第十四回 白晝
花白在長廊上慢慢踩著步伐。在耀眼的陽光投射下，身影顯得很燦爛眩目。
當他的腳步正要輕悄地遊曳過廊道，孰料卻被他不想見到的人給發現了自己的蹤跡。
「站住，你個好傢伙花白！」
因為懾於身後那一道過於震盪的呼喊與恐嚇的打雷聲音，讓花白雙肩一抖地暫時停住了往前的腳步，在走也不是、不走也不是的狀況下，很尷尬地回過頭來：「......呃，原來是你啊，銀朱......」
銀朱快步地奔上前去，在伸出手來忿怒不平地揪住花白的衣領前，他一直告訴自己不要激動，然而，在他見到花白的那一秒，就全部轟然崩潰了。
「啊......呃......銀......」被人勒緊衣領的花白差點喘不過氣，他只能見到滿頭星星環繞。
喔喔，今天的晚餐來得好早......不、不對吧......他才剛起床和用完早餐不久而已！
銀朱憤聲地逼供道：「臭花白，我的寶貝呢！？你把牠藏在哪裡了！？」
「等、等，銀......銀朱，我......我快......沒氣......」
「你給我說！你有沒有虐待牠！？」銀朱死命地搖晃著他，將花白晃得左右搖擺。
「咳、咳......你先鬆手......」
銀朱最後忿忿地放手了，瞪著花白在他鬆開手之後彎下腰，不住地重咳了好幾聲。
......臭銀朱，差點勒死他了！
銀朱死死地盯住花白，有種『不回答就把你掐死』的氣勢，讓花白忍不住在直起身來之後，抖了抖：「回答呢！？你到底我牠藏哪兒去了！？你知不知道牠很沒有安全感的，只要我不在旁邊，牠會不停地叫......」說到後來，他不禁熱淚盈眶。
「我只是把牠交給阿蘭小姐看管而已啦......」自覺得理虧，花白小聲地喃喃道。
「交給阿蘭？」銀朱皺眉。
花白乾脆全盤招出來了：「就是那位常常替你整理執勤室的女僕小姐......」
「原來是她啊......」銀朱陷入了思考中，沒發覺花白正要悄悄溜走的鬼祟模樣。
「話說回來，你昨晚到底是去了哪裡！？你這個救世主竟然讓大家擔心──」回頭來的銀朱在確定自己的寵物沒事的時候，忽然出聲質問；只是就在他當他想聽花白的回答之際，卻也發現剛才還站在他面前的花白已經不知道跑哪兒去了。
發現自己被耍的銀朱頓時發出了一聲怒吼：「花白──」
***
第十五回 顫音
結束了劍術課，花白一臉疲倦地坐在城堡中央的庭園裡的一角，面無表情地抬起頭來望著頂上的那片藍色天空發愣。
直到自遠處隱約傳來的一道呼喊聲，這才將發呆的他給喚醒。
「原來是你啊，銀朱。」
「不然你以為是誰！？」沒好氣地朝著花白踱了過來，銀朱抿著唇瓣，低頭覷著花白正狐疑地瞅著他瞧。
「你的寶貝寵物找到了吧？」
「嗯……」銀朱輕吟了一聲當作回答，末了卻是對著花白皺起了眉頭：「你怎麼還在偷懶！？你這樣要怎麼當救世主啊……」
花白在聽見『救世主』三字的時候，肩膀忽然一垮，最後負氣地對著銀朱發脾氣，嚷道：「……不要你管啦！」
沒想到會被吼的銀朱蹙緊了眉，不快地瞪住他：「喂……」他到底又是哪根筋不對勁了啊！？那脾氣竟比個懷孕的婦女還要誇張，敢情是誰給了他壓力嗎……？
「還有，我沒有偷懶。我已經上完劍術課了，現在是我的休息時間！」花白見銀朱好半晌都沒有繼續接話，自覺得自己是在胡亂遷怒的他於是在沉默了半天之後，這麼開口說。
「好、好，知道了知道了……」銀朱沒轍地望著花白撇過的側臉，當下歎息了，「是不是預言師大人又給你壓力啦！？所以你才這麼暴躁……」
「……不是。」花白悶聲，「我討厭大家老是動不動就喊我『救世主』。」
原來……這才是原因嗎！？
銀朱緊緊地抿起唇來，用灼然的探索目光瞅著花白。
他總覺得──事情並非是像花白說的如此，他似乎還隱瞞了什麼。但是，花白並沒有主動提起，他也不好再說些什麼了。
「……不叫就不叫。」銀朱最後只能這麼說。
花白仍舊無語地沉默著。
「……你特地跑過來就是要跟我說這個嗎？」
「才不是咧！」銀朱見花白再次地開了口，於是暫時地鬆了一口氣。
「那不然呢？」
銀朱撇嘴：「我是看到你一個人坐在這裡發呆啊！」誰知道過來找他聊幾句，卻被花白平白無故地罵了一頓！
花白回眸，訝然地瞟著他：「……你也太閒了吧！？難道你的隊上沒有事情要處理嗎！？」
「廢話，當然有啊！而且我還有一堆事情沒做完……」銀朱忿忿地握拳。
花白忍不住取笑道：「那你還好意思站在這裡啊！？咱們偉大的玄冬搜索隊第三小隊長！？」
銀朱的表情瞬間一頓，過了一下子之後才又出聲：「喂，花白。」
「什麼？」
銀朱的神色顯得很凝肅，讓花白的心跳開始不規律地打著拍子：「……我們發現玄冬大約的住處之後，已經先行搜過C鎮了。」
聞言，眼瞳緊縮、表情有一瞬間的不自然；即使如此，花白還是將疑問問出口來了：「哦！？那麼……結果如何呢？」
「玄冬不在C鎮。」銀朱露出遺憾的神情，花白的喉頭禁不住一噎。
忍住顫音，花白力持鎮定地說：「……或許，他在你們還沒有搜查的A鎮或是B鎮吧？」
「也許吧……花白。」銀朱歎氣。
「嗯？」沒防備的花白輕吟了一聲，回眸。
銀朱若有所指地瞄了花白一眼，讓微風播送出他唇邊的低喃聲音：「你要有心理準備，冬天不遠了……。」
悄然地握緊兩手，花白的臉色也跟著難看了起來。
***
第十六回 敵對
與銀朱相談過的明媚午後，花白無聲無息地出現在玄冬的家附近。
探頭望了望窗戶映上的那張說是熟悉卻又不是很熟悉的年輕面龐，花白抿著唇，止住了要走近大門的腳步，轉而在屋外一角的某棵大樹下方落坐。
安靜地聽著樹梢上的鳥鳴，那聲聲清脆聲音頓時撞進了他的心底，讓他忍不住抬頭仰望著浮雲掠過的晴空。
直到屋內的某個人走出屋外來為止。
「花白？」
「......」閉著雙眸的花白無語，僅是靜心地聽著耳邊的鳥叫蟬鳴。
這一道嗓音輕輕緩緩地問著：「你什麼時候來的？怎麼不進來？」
「......」
見花白沒有睜眼的意思，玄冬也跟著在草地上坐了下來，挪眼覷向頂上的藍空，感受著夏日微風的輕拂：「這裡真的很舒服。」
花白聽見了聲音，於是當下微微地睜開眼：「玄冬？你怎麼也在這裡？」
「因為這裡很舒服......」
「......是嗎？」
玄冬轉回頭：「你哪時來的？」
「不久之前。」花白這麼回答之後，寬心地放鬆自我，讓後腦擱上樹幹。
「原來如此。」玄冬點著頭，不知何時，手上已經棲了一隻鳥兒，那渾身雪白的小鳥兒正張著烏黑的靈動大眼瞅著他瞧。
「怎麼有時間來呢？」
「飯後運動囉。」花白聳聳肩，笑答。
玄冬訝異道：「你這點跟黑鷹真像......」
回以玄冬的是一串花白的笑聲，「是這樣嗎！？」
「嗯......」
回過眸子，花白挪眼瞧著玄冬一邊與他對話、一邊專心地逗弄著手背上的鳥兒，忍不住扯唇微笑：「......牠們似乎很喜歡你呢！」
他原本也沒有料到自己要殺死的怪物『玄冬』會是這樣子的一個人。
他們，真的非得按著既定的命運來走嗎！？
不......他根本就不想這麼做啊......
覷著在他手背上玩耍的鳥兒，玄冬在默然之後低聲輕喃：「或許吧。」
「玄冬。」
「嗯......」
花白澀著聲音開口了：「難道你真的非要......」非要死不可嗎！？
玄冬聞聲之後，望向他。
轉過眸子，花白終究因為不忍傷害玄冬而搖了搖頭，出聲掩飾：「沒事。」
「......」似乎知道了花白那句未出口的疑問是什麼，玄冬的眼神露出了一抹哀傷，覷往海藍色的穹蒼，無語。
***
第十七回 掩飾
自玄冬處回到城內，花白無言地踱向前往自己房間的走廊上；清脆的喀喀腳步聲，有規律地在廊道上造出聲響。
午後的陽光柔軟無力地射入窗戶內，經由玻璃映至花白的身上，大小不一地在他的衣物上揉出光團。
沉默在廊道轉角轉彎，花白走進了自己的臥房裡，末了一抬頭才發覺他平時坐的那張椅子上已經端坐了一個人。
「銀朱？」花白瞪眼，詫異地喚了一聲，銀朱剛才恰好在發愣，於是當下就這麼給他喚回神來了。
「花白，你終於回來了。」
沒設防的花白，將手裡的長劍隨意擱在一旁，便開始解下外衣：「嗯，怎麼了嗎？」
銀朱無語地瞅著他的動作，那雙總是深遂的眼底裡似乎藏了什麼，「......」
「你怎麼不說話，銀朱？」
覺得奇怪的花白一抬眸，便撞入了銀朱那雙顯得晦澀難懂的瞳眸裡，登時雙肩輕地一顫，只能見著銀朱的薄唇在他面前開開闔闔。
「我想問你，你最近都到哪裡去了？」打量了花白許久的銀朱，驀然地開口質疑。
花白的目光在聞言之後，一陣的閃爍：「我......」
「花白，我不喜歡你欺騙我。如果你不是去做一些不好的事情的話，我想你應該沒必要隱瞞我的。」銀朱的眼神炯然地盯住他。
「......」花白為難地抿起唇來。他真的可以將他是去玄冬的事情坦承地同銀朱說出來嗎！？
如果他說出來的話......
「花白？」銀朱皺攏眉頭。
花白聞聲抬眸覷向他；不，他不能說。
因為只要他一說出來的話，銀朱......他絕對會召集城裡的所有軍力，然後到玄冬那裡去的！
而，那個最後的結果很可能就是──玄冬會死！
「......沒有。」花白臉色蒼白地搖頭。
「花白！」為花白的掩飾而怒火狂燒，銀朱不快地出聲。
「什麼也沒有，你別再問了......」花白撇過頭去，意欲逃避；孰料，銀朱忍不住露出了一抹苦笑。
「你真的很不會說謊呢，花白......」
花白皺眉地望向他：「銀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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