淒美? 壯麗?
如果有來世,希望… 希望我們……再也不要相遇。
—— 永遠… 永遠都不要記住我
如果有可能 創作者本身都寧可不要寫的文學
因為它的代價太高 生產太苦
"生命長河 如夢如風 猶如一段逆向的歷程 掙扎 反差的存在"
"我們的感覺有多少色彩是來自沉潛的心靈底部?
我是說 感覺的真實性到底為何?"
Virginia Woolf
*
我花了很多時間閱讀寫字
然而 如此光陰的虛擲
多年來 彷彿也是我藉以繼續生活下去的必要動作
彷彿不經過這樣無求的淘洗
就不容易辨識出自己在生活中的適當位置
不容易在心海的波浪裡
安靜地 漂流下去
它不是為希望而寫
它只渴望一種陪伴一種相依
有些話想說
或說天涯裡總還有人遇見著相近的人生
該如何說起呢?
我們的面貌往往都在過度的思慮中紛散不整了
我們只能在有限的格局中暫時表達有限的內容
我清楚地感知到自己這個生命體仍在欠缺著
我不知道什麼東西才能補足自身
我眼睜睜地注視自己
無法遺忘地重複生命的記憶
我看著生命的缺口度日
面對我無法掌握的事情 我只有埋首於書寫
無論這種書寫是多麼的偏頗 多麼的不可理解
多麼的缺乏實質效用
只是 等待我自己
── 賴香吟‧《散步到他方》
*
我忽然想起你
但不是劫後的你,萬花盡落的你
為什麼人潮,如果有方向
都是朝著分散的方向
為什麼萬燈謝盡,流光流不來你
稚傻的初日,如一株小草
而後綠綠的草原,移轉為荒原
草木皆焚:你用萬把剎那的
情火
也許我只該用玻璃雕你
不該用深湛的凝想
也許你早該告訴我
無論何處,無殿堂,也無神像
忽然想起你,但不是此刻的你
已不星華燦發,已不錦繡
不在最美的夢中,最夢的美中
忽然想起
但傷感是微微的了
如遠去的船
船邊的水紋……
── 敻虹‧《水紋》
*
讓世界擁有它的腳步
讓我保有我的繭
當潰爛已極的心靈再不想作一絲一毫的思索時
就讓我靜靜地回到我的繭內
以回憶為睡榻 以悲哀為覆被
這是我唯一的美麗
對一個疲憊的人 所有正大光明的話都像一個個彩色的泡沫
對一個薄弱的生命 又怎能命它去鑄造堅強的字句?
就任它的性子吧!
這是慷慨
如果 如果什麼都沒有 那就讓我回到宿命的泥土
一起化作春泥
把微笑還給昨天
把孤單還給自己
讓懂的人懂
讓不懂的人不懂
讓世界是世界
我甘心是我的繭
我想放棄所有的沉思與提問只作一個凡者
而內在的意志卻那麼剛強
舉起思的劈刀斬退所有軟弱的依附
把自己還給大荒
水 流出卷終之頁 還給大海
聚散人間 相待以禮 愛字不易寫 但願你湖心風紋 勾勒一筆一劃
── 簡媜‧《水問》
*
這時刻 有幾分清醒 幾分感傷
在曠遠的人世座標上
我們必須匍匐多久
才能穿越乾燥的黃沙
尋到一顆願意綠著的小樹
宿一宿倦了的心?
必須迤邐多少公里的情感
才遇得著份內的太平盛世?
思不憶 視而不見 聽而不聞
感知不到自己的存在
也握不住生命的重量
看到你的灰白頭髮如菅芒佔據山野
寂寞的雲在天上 風一陣陣吹拂
芒花翻騰 又恢復安靜
也許
那就是你的人生風景
在他人眼中華麗的庭園內
有一塊角落是長芒草的
你常常一個人坐在別人找不到的芒叢內低頭不語
...
我是你意外的訪客
黑暗是好的
因為在黑暗裡我們會忘記偽飾
任憑囚禁我們的現實如山坍倒
而精裝在身上的故事亦一張張漂軟 斷裂
時間與空間的主權重新交到我們手上
用來返回童提找尋遺失的心愛之物
用來獨自追憶遠逝的戀人
用來摘除總是黏在眼角的淚
用來迷走到天涯海角
不快樂是天生的
一種很昂貴的天賦
可以用來偵測愛情的純度
同理
情感愈純粹
愈容易對應到深沉的不快樂
寧可拎著自己的影子...遊走
畢竟
孤獨是最乾淨的
沒有人使我不快樂
是我等待太久了
以至於認不得路
等什麼?
...
生命中有些時刻是無法歸類的
最好也不要歸類
以免破壞了那份自由
是的
自由...
不屬於夢亦不屬於清醒
把
破滅還給等待
滄桑還給深情
回憶留給自己
然後 迷走到他日
你永遠走了
我拍一拍身上塵埃
開始低頭過日子
無論多少年
我願意隨時在狂野的九重葛花影的提醒下想你
因為
你寄放在我心裏的愛的等待
總會拉著我在時光中迷走
愈是遇到絢麗的風景
它愈會竄出
彷彿
絕美是個巢穴
等待總是在此繁殖
── 簡媜 ‧<迷走他日>
*
答案永遠是被選擇的生活
在人生旅途中
一個人所說的話
一個人用來合理化的言語和原則
這些東西是否重要?
一個人的生命走到盡頭時
對於這世界用冷冽無情的姿態對他提出的問題
這人給出的答案
將會呈現在他生活的事實裡
用生活答覆
<餘燼>
文章定位:
人氣(116) | 回應(0)| 推薦 (
0)| 收藏 (
0)
全站分類:
不分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