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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06-06-30 10:55:13| 人氣392| 回應0 | 上一篇 | 下一篇

天國茶坊/第十一章/第十一回/深沉的悲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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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國茶坊/第十一章/第十一回/深沉的悲傷



貘沉默了許久,之後才在安倍霏霏那雙默許的眼神、玉藻低垂著眼兒下,才開始娓娓道來他與玉藻先前在回到茶坊前不小心地闖入了少年那急欲忘掉的過去的記憶漩渦裡的畫面。

少年與大他一歲的姐姐生活在貧民窟中以乞討為生,運氣好的時候還能分到一點麵包,或是一瓶牛奶,日子過得不像人,但是他們卻很滿足;大部份的時候,他與姐姐會到遠一點有人的地方的回收筒裡翻找食物或是向人討食,日子過了一天又一天,直到姐姐十六歲的時候。

兩人因為是混血兒、年齡又輕,失去了雙親的他們又沒有什麼謀生能力,所以在貧民區裡頭待過一段日子,結果後來是姐姐在十六歲的時候帶他逃出貧民窟裡、讓人介紹到銀座的一家酒店裡去上班,而後便切斷了他們之間的連繫......。

不過,姐姐因為上班的時間過長,就把他託給店裡的小姐看待,偶爾還會拿點費用給友人,交代她一些小弟的花用。

其實當少年借住在姐姐的友人的那兒的沒有多久,姐姐便在某夜遭到連續殺人犯殺害的那一天,是個下著雪的晚上。

那一晚,他收到姐姐的友人兼同事的電話,她告訴了他一串地址、要他馬上趕了過去,雖然聽著這位姐姐在電話的嗓音裡有抹哽泣的哭音夾雜著,一抹不安悄悄溜上心頭的他也沒有多問,就搭著計程車直奔了那個姐姐交代的地方。

沒想到到了現場才發現那地方圍了好多、好多的人,還有一些拿著照相機的大哥與大姐,怔然地睜大眼的少年的腳步遲疑地踏著,步往人們圍住的圓圈前方、伸手撥開了人群,然後感覺一隻手搭上他的肩,少年抬首一望卻見那一位好心讓他暫住的姐姐正紅著眼眶地望住他,欲言又止地回眸瞟著躺在地上的那具屍體......

滿地的紅漬讓少年睜不開眼地瞇著眸子,當他的視線慢慢地往上一瞧時便隨之整個人僵硬住了,因為那具屍身竟然是他的姐姐!

殘缺的四肢、眼珠子滾到似乎被啃咬過的肩骨處,血流滿面又雙眼暴突的模樣很令人作嘔,現場瀰漫著的一抹極為刺鼻的血腥味道使得少年突感一陣的暈眩,一陣的昏天暗地朝著少年襲來......

姐姐......!

眼見少年因為這個突如其來的打擊而就地暈厥的那位姐姐便詫異地攬住他瘦弱的身子,邊落淚邊焦急地在他的耳畔邊高叫:「小高!?小高!!」

然而,少年便像是已經隨著他的姐姐去了那般地,無聲無息、也沒有任何的回應......

於是的,眾人眼見如此,便開始了一串的吵嚷聲音,引來了更多路過的人圍觀,鎂光燈依然閃爍個不停。

『快叫救護車!死者的家屬昏過去了......』

『快拍!這是獨家啊!』

『麻煩請你們讓一讓,救人為主......』

「小高!!小高!!你醒醒啊──別嚇我......小高!」

最後,救護車的聲音由遠而近地傳來了,『喔咿──喔咿──』......

然而,在暗處的一角等待已久的死神就這樣安靜地正準備要帶走那個已死的靈魂,與被送上救護車的少年擦身而過的是死神拘領著一名少女的靈魂、隨著穿透了這個界層......


天國茶坊/第十一章/第十二回/夕陽下的十字


隔了幾日,少年在姐姐的同事兼朋友的幫忙下找了一座墓園的一角安葬了姐姐,姐姐的那一位朋友非常地能夠體會他目前的心情,因此,她決定替死去的那位友人繼續照顧少年。

少年很明白,失去了姐姐之後的他已經也隨著失去了希望,悲憤使他決定問清楚姐姐的死因,所以他因為受不了姐姐的死亡而暈厥被送到醫院的那一天,便向醫生問明了答案。

由於姐姐的屍身已經被警方先行運走,所以他無法再仔細地看一次姐姐究竟因何而亡,只好在醫院裡頭醒了過來之後找院裡的醫生問清楚,因為這件新聞在一夜之間便鬧得很大,院裡的醫生應該有風聞。

少年一個人站在即將夕落的墓園裡頭,不聞不動地像是尊雕像般的,臉色蒼白又死氣沉沉,纖細的手腕上頭還纏著滲著一絲鮮血的白布條。

院中的醫生有一位是到過死者陳屍的現場,於是少年便追著他詢問姐姐的死因,結果那位醫生在少年死拖活纏之下無可奈何地說出那一晚所見的那具屍身的特徵,原原本本地將事實轉告給神色已經有點瘋狂的少年知曉。

而,警方因為姐姐的四肢散落各處的地上的這種無故死亡慘狀是第一件奇異的死亡案件,因此還在研究階段,只肯大略地判定是他殺。

一想起姐姐身上竟然不是刀傷、而是撕咬、啃囓傷口的少年就覺得姐姐的死因實在是不太尋常,少年在夜半時分的時候便自醫院裡逃走,正欲查明姐姐的死因,沒想到另外一件使他更加堅定這個決定的突發事件再度自深夜傳來。

沒料到姐姐的友人,芳姐姐竟然是此種殺人手法的第二個被害者!

當少年又被通知前往警局認屍的那一刻,他便震驚非常地滾下淚水,手執著電話的手跟著一頓,話筒瞬間掉落,一股黑色的氛圍馬上籠罩住少年,他想大聲喊叫卻完全發不出聲音。

當案件結束調查的最後,他利用了芳姐姐留下的錢替她安葬,與他的姐姐葬在同一座的墓園裡頭永遠相伴。

面對警方的草草結束調查的少年自是一股難消的怨忿,他們無法查明誰是殺害兩位姐姐的兇手,只宣佈說這兩樁案件其實是已經無頭的公案,犯人的身份不明後便又戮力前去調查後來的某電視台明星出車禍的案子,完全無視於公理與正義。

人都是這樣的,表面說得很動聽,但是卻與實際上是相反的!

少年無處可去的悲哀、失去兩位姐姐的疼痛,都讓他變得愈來愈偏激,甚至於是自殺了好幾次,但是通通被人發現後救直接送到醫院裡頭急救、結果他又再度逃離了醫院,反覆著如此。

少年逃出來之後便到墓園裡來看著兩個姐姐的墓碑早、晚發著愣,那失神落寞的模樣很是狼狽,後來便被在墓園裡頭駐守的神父發現,心慈的神父便帶他到自己住的管理小屋去照顧。

在小屋裡與神父生活的少年仍舊無法忘記姐姐的死,雖然日日有神父的撫慰,這樣的微弱之力仍然無法消去少年滿腹的懷疑與憎恨,他把他的疑問與神父討論,神父要他原諒兇手與姐姐,而且神父似乎認為兇手是『無形』的東西。

也是!既然不是人所殺害的,那必定是那些『無形』的東西。

最後,愈想愈不甘心的少年以他那弱小的心呼喚了冥界妖魔─銀虎,他與牠定下盟約,約定牠替他吞噬所有的『非人』。

望著橙紅夕陽下的十字那顯得孤寂的影子映在地上的少年不帶感情地一個轉身,離開。

他要再去『狩獵』那些該死的『非人』......


天國茶坊/第十一章/第十三回/映像


聽完了貘的敘述之後的安倍霏霏與玉藻皆一直保持著沉默,不言不語地沉浸在自己的思緒中的模樣,在見到他們都沒有任何的動作下的貘也免不了自覺得很無趣地撇撇唇。

就算是少年的姐姐是被無形的『非人』所殺害的好了,其實光是憎恨它們是無法解決問題的,最根本的還是得找出那女人究竟為什麼會陳屍在雪夜裡頭的原因才是,然而,少年卻因此憎恨著無形的『非人』,甚至於濫殺無辜......

這種復仇的舉動還是教他無法茍同!套句人類世界的話來說好了:冤有頭、債有主嘛!

貘不以為然地撇著唇角,一臉淡然地望著安倍霏霏與玉藻已經回神過來了,霏霏便朝他的方向遙目望了過來,一開口便問:「那傢伙......你有沒看到他與銀虎是如何相遇的那一段!?」抬眼來的霏霏直直瞅住訝然的貘,抿唇輕問。

安倍霏霏提出的這個問句忍不住使貘再度回憶起他與玉藻躍進黑洞裡頭的情形,思索著,然後冷不防地一個畫面竟主動地跳進他的腦海裡,使他啟口再道:「......那傢伙離開了神父居住的地方之後......一路又回到當初他與那女人待過的地方,飢寒交迫地在一個雨夜裡頭、即將因為體力透支與脫水狀況下產生了一種名為『怯懦』的心情,就這樣呼喚了幽界的銀虎......」

他還記的映像裡頭的那個男孩張著無神又空洞的雙眼、垂著無力的手躲在垃圾堆的旁邊茍延殘喘地說著『......救我、救我、我要向那些『非人』復仇......任何條件我都答應!不甘心......不甘心......姐姐......』

因為,弱小的心便能呼喚妖魔!

垂眼的貘思考到這兒之際便從自己腦海裡的那抹生動的影像忙不迭地一個跳脫出來。

悲哀的過去,實在是不太適合去懷念......

安倍霏霏板著一張嚴肅的臉,不語地沉寂了半晌,再續:「所以,他才會攻擊所有幽冥界的靈吧!?......看來導致於陰與陽氣失衡的罪魁禍首就是他了!」

玉藻與貘緩慢地點頭。

孰料的,安倍霏霏的眼瞳一轉、隨著笑瞇了眼兒地反手托腮,教玉藻與貘皆訝異地瞪大了雙眼,滿心害怕著她那張無害的壹零壹號笑顏底下的謀算,聽著她斷然地說:「很抱歉!我不能幫他!」

貘震驚地睜眼、玉藻微愕地抬眸望向不像說笑的安倍霏霏自椅子上頭起身,然後一個漂亮地旋身:「別問我為什麼,因為箇中緣由你們是再清楚不過了......」那朵微笑只在她的臉上停留幾秒便消失無蹤了,彷彿曇花一現的笑靨更顯得她臉上那抹如煙火般出現後便消失的算計與詭譎。

「你們別忘了,天與地之間、陰與陽的規律是無法被外力所打破與干預的!這就是凡身為陰揚師的人都該知道的鐵則。」瞇著眼昂首地望著兩人的霏霏的那雙漾著水光的眼底有著一抹令誰都參不透的無情與冷漠。

「主人......」玉藻啞聲。

「你這女人......」貘咬牙。

「你們身為『式』的時間比我的人生還要長,你們怎麼比我還禁不起考驗呢!?」呵笑地反問著的安倍霏霏不再重複適才的話,反而旋腳就爬上樓梯、想要走上二樓前卻又回頭撂下這句取笑的話,著實令兩人皆一愣。

「人,真的有你們覺得的那麼悲慘嗎?......呵呵!」


天國茶坊/第十一章/第十四回/消失


陰霾的天空正市烏雲密佈的時候。

沒有半點耀眼的陽光射開厚重雲層的包覆,偶爾掠過電塔尖頂的風裡還帶著一抹發霉的氣味,使得站在一棟大樓頂樓的少年為之皺眉。

少年的身邊伴著一隻似狼又像虎的幽冥界的聖獸──銀虎。

冷風吹起少年額前的幾綹髮絲輕輕於半空中飛揚著,望盡了遠處的高樓大廈林立著的少年陰灰的金瞳、逆著風地回過頭來,任自己的髮絲隨著冷風亂飄,眼兒一瞇地伸手緊緊揪住自己胸口前方的衣襟。

「銀虎......再給我一點時間......拜託你!」

少年迷茫地在涼風裡轉身、蹲到銀虎的面前,皺眉地輕聲啟口地對著牠要求著說:「我想就快了......只要你再借給我一點力量,我就可以......我就可以讓那些可惡的『非人』們消失在這個人類世界了......」聲音愈來愈細的少年略略地垂著眼睫、神情因為胸口逐漸擴大的痛苦而縹緲。

銀虎似懂非懂地歪著虎首,眼瞳發出幽幽的綠光盯住眼前似乎愈來愈虛弱的少年,然後伸出腥紅的長舌頭來舔了舔少年因為疼痛而略顯得蒼白的臉頰,似安撫又似同意。

少年瞇眼笑了,他顫抖地伸出原本緊揪胸口的那隻手,然後與左手一同往前伸開、一個摟抱住面前貼心的銀虎,將臉頰靠近牠的小臉細細來回地磨蹭,唇邊喃著:「謝謝......謝謝......」

偎在少年懷裡的銀虎似知曉了少年正在與牠道謝般的,張了張嘴、露出了一口利牙。

但是在在此時的,少年忽然間地將背一拱、神情帶點防備地轉頭往後望去,只見一個陌生的男人正立在自己與銀虎的背後,微笑地盯著他們瞧了許久都沒有動作,於是少年將銀虎往自己身後一藏,面色冷冽地喝問:「你是誰!?」

男子笑得十分愉快。

少年略微感到眼前的男子不懷善意的眼神溜過他與銀虎,於是把眼兒一瞇:「你究竟是誰!?還有,你到底有什麼目的!?」

男子似乎甚感為難地攤攤手,仍舊是那副笑臉,「哎呀、哎呀!你幹嘛那麼兇啊!?我是來幫助你的哎!」

「你憑什麼這麼說!?」少年撇唇冷聲道。

男子也不遑多讓地反唇道:「你又知道我不是真的想幫助你嗎?」

少年失去耐性地瞪了男子一眼:「我沒空聽無聊男子廢話!滾開!」怒聲低吼的少年帶著銀虎就要自頂樓下樓去,沒想到男子卻走上前來地伸出手攔阻他,一抹銳利的眼神瞥向男子。

「欸!難道你不想聽聽我有什麼計劃可以幫你的嗎?」

少年毫不客氣地動手打掉男子的手臂,「我不需要你們這些人來假猩猩!」說著,便繞過男子的身側、與銀虎一同踏離頂樓的那扇門離開了。

因為『人』也很虛偽!

男子也不追上,僅是望著少年的背影微笑。

因為,就算他拒絕跟他一起合作也無妨,反正他終究會與那個女孩槓上的,他只需等著看好戲便行了......


天國茶坊/第十一章/第十五回/雨


在少年離開了那一棟大樓的頂樓之後的沒有多久,天際便降下絲絲細雨,細得有如針線的雨絲變得愈來愈大,終至雨絲變得愈來愈粗、跟著愈落愈快。

踩著不斷泛著小小漣漪的水漬團的少年踏過條條大街,身邊的銀虎自是乖順地跟著主子的腳步往前方移動著,就這樣,一人一犬地漫無目的地往前直直走著,沉默。

眼角邊劃過幾抹匆忙躲雨的人影,少年倒像是不怎麼介意大雨已經把他的全身給打溼了的這種狼狽狀況,笑著撇了撇唇角,神情帶了一抹嘲弄、雙瞳清朗的底部漫上一股的冷然寒意。

就這樣踩著徐緩的腳步前進的少年望見了他的前方有一對姐弟,姐姐正抱起弟弟,然後笑著對弟弟說了些什麼之後,也見弟弟張嘴笑了出來時還邊拍著雙手,結果,姐姐便帶著弟弟愈走愈遠......

姐姐......

少年忍不住抬首仰望著陰陰灰灰的穹蒼正滴落一絲一絲的細雨絲、然後一一擊打在他仰起的臉頰上,那種感覺有點冰冷、有點疼......

少年身旁的銀虎全身的毛都溼透了地靠了過來,抬起小小的獸顏磨蹭著少年的小腿肚,綠瞳微微地瞇起。

一抹溫暖與寒意自少年的腳底升起,他回過神來地低下首望著正待在他的腳邊的銀虎,忍不住蹲下身,接著一個傾身抱住牠。

「你在安慰我嗎!?謝謝......但是......我不會傷心的,因為我還沒有完成我的任務......」這樣說著的少年低眸垂睫地望著銀虎那幽幽的綠眸正閃爍著光點,少年笑了,「我會──剷除所有的『非人』!」

銀虎張著眼,望著少年在說完這串話之後,便臉色一個發白地伸手捂住了他的胸口,把衣襟一扭、臉上露出一抹痛苦的神色,咬著牙地低下頭來,暗暗喃唸了什麼話般的,聲音極小到聽不清楚。

「......到......了............」

銀虎似乎察覺不對勁了的地張口咬住少年的褲管,四隻腳掌使力地想要將主人拖到一旁坐下休息,但是少年那於突然間輕倒的身子使牠無法負荷,根本拿他沒辦法,只好任他一個跌坐地待在原地,任大雨拍打著他的身體。

少年的額際直直冒著冷汗,跪倒在原地許久便不再有任何的舉動了,銀虎也只好鬆口地放開了他的褲管,跟著在少年身側坐下來。

「嗚......嗚嗚......」少年無力地呻吟著,胸口的痛楚一次比一次還要疼,看來他的大限即將來臨了......

只是,他不甘心!

與銀虎約定的時間已經快沒有了,他卻還沒有達成他的任務、也無法為姐姐復仇......這樣子,他犧牲了自己卻還是換得如此的下場,這樣做根本就沒有意義!

忿悶地抬手擊打積著雨水的溼滑地面的少年瞇眼躲避著濺起的朵朵水花,咬緊了牙關。

正當少年咬著陰森白牙、低著首的這時候,自遠處的小巷子走來一抹纖細的人影,那撐著一隻黑傘在大雨中踽踽獨行的模樣會令人覺得像是見到地獄死者般的詭譎。

台長: 凰 / Beth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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