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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1-02-15 02:35:07| 人氣529| 回應0 | 上一篇 | 下一篇

浪步(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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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羽冷冷的看著男孩迷迷糊糊的睜開眼,不太清楚是因為溼涼的空氣,或者是直覺的害怕讓他正微微的顫抖,這裡太黑,很難確切的知道。不過可以確定的是男孩眼中的困惑,將很快的轉為難以承受的驚恐,這會讓他沒辨法注意到自己的手臂上正淌淌流著血,但其實這也不重要就是。

        畢竟鮮血只不過是種媒介,一把讓男孩被拖進這個夾縫的鑰匙,這唯一的路徑,過程完全不會有人發覺,明明少一個人,但大家還是在刺激的夜遊完後各自回家,沒人覺得奇怪,也沒人會注意到處於現實以外的騷動,甚至男孩自己也不太清楚,這到底是怎麼樣的一場惡夢。

        而其實這不是惡夢,起碼羽是實實在在的看著這些發生,肇事的魂體沒辨法再多等任何一刻,已經張牙舞爪的現身在男孩面前,羽的耳朵被男孩的尖叫弄得有些刺痛,他看著男孩跌坐在地上,恐懼的握著胸前的十字架,強做鎮定,卻發著抖的祈禱。

        羽笑了。傻小孩,上帝可沒叫你來這種地方找麻煩,你等到遇上麻煩才來找祂,又有什麼用呢?

    魂體,也許一般人比較習慣稱之為鬼,步步進逼著男孩。羽知道它接下來要做什麼,男孩的生命將像能量一樣被抽乾,僅留著一副軀殼,有心跳有血有肉,但卻什麼都不是。只是不管留下什麼其實都沒有影響,反正只要離不開這夾縫,就不會有人在意。

這是處於陰陽之間的縫隙,存在的只有能量而已,生人需要藉著血液作為導引,而羽卻能來去自如,就像本來就屬於這空間似的,也許這是做為一隻貓的基本配備?老實說這沒有道理,羽不是沒思考過,只是從來沒有答案。

總之,是該出手了,若真的讓魂體吸乾男孩的氣息,事情就會變得麻煩許多,羽並不是想解救男孩的危機,也不是對魂體的作為有什麼不滿,但能量如果積聚太多,會讓沒有什麼思考能力的鬼魂像顆炸彈,什麼時候要爆沒人知道,這可不是羽所樂見的,他得阻止才行。

        羽從黑暗中慢慢走了出來,但從男孩和魂體的眼中,如果魂體有眼睛的話,就是突然從黑暗裡跳了隻黑貓出來。羽走到兩者之間,轉身正對著魂體,即使它不會有什麼思考能力,不過遇到危險之後靠的是本能而不是邏輯,就連鬼魂也不例外。

        「走開!」羽低吼,用一種無法理解的音頻。

        羽不確定魂是否聽得懂,但威脅意味濃厚的語氣和動作想必已清楚表達。其實羽並不想傷害它,他能理解它的所作所為只是種本能反應,就像人餓了要吃飯,渴了要喝水,要一個魂體嗅到鮮血的氣味之後還要裝做沒事,這也太強人所難了!

羽聳了聳肩,只要能讓它知道該離開了,目的就達成,不需要趕盡殺絕。

所以別留戀,走吧。羽可以看見魂體眼中浮現的妥協,只要自己再多加把勁。和平落幕吧。

突如其來的,「砰!」一聲巨響,把男孩和羽都嚇得跳了起來。緊接著第二聲,第三聲。

魂體的形態跟著聲音破碎,身體跟著,嗯,不,不該說是身體,它的身形本來就不是固定的血肉,此時此刻更像是碎裂的玻璃,一塊一塊的,甚至還有些粉塵還飄散在空氣中。

羽的視線穿透那些粉末,因為羽有眼睛,所以他看見一個男人突然從黑暗中跳了出來,不過顯然他和剛剛的羽一樣,其實只是慢慢走進來而已。男人的表情顯得漠不關心,彷彿現場的一切都不關他的事,他來這裡不像是自願,反而比較像是無奈。

羽看不清楚他的眼睛,但顯而易見的是他正值青年,大約20來歲,男人稍嫌略長的瀏海蓋住了他的前額,還有雙眼,柔順的直髮披落,讓他整個人看來有點懶散,但他卻又步伐穩健的前進,而事實上他的瀏海根本削弱不了他銳利的目光,羽可以輕易的感受到男人的威壓感,只是這眼神築了厚實的城牆,讓羽無法詳細窺探眼神所透露的訊息。

這是怎麼回事?羽幾乎要驚叫出口,好不容易才嚥了下來。我從來沒看過有人類可以這樣出現在夾縫中,這男人是誰?

男人到這時才迎上羽的目光,一副現在才看到後者的樣子,但羽確信他早就已經注意到自己,也因此他臉上微微的訝異就顯得莫名做作。一人一貓四目相對,很快的,男人就興趣缺缺的移開注意,轉而面對著嚇到在地且說不出話的男孩,並把手舉在空中,羽看到他的小指正滴著血。

鮮血視為媒介,羽心想。他也不能例外,只是為什麼他也可以自由出入?

男人不知道用了什麼手法,很快的把男孩弄出夾縫,然後瞥了羽一眼,沒有半點好奇或什麼別的情緒,剛剛的訝異現在也無影無蹤,只微微的笑了笑,就轉身踏回現實。羽感到一陣惱怒,被忽視的不悅吞噬了思考,羽閃身回到現實,正好看見男人邁步往門外走去,而男孩兩眼呆滯的坐在一旁,至於男孩的同伴早就不知道跑去哪了。

羽沒時間想太多,只下意識地快步跟在男人的身後,迅速的走過兩、三個街口,也許更多,然後隨著男人的影子走進新光三越,這間百貨公司離杏林醫院不遠,卻有著天差地遠的氣氛,新天地佔地廣闊,光線明亮,但一般來說沒什麼人潮,雖然仍有流傳甚囂的鬼故事,但相對杏林醫院來說,這裡毫無疑問的,已經重回人類世界的懷抱。

到這裡,羽才有機會再次好好打量那莫名出現的男人,他隨隨便便的穿著襯杉和牛仔褲,粗框的眼鏡也一起隨便的掛在臉上,整個人顯得懶散,或者該說是悠哉,他筆直的走在專櫃之間,顯然並不打算走進任何一家店,只是來這享受冷氣的舒適,就像個普通的人類,走在路上一不注意就會撞上的陌生人,但誰又能想得到他沒幾分鐘前才做出的驚人之舉?

但很快的羽就發現男人並不像表面看來的這麼平常,雖然只有些微的不對勁,羽還是很努力的察覺到,他與世界彷彿生來就隔著一道牆,兩者處在不同的空間,相互分離,卻又緊密相連,有一種……該說是尷尬嗎?總之是區隔了他與世界,羽從沒聽說過誰會和自己的世界格格不入的,但眼前就這麼一個。

不知道該說是他忽視了世界,還是世界省略了他?

本來羽一度懷疑自己還走在夾縫裡頭,還沒回神,否則怎麼會跟周遭如此脫節?但光線和嘈雜都說明了這裡是現實,卻沒有任何一個人會注意到男人,他只是暫待在這裡,而不是活在這裡。

這男人比鬼還像鬼羽不禁心想。

男人彷彿聽見羽心裡的話,他停下腳步回頭,如矩的目光射向羽,雖然眼神並沒有惡意,也不帶任何一點的威脅,但羽還是莫名的備感壓力。羽不肯示弱,睜著眼迎向男人的目光,試圖找出一點點的縫隙,卻徒然無功,羽只感受到男人眼中一樣厚實的牆,就如同在夾縫裡看到的一樣,讓明明站得頗近的彼此,卻有如隔著大江大海。

羽很不習慣,這感覺像對焦在不存在的事物上,他開始明白為什麼從頭到尾沒有人正眼瞧過男人一眼,因為對他們來說,這男人根本就不在眼前,即使他真真實實的站在這。他就只像個浮在空氣中飛揚的塵埃,存在,只是看上去什麼都沒有,太空泛,讓羽開始納悶自己是怎麼追著這種目標走上這麼一段路?

可是緊張感就這麼真實地壓在自己身上,心臟每跳動一次,都要費盡氧氣的掙脫束縛。很討厭,真的很討厭。

「有什麼事嗎?」男人似乎猶豫了一下才開口。

羽楞住,這樣說來,好像也沒什麼事的樣子,為什麼要跟著他呢?

男人顯得很沒耐心,「如果沒什麼事的話我就先…」

「我是羽。」羽打斷他。

他露出不耐煩的表情,這也難怪,羽也不知道自己為何要自我介紹起來,莫名其妙的事情總是讓人受不了,只是很難想像一向懶散不管事的貓兒,竟然是讓人不屑的那個,而貓會說人話,似乎也不再是那麼稀奇的事了。

「所以呢?」男人一臉無奈地說:「我對你的名字沒興趣。」

        「我想也是。」突然羽又想起什麼:「為什麼要毀了那個靈魂?」

        男人笑了一下:「重要嗎?」

        「你沒有必要插手,也沒必要讓它就從這世界上被抹滅,再怎麼說它也是真實存在的,而你像玩玩具般就把他毀了,你覺得重要嗎?」羽有點不悅。

        男人聳聳肩:「你也看到了,它正要對人類下手,身為人類的我幫助同鄉,這樣不是很合情合理嗎?」

        「它被鮮血所誘引,這只是種本能,再正常不過。更何況很明顯的我已經要逼退它了,你根本不用這樣下手。」

        「我要怎麼下手你管得著嗎?你又怎麼知道它之後不會再作亂?」

        「別把你的罪惡合理化,你根本就是在找樂子,你這麼輕易的就處決掉一個有曾經、有生活、有記憶的意識,卻沒有原因,你怎麼還可以這麼悠哉?」

        「這是我的手法啊。」男人一臉無辜:「我也沒其他辨法了,更何況這樣的一個靈魂,我這樣是在讓它解脫,它留戀在人世越久,只是更為殘忍罷了。」

        一把火漸漸的把羽燃燒,也燒掉了他原先感受到的束縛,羽越想越不滿,越說越大聲,他確信一定還有其他手法讓它脫離苦海,而斃了它毫無疑問一定是最糟的做法。

        男人裝做沒感受到羽的不悅,繼續說道:「縛靈本來就是這樣了,我還算是在幫它一把咧!」

        「去死。」羽簡潔有力的詛咒。

        「靠!你囂張什麼?我肯跟你說這麼久已經是很有耐心了你知道嗎?」男人也開始不爽起來。

        兩個人高漲的火焰終於延燒至四周的人們,專櫃小姐、逛街的貴婦、提著大包小包的可憐男友或老公、吵吵鬧鬧的死小孩、三三兩兩的學生,不約而同的看向這邊來,奇怪著怎麼會有隻黑貓在百貨公司,還有個男人無緣無故的對貓大吼,像個神經病似的。

        男人乾咳了兩聲,走遠逃離眾人的目光,而羽一樣跟著他,等到四周沒人,男人停下,他輕輕的嘆口氣。

「如果你堅持,」他從手裡拿出一張紙來:「這是了結它之後所留下來的,這應該是它最後的眷戀,你看看吧。」

        只有黑白灰的信紙上,用著一股無法形容的能量寫著。

       

如果橫衝直撞不顧一切的我們太過幼稚魯莽,那想太多以致綁手綁腳的我們是不是又世故的有些悲哀,做繭自縛。起碼如果不理會那些你愛我多久或是賭注不賭注的問題的話,如果再多一點點直率的勇氣,如果再多一點點單純的話,我想說對,我想占有你的一生,我想要典藏你的溫柔,直至終老,從此時此刻,2010年,我會一直像小孩子一樣的愛你,還可以講一堆註定是謊話的誓言,比方說I’ll love you forever…

   

    羽感到眼淚在眼眶裡打轉,在讀完之後。

        撇開別的不談,別管那些是真的假的,就這封留下來的信,羽可以清楚的感受到字裡行間,深深的,深深的堅持,就當下來說,一定是這樣的。

        「所以…現在不存在的,只留在曾經的,不能再讓它繼續這樣下去。」男人輕聲地說完,把信從空氣中抹去,那本來就是用意識在空中所留下的符文,最純淨的想法。

        「為什麼呢…」羽呢喃。

        「只是種較為簡單直接的方法罷了,該結束的一定要結束。」男人輕輕地說:「我說過了,我是在讓它解脫。」

        羽無言以對。

        「我是莫。」他淡淡的對著傻住的羽笑了一下,「下次別煩我,掰。」

莫揮手便走,留羽一個,動也動不了。

 

        外頭的雨下的好大,好大。

台長: seeinsky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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