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歸葬》同人‧花落成雪
楔子
這個世界是個盆景。
屬於主所創造的,集各種美麗、悲哀的色彩於一身的一個小盆景。它十分微小卻也十分的巨大。
但是在主的面前,它不過是個小玩具;而,對於盆景裡頭的所有來說,這個盆景便是所謂的『世界』。
主,是一個相當冷情的年輕男人,他有一雙能夠看透一切的雙眼,擁有一雙能夠製造所有生命的萬能之手,還有一顆遊戲命運的心。
活在虛空中的他一直覺得很無趣,於是他造出了第一個盆景,並且還為它打造了一個既定且無法更改的命運;因為他是萬物之主,同時他也主宰著所有的生命。
幾乎沒有什麼可以違逆他。
就這樣,時光流轉於千百年之間,他面無表情地看著自己的第一個實驗在興盛之後衰竭,但又因為他對這個實驗品定下了未來的走向,所以他一點都沒有意外地在不久之後,望著實驗品又再度復活過來。
如此輾轉著。時間有如水面上的漣漪,一圈一圈地擴大、再消失。
看到後來,他對這個盆景失去了興趣,本想回頭再製造出另一個盆景的他,卻在虛空中閱讀到了盆景裡頭的某個人傳來的強烈意念。
年輕的聲音帶出了影像,他訝異地望著浮出虛空裡的影像畫面。那是一處冰冷而陰暗的牢房,幽暗的牢裡躺著一個身處血泊之中、已氣絕多時卻無法瞑目的男子。
『......這不過是變相的殺人罷了。』這是少年未說出口的心聲。
頰上與衣物上沾了點點鮮紅血漬,立於死者前方的少年低垂著頭,語氣裡帶著一絲顫抖,連帶的也使手中握著的染血長劍跟著輕輕地抖動起來,似乎再也抓不住沉重的劍身般。
少年的身邊伴著一個擁有清冷美貌的長髮女子,她無視這樣血腥的畫面,冷靜地開口:『......這是你的使命,花白。』
所以才讓他練習如何持劍殺人嗎......!?
『......我知道,這是我的使命。妳已經說過很多次了......』少年的嗓音變得如霜冰冷。
女子淡漠的聲音瞬間像條滑溜的蛇一般,鑽進了花白的心底深處,讓他當下感到絕對的心寒無比:『是的。你會成為救世主,然後殺了讓這個世界傾頹的玄冬。』
『......殺了玄冬......』瞪著倒在他眼前的屍體許久,恍惚間,花白無意識地低聲喃喃。
『是,殺了玄冬,這個世界便能得救。』女子說。
一直在虛空中旁觀一切的他,覷著女子那雙露出堅定的眼神之後,忍不住揚起唇角,笑意冰涼且無聲。
或許,有趣的事情還在後頭......
***
第一回 救世主
玄冬究竟是個什麼樣的存在?
踩著刻意放慢的步伐,走在城堡裡長長的迴廊上,花白略微垂著頭,心緒隨著窗外的冷風遠颺而去。
他還清楚地記得那是在他幼時的事。
仰起小小的圓臉,花白對著眼前他最親愛的人發出一句疑問:『玄冬是什麼樣的東西?他果然跟大家說的一樣,是很可怕的怪物吧!?』
女人只是笑了笑,瞥著男童純真的稚顏,臉色與眼神不禁和藹下來:『......等時候到了,你就會知道了。』
顯然的,男童對她的話仍舊有不解的疑惑,於是歪著頭輕問:『是這樣的嗎?』
女人又笑了,她這回讓自己與他在一扇窗邊停下來,挪眼望著窗外明媚的天氣,在浮雲飄掠而過的天際,幾束耀眼的陽光射在她的身上,看起來有一瞬間的神聖:『你跟『玄冬』分別是這個盆景裡的希望與絕望,這是創世主決定的。』
面色帶著一絲懵懂的男童睜著大眼瞧著她:『......』
『無論玄冬以何種樣貌存在,只要你看到他,你就會知道的。』女人回頭的時候這麼輕聲解釋,那逆著光、朝男童瞥來的視線裡,有一抹男童因為年紀過小而沒有看出來的冷漠。
『白梟......』
所以他才要在地牢裡練習殺玄冬!?
記憶的片段在這裡中斷了,因為花白已然回過神來,向外挪出視線,剛好覷見與他一起離開了地牢之後的白梟,就在底下要前往會議廳的走廊上,被一干大臣們留住了腳步。
由於他離他們的距離過遠,因而未能聽見他們的談話內容;花白沉著臉,繼續望著白梟被眾大臣們圍住。
「預言師白梟大人,請留步。」
白梟回眸訝異道:「哎呀......是大臣們。」
有著一嘴白鬚的老者站了出來,皺眉:「白梟大人,那之後,搜索玄冬的事情進行得如何了!?在玄冬的出現明朗化之後,已經過了很久了......」
某位大臣也隨著附議:「是啊,其他各國依舊戰火不斷,每天都有人因此而犧牲,這樣下去的話,這個世界很快就會被雪給掩蓋了不是嗎......」
白梟仔細聽著,那沉靜著然的表情不動如山:「......沒錯,當人們過度自相殘殺之後,玄冬就會誕生......」
眾大臣們面面相覷,沒有人敢插話,只能聽得白梟繼續說:「玄冬是跟雪一起帶來滅亡的存在,而玄冬也已經出現在這個現世,人們如果繼續反覆地鬥爭,那麼這個世界便會迎來滅亡。」將話給頓了一頓之後,她隨著話尾露出了一抹笑容,「不過,不用擔心。我們有救世主,他是唯一一個擁有能夠消滅玄冬力量的人──」
環顧著眾大臣們那略微鬆了一口氣的表情,白梟淡淡地揚唇:「『當世界閃耀著銀白色的光芒之時,覆蓋在地面上的雪會成為白色的花瓣,從人們的頭上飛舞而下』。所以有一天,當時候來臨時,他就會如同傳說中的那樣,引導這個世界走向春天。然後,我也是為此而存在的......」
「說得也是......」
「那麼我們就放心了......」
白梟對著大臣們,在廊底下揚起淺笑,卻不知上頭靠在窗邊將情景一覽無遺的花白,此時已經將她的表情神色盡收眼底。
白梟,這樣不對......這只是──普通的殺人罷了......
其實我並不想殺玄冬。但是......白梟,這是妳的希望。
我並不是為了有一天要拯救這個世界才這樣做的。
而是──我只是害怕妳會對我失望。
輕輕垂下了眼睫,不語的花白撇過頭轉身離開窗邊,不再回頭。
***
第二回 玄冬
位於某國的預言師,白羽說:『這場雪是“歎息”。這是創世主為人們自相殘殺而歎息。』
人們向預言師請教停止歎息的方法,預言師回答說:方法只有一個。
只要讓一個人消失,世界便能存續下去──
傳說,雪是會帶來末日之物。是會使一切終結、令人懼怕且厭惡的存在。
站在滿是白雪堆積的冬日窗邊,玄冬一頭黑髮黑衣,意外襯得窗外白雪皓皓:「全都是雪呢......不過,馬上就會融化了吧......?」
此時,停在他右肩上的一隻黑鷹忽然自鳥喙裡發出人的聲音:「玄冬,你在想什麼?」
沒有回頭的玄冬抬眸望著眼前的雪白,那毫無邊際地連接了天地與無生命的顏色,喃喃:「有一天......我會毀滅這個世界嗎!?」
過了許久,黑鷹這麼回答他:「做選擇的人,是你唷!」
玄冬忽然間轉過身,離開了眺望的窗邊,黑鷹發出訝異的聲音呼喚他。
「玄冬要出門嗎?是要出去買食材嗎?」語畢,黑鷹在轉瞬間化成了人類的模樣,也同玄冬是黑髮黑眼的俊美模樣,只不過那頭黑髮有別於直髮的玄冬,呈現出髮絲略微捲翹的狀態。
走遠的玄冬沒有回應,黑鷹不以為忤地笑著,緩慢地抬手整了整髮上的黑帽,接著探頭望了望窗外。
「雪現在也小多了,我看我也去偵察好了,反正這也是黑鳥的工作......」哎哎,我還以為春天終於來了呢,沒想到一早又開始下雪......
沒轍地唸著,黑鷹又化成黑鳥的模樣,自窗裡飛上天空遨翔而去了。
另一方面,出門在外的玄冬,小心翼翼地捧著懷裡的紙袋,走在沿途的雪地上;雪地溼滑,因此他所踩出去的每一步都很留意。
直到他被一道清脆柔和的女孩聲音喚住。
玄冬煞住了腳步,回頭一瞧,原來是上次的......
女孩一臉興奮地朝他奔來,小臉上微紅:「玄冬!等一下,玄冬......」
「是鈴音啊......?」
女孩奔到他面前,彎下腰來喘著氣,但是目光並沒有離開他,不待氣息平緩,就這麼急切地開口問:「你要走了嗎!?」
他點點頭:「嗯,我的事情都辦好了。」
女孩一臉捨不得的模樣:「我好難得才看到你到鎮上呢......」
「玄冬,只有冬天也好,來村子裡住吧!?何況,你經常特地下山不是很辛苦嗎......」
玄冬望著她,沉默了;而,誤以為玄冬的無言是在考慮她的提議,女孩睜大了一雙閃亮亮的明瞳,欣喜地瞅著他。
「我會去幫你跟村裡的人說的。你不用擔心,大家只不過是誤會了......」
玄冬抬眸看她。
「你不可能是神話中那個可怕的『玄冬』!只是因為名字一樣,就對你這樣厭惡排斥,這實在是太過份了!他們都不知道,玄冬你還曾經救過我呢!所以你怎麼可能會是那麼可怕的存在呢......」女孩莫可奈何。
玄冬面色一詫,看著女孩激動的神色,驀然又恢復了平靜。
「......」
「我很明白你是什麼樣的人,所以我喜歡你!」她誠摯地說。
在一陣驚訝過後,他忍不住揚唇,逸出了一句輕歎,抬手拍撫著女孩的髮頂,淡淡地說:「......再見。」
「啊......玄冬、玄冬!」
走遠的玄冬再沒有回頭,只留下了失望的女孩站在原地。
在冰冷的雪地上,留下了一枚枚腳印的玄冬,忍不住思考起女孩剛才對他說的話。
『你不可能是神話中那個可怕的『玄冬』!』
無語了好一陣子,他這才抬起頭來仰望著白雪不斷落下的蒼白天際,以幾不可聞的聲音喃喃說著:「不可能嗎......?」
『做選擇的人,是你唷!』
望著眼前無盡延伸的一大片蒼雪,他又回想起今早,黑鷹回答他的那句話,思緒茫然翻天。
「......我究竟想要怎麼做呢......?」
***
第三回 銀朱
「啊!花白,你又在這裡閒晃了!」身為玄冬搜索隊的第三團小隊長,一踏入自己的執勤室,銀朱便見到他常坐的那把椅子上頭窩了一抹白色的身影,而那個背影正是他也很熟悉的人。
花白兩眼無神地緩慢回頭,覷向一臉不敢置信的銀朱,沒有答話:「......」
「喂,你到底有沒有聽見我在跟你說話!?」氣忿地走近花白,銀朱瞪著恍神的他許久,跟著不耐地伸出雙手捧起他的臉察看,接著皺眉地出聲叫喚:「喂,有人在家嗎!?喂......」說到最後,銀朱便抬手在花白的面上輕拍。
被魔音和魔掌叫回神來的花白一掌打掉了銀朱的魔手,淡淡地撇唇說了一句:「你真的吵死了,銀朱。」
聽見好友這麼說的銀朱,瞬間鐵青著臉色,額上冒出青筋:「我已經說過好多次了,我的執勤室不是你摸魚的地方!」
瞟了眼銀朱氣抖抖的樣子,花白不在乎地低喃:「那有什麼關係嘛......」
「當然有很大的關係!」銀朱放聲地大吼,頭疼地看著花白正在玩著他的轉椅:「你的身份可是救世主啊──」
花白沒有回應,僅是在聽見『救世主』這三個字的時候,停住了讓椅子轉圈的動作,微微地垂下眸子:「......不要說了......」
「什麼不要說啊!?你壓根就沒有身為救世主的自覺──」他非得唸唸這個身負救世任務的好友不可。
花白突然間抬首,聲音變大、眼神冰冷地出口駁斥道:「夠了,銀朱!」
「......」銀朱驚詫地瞪住他許久,讓花白自知自己失態了。
「對不起,銀朱......我......」垂著眼,花白語氣軟了下來,囁嚅:「我今天心情不好。」
望著這樣的花白,銀朱不忍再說下去,或是對他有所責備,於是改口詢問原因:「誰惹你生氣啦!?」
因為銀朱的問句,花白的腦海中不禁湧起了先前在地牢裡那些讓人不忍卒睹的景象,沉默了半晌之後,才說:「......沒有,你別瞎猜。」
銀朱明白花白只是隨意用話堵他,這並非是他的真心話;但是花白不肯將實話說出來,自己也不能硬是逼迫他說,只能無奈地歎息。
「......花白。」
「嗯?」
「雖然我們將殺死玄冬的重任完全寄託於你,但你真的不用感到有壓力。」低頭望著花白無精打采地垂著頭,銀朱說。
「......銀朱,有些事並不是我改變想法就能夠當作沒有發生過的。」
「......我明白。但是我還是希望你不要給自己太大的壓力,花白。」
花白沒有應聲,不語了許久之後,忽然開口:「為什麼我要殺了玄冬!?他究竟犯了什麼錯!?」
銀朱默默地蹲下身來,緩慢地抬起花白略帶失落的臉龐:「花白,玄冬其實沒有錯。」
猛然間抬頭的花白,不禁失聲地訝問:「那為什麼──」
挪眼望著花白那過大的反應,銀朱清清冷冷地開口了:「錯就錯在──他就叫做『玄冬』。」
花白於剎那間瞪大了一雙瞳眸,第一次感到這世界荒謬而可笑:「......」人們根本無法選擇成為誰啊!就如同他不根本就不願意成為什麼救世主,然後被賦予重任一樣!
玄冬......他一定也與他有一樣的感覺!
銀朱驀然起身,居高俯視著花白那張震愕的表情:「花白,這是命運。命運要他成為玄冬,所以他沒有選擇的權利。」
「......沒有權利拒絕是嗎......」
「沒錯。花白,想想你的任務是什麼吧!這個瀕臨滅亡的世界還需要你來拯救。如果能夠只犧牲玄冬一個人就能換得整個世界的生命的話,這不是很划得來嗎!?」
花白沒有接話地望著銀朱,審視著他面上的那一抹認真,啞然:「......」
事實的確是如此,不是嗎!?
***
第四回 初遇
他要讓這一切趕快結束。
走出了搜索隊的第三隊長執行室,花白堅定地的步伐在長廊上有規律地輕輕響起。
如果他能夠找到玄冬,並且順利地殺死他的話,那麼這個世界就會得救,他也不用再扛著救世主的責任。
這時候,面向花白而來的是幾位同樣服務於第三小隊的隊員,幾個人併肩地走在一起,似乎在交談著某件事;花白見狀,於是在一旁找了根石柱悄悄迴避,並且拉長耳朵、仔細地聽著他們的對話。
「白梟大人的空中偵察方法非常有用呢,據說目前已經大大地縮小了玄冬的所在範圍了!」
「這真是個好消息!」
「話雖如此,但是那個守護玄冬的黑鳥力量真的是個麻煩,過去好幾次都讓咱們撲了個空。」
「但是現在咱們已經過濾了大部分的地標了,要找到玄冬應該不難吧!?我記得地圖上標明了幾個比較有可能是玄冬藏身之處的地點,好像是A鎮至C鎮之間,只是還不確定他究竟在哪個地方落腳......」
「是啊,要抓到玄冬,現在大概只剩下時間的問題了吧......」
「話說回來,反正咱們有救世主啊!不怕玄冬無法被消滅。」
「哈哈,這倒是!」
三人隨著話聲,距離花白的藏身處愈來愈遠......
覷著三人遠走,花白自柱子後方緩慢地踱出,抿唇不語地轉過身去,專注地施展著空間移轉的能力。
他要找到玄冬。
「玄冬就在那個地方嗎......」雙手握拳的花白,不禁低聲地喃喃著;他揹負著救世主的使命,在白梟的養育之下長大,他甚至於不知道自己的父母是誰,一直忍受著形單影隻的孤單,就只是為了有一日能夠殺死玄冬,拯救這個世界。
然而,在他殺死玄冬之後,白梟會高興嗎!?如果這是肯定的,那麼他便會去努力。
......即使他不願隨意傷害誰。
因為這是那個他有如親人般的白梟,對他唯一的要求。或許他很莽撞。但是,如果能夠讓一切順利地結束的話──
只見眼前突然一片黑暗籠罩的花白,不禁一個痛叫出聲,瞬間讓覆蓋在樹枝上的積雪紛紛落下,在憑空襲擊他成功的劍柄之後,再度將他砸了個頭昏眼花,當下分不清楚東南西北:「好痛!」忍住了痛楚,抬起手來揮去了跌在他髮上的雪花,一時間無法自地上站起,只能無濟於事地撫著被砸到的傷處。
此時,恰好身在雪地裡的玄冬回頭望向聲音的來源處,挺訝異在這麼寒冷的地方竟然還有人:「......是誰?」
花白心虛地噤了聲,沒有回應;就在他回神時,望見眼前盡是一大片的白雪,這才忍不住張口驚叫:「唔啊,這片雪景是怎麼一回事啊!?」
玄冬果然喜歡雪嗎......?
「你沒事吧!?」循著花白的聲音找來的玄冬,在一株幾乎快要被白雪給掩埋的大樹後方探出頭來,疑問。
花白在乍見他的瞬間,暗地倒吸了一口氣,訝然地瞪大了眼,「......玄──」
是玄冬,他要找的人!
花白驚嚇地回頭,瞪住玄冬朝他靠近,但是他卻發現眼前突然暗了下來。
糟糕,玄冬明明就在我眼前──
花白還來不及說些什麼,就這麼閉眼地昏了過去;玄冬見狀,於是趕緊奔了過去,在他昏倒在雪地上之前騰出一隻手來攔腰攬住他。
***
第五回 覺察
只要你看到他,就會知道的。
是真的呢,白梟......我第一眼就知道是『他』了。
花白渾渾噩噩地想著,在一片黑暗之中只感到一陣冰涼湧上,讓他覺得很舒服,不由得在眼皮一陣的輕顫之後,發出了一句輕吟。
「唔嗯......」
「你醒了嗎......?」面帶著一絲微訝的玄冬由上往下盯著此時佔據在他的床舖上的陌生人,已然微微地睜開了緊閉的雙眼。
是玄冬......!
剛甦醒過來的花白還來不及反應,只能張眼愕然地瞪著眼前神色一派輕鬆的玄冬。
「你還好嗎?」
這傢伙為什麼在這裡!?
這到底是──
心裡感到震驚的花白不禁反射性地想要自柔軟的床上支起身,但是卻被玄冬的一句話給阻止了。
「喂,你別勉強自己......」見花白一臉驚慌,玄冬無奈地抿唇,又見他不安地轉著頭四下望著,跟著才輕聲地開口解釋:「因為你在雪地裡突然昏了過去,所以我就將你移過來這裡了,你好像沒有受什麼傷,不過你還是暫時休息一下比較好......」
所以說,這裡是玄冬的家嗎──!?
花白一臉尷尬地聽著,接著依循著玄冬的話思索起來;他記得自己在來到這裡之前,的確是在一片雪地裡,而他好像是......
神情恍惚地想著,花白的眼角也跟著思考隨意地亂瞟,恰好瞄見自己的外套與武器都擱在一旁的一張椅子上,正想要起身去取的時候,沒想到剛轉過身去的玄冬突然背著他,發出一聲呼喊。
「喂。」
花白被這句突如其來的叫喊聲給驚到,動作就這麼地僵在了半空中,「咦!?」
「你叫......什麼名字?」
花白望著回頭的玄冬,不禁一陣的難以啟口,只能猶豫了一下子:「呃,那個......」他該怎麼解釋他的身份?難道他要對玄冬說自己就是要來殺死他的救世主,花白嗎!?
玄冬邊說邊望著花白,疑問道:「你應該不是這附近的人吧?我沒有在村裡看過你......」
......不會吧!?這傢伙根本沒有察覺我是誰嗎!?
花白冒著一頭冷汗地盯著玄冬對他露出一絲疑惑的表情,似乎在疑問他為什麼沒有回答他的問題。
難道......其實玄冬比他還要遲鈍嗎!?他可是一眼就知道他是玄冬了呢......
「你怎麼了?」玄冬懷疑地瞟向他。
花白在思考了一下子之後,乾脆轉往窗戶的方向,用指尖指向窗外颯颯飄落大地的白雪,說:「是那個。」
「......雪?」
「......的另一種說法。」
望著窗外飄零無依的雪花,玄冬於是啟唇低喃:「......原來是白色的花啊。」
「你怎麼知道!?」花白顯得很訝異。
玄冬低喃:「因為這場雪很像花。這是個好名字呢......」
「即使雪很不吉利!?」
「嗯......」
花白垂首喃喃地問:「......那你呢?你叫什麼名字......」
不該的、他不應該在見到玄冬的時候還這麼冷靜的啊!他可是發誓要結束玄冬之命的救世主啊......
他......太奇怪了!竟然在這裡跟玄冬問他的名字。明明他就知道他真正的身份啊......
玄冬也回眸望著他,好一陣子無言:「......」
喔?他也感到困擾了嗎!?
玄冬一臉的猶疑,最後還是說了:「......我叫......玄冬。」
花白當下一愕,瞅著玄冬再度轉身過去的眼神裡有一抹明顯的意外。
他居然這麼誠實地報上了自己的真名!?這傢伙也太老實了吧......
不過,玄冬沒有思考那麼多,只丟下一句『你等我一下』,就逕自走出了房門,再回來的時候,手裡竟多了一個碗,「喂。」
「咦!?」
「你肚子餓了吧!?這個給你......」玄冬遞過了一碗熱湯給花白,輕聲叮囑:「還很燙,小心喝。」
花白聞言,低頭覷著碗裡的熟食,沉默:「......」看起來好像很好吃,是這傢伙煮的吧!?
「有什麼問題嗎?」見他不語地盯著碗中的東西瞧了半天,玄冬不禁開口疑問道。
花白搖頭,捧著漸漸融入手心裡的溫暖,歎息:「沒什麼......」
他本來想要趁著黑鳥不在的時候將玄冬解決的呀......但是──
玄冬完全就像是個普通人,讓他沒了殺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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