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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08-10-05 15:23:18| 人氣243| 回應0 | 上一篇 | 下一篇

黑色瞳眸中的倒影──淺談李龍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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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言:
  這一部小說當初在發表之時即引起很大的爭議,而這種爭議不只針對了小說文本本身,許多人同時也對於一個可以寫出這樣子小說的小說家產生了極多的批評。對於此小說家產生好奇的我於是開始研究此人與最有名的<我愛黑眼珠>。在簡單參照了前人的研究文本,發現大家對小說有著全盤的解釋。於是我便只從中截取兩個點,試圖清楚的寫出我對此的看法。

一、李龍第的真假愛情觀:從晴子到妓女
  在小說文本當中,可以很明顯的知道,在李龍第這樣一個平凡無奇的男人身上,唯一讓他的心情產生波動或者是能夠足以像投入湖中石以激起漣漪的就是他的愛人──晴子。

  對他來說,晴子是生活中唯一的重心以及他所關注的焦點(至少在<我愛黑眼珠>一文中是如此,其餘李龍第對社會的看法要等到在<我愛黑眼珠續記>才可以看得出來。)因此,我們可以看出晴子就是李龍第生活中的「真」。這個部份可以從文中所寫到:李龍第想著晴子黑色的眼睛,便由內心理的一種感激勾起一陣絞心的哀愁。

  在文本的前幾段,直到此處,關於晴子的描寫出現後,作者也才同時的寫出了主人翁
的內心活動狀態。
  而在後續,李龍第的所作所為都不外乎是為了要討晴子的歡心,要不就是體貼晴子所相應而生的行為。
例如:
  可是這時候七時剛過,他相信晴子就要出現了,他憑著一股衝動掏出一個鎳幣買了一朵香花,把那朵小花輕輕塞進上衣胸前的小口袋裡。

  順著小說中的時序,一場以近乎魔幻寫實的方式而生的大洪水淹沒了一切。在洪水之前,李龍第在小說中沒有太多的心理描寫;在洪水之後,作者在寫作的方面大量的增強了李龍第的內在形象塑造。所以我在此可以對文中的洪水所做出的認知即:洪水就是小說中的關鍵點,它使文本中的人性與時間回歸到初始現象,並且在文中開啟了李龍第那似超我的意識。而李龍第的類超我意識並且以週遭的本我加以陪襯與突顯。

  而在小說中,恰如鏡面清楚反映真的假,就是在大水過後被李龍第所發現的妓女。從文章中可以看見有許多的地方,晴子和妓女是完全相反的部份。第一:晴子對生活的努力與充滿希望感,對應妓女對於她所處的世界感到無奈並且想要放棄一切回到家鄉;第二:晴子和妓女身為人的健康程度差別。

  值得觀注的是,為了相應晴子與妓女兩種人物對照的形象,作者也讓李龍第創造出來了一個新的人物──亞茲別。因此綜合前面所述,可以以洪水做為分界點:洪水前的真實世界、李龍第、晴子以及洪水後的魔幻寫實世界、亞茲別、妓女。而為了使這兩個世界相連,七等生在當中更是運用了兩個象徵物──代表美好且理想的鮮花以及生活務實的麵包。而關於這兩個象徵物的重要程度在文中也可以看得出來,即李龍第購買的先後順序。

  也就是說,李龍第的真假愛情觀是靠著這一場不可思議的洪水所生,在真實世界當中,他忠於晴子;在洪水過後,他以妓女為重。但是在等待洪水退去之時,他心中仍是不斷的與晴子對話,讓讀者覺得他仍是在意晴子的,但是迫於這無奈的世界而在當下決定作出這種種令許多人感到不可容忍的行為。也就是說,僅管在文中,七等生讓李龍第不停的內心獨白表現了李龍第的所作所為都是按照自主的類超我意識所生,但是,凡是都受限於當下的情勢。就像文中亞茲別對妓女所展現的態度:「我如果不理你的話你就會死去。」一樣。就算李龍第和文本中的大多數展現了醜陋本我的人不同,但是他仍是受制於這整個世界的,而在無形當中甚至讓他背負上一條人命的枷鎖。

  因此李龍第的真假愛情觀也是不自主的。就算妓女對亞茲別產生的愛的情感是真實的,但是李龍第在當下只不過是盡了一個有良心之人應盡的義務,而並沒有產生真實的感情,也就是有了假的愛情,而在這個部份,也是對應到洪水之前,李龍第對晴子所產生的深刻的愛,那絞心的哀愁。

二、離地的理想主義者:談<我愛黑眼珠續記>中的理想衝擊
  在我愛黑眼珠的續記中,作者交代了我愛黑眼珠的一些問題,並且重新提出了一些新的觀點。特別是文章中藉由李龍第的口中滲入了作者對於社會的一些理想觀。而文中也一貫相承我愛黑眼珠中的兩相對比,大至晴子與李龍第,以及小傑與李龍第;小至當中的理智與情感的對比。

  關於此篇當中兩相對照的部份,有李龍第對晴子的感情認知。李龍第已經體認到之前發生的事是逼不得已的,但是,晴子卻以為那些東西是可以避免的,晴子和大多數的人一樣。在此我會比較想要用一句話:「愛有親疏等差之別。」來形容晴子的心中想法。之後接連的點出兩人對於感情的認知有所不同,並且引出了大量且相異的,對於社會現象的不滿以及心中的想法。而在李龍第眼中,現在的晴子所主張的想法或者是那在他口中被稱為變色龍的行為都是毫無意義且不被李龍第所接受的。因為對李龍第來說,真正重要的是晴子的本質,是他心中的晴子,而很可惜的是,在時間以及距離的衝擊下,在文末他漸漸明白這一切幾乎都無可挽回,也是相當充滿無奈的一點。

  另外是文章中段所新出現的人物──阿傑。
  阿傑和晴子不一樣,在文章中所被塑造的形象方面,晴子是一個可以說是飽受風霜以及被迫改變作為以及想法的人,特別是她身為女人,而靠著性別意識而得到了現在的位置(可以帶領一個小隊)。但是阿傑和晴子不太一樣的地方是:他幾乎可以說是新生的一種意志,他未成熟且並沒有受太大的影響。阿傑同樣強調理性以及自由,但是相對應李龍第對這社會懷有一種超然的獨立性而言,阿傑反倒願意就此投入自身以期不論用何種手法改革這個社會。

  文中阿傑的思想帶有一定的社會主義論,和李龍第的討論當中隱隱然見社會主義對自由主義的色彩。

  而文章除了不切實的暴動以外,七等生在文章中也滲入當時可見的社會議題,諸如貪污或特權,以加深文本背景的厚實性。從這一點,身為讀者或者是解析者的我們可以感覺到作者對社會的關懷以及論點,也就是這一些的政治議題賦予小說立體感。從李龍第的角度出發,在面對這樣的暴動時他心中的想法也再一次的表現出了他自身的獨立性,但是也毫無意外的被作者加上了這種東西是會被抹滅的語意。

  但他真的迷惑了,人群太多,使他有寸步難行之苦,卻望著遊行者在路中央如波浪般浮動而去。

  在這邊,李龍第已經從文章一開始的「跟著那行動的潮流保持拒離往前移動」轉換成身處遊行者中不由自主的前進了。在此作者從小處──李龍第對自身行動的自主權改變──暗喻這種理想性在群眾的狂熱中是會被泯滅的。同時也表達「真理和感性的熱力是需要被疏導」的,以免發生不可晚挽回的後果,這個部份對應到七等生創作此篇小說的真實世界時間實在是可以見得有相當的社會暗喻。

三、從<我愛黑眼珠>及其後記推論七等生的創作想法
  無論七等生所創作的小說讓一些讀者看來多麼混亂,他真正的目的仍為揭露沉重的現實問題。一般的小說如果書寫到關於幻想部份就會使用隱晦的方式,倘若和現實有關則明白點出,但是七等生則不一樣。在他的小說當中處處可見虛幻和現實被混為一談,在此或許可以大膽的推論七等生也是道盡了人生虛幻一事。他大量的使用這種幻想現實交錯的技巧,情感與思想辯論之間的大量消長,並且用書中人物來表現追求生命的意義的重要性,甚至是去實踐它。

  另外值得一提的是,他讓讀者理解到所謂的真實或許就和詩一樣,是可以被不同的人解讀出不一樣的答案。由此觀七等生的生命歷程,有評論家認為他的小說極富自傳性,而關於這一點我認為可以從小說中大量使用內心獨白表現小說主角中的自我思想看出。小說家藉由人物講出心中想法這並不是難見的手法,但是如此的大量且直述,卻是不多。

四、結論
  戰後第二代的小說家七等生,這一部曾經被抨為敗德、冷酷的<我愛黑眼珠>以及<我愛黑眼珠續記>,在此從愛情以及社會觀兩個角度去剖析文本,並藉由文中的象徵物讓我們得以窺視主人翁李龍第那經歷現實中巨大變異的內心虛幻世界。

  未來若仔細探討並輔以其餘七等生的小說,或許更可以了解以各種面帽出現其他小說的「李龍第」甚至是七等生本身。

參考資料:
  《七等生集》台灣作家全集‧短篇小說卷/戰後第二代10 前衛出版社 1993年12月初版第一刷 2003年3月初版第四

台長: 海羽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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