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圖:拍攝於爬蟲動物中心)
01.
帶來澳洲跟我一起旅行的Alain de Botton《旅行的意義》這本書,終於在今天上午的發呆時刻,被我翻到「第四章‧好奇」。
這本書的另一個重要的貢獻是,它夾死了一隻在我身邊徘徊了15分鐘的蒼蠅。這隻蒼蠅最後死在書本第127頁倒數第四行『手上』這兩個字上。也拖這本書的福,我得以知道這隻死蒼蠅竟然叮了我的血!
這本書以它自己的意志,讓我得以繼續閱讀。
02.
Susan覺得天氣很熱,沒有出門的動力,所以下午我一個人去逛爬蟲動物中心(Reptile Centre),YH會員門票是7元。
一點多正巧是展示解說的時間,除了解說員用心的解說之外,還可以跟長達三公尺長的蟒蛇拍照,把玩許多不同種類的蜥蜴。
第一次發現爬蟲動物真是既溫馴又可愛。那隻又長又肥的蛇姑娘會認主人,一直在遊客身上攀來攀去,想要爬回解說員身上。
蜥蜴小子也很乖,各個低著頭讓我順順地摸,牠們的皮膚冰冰涼涼的,在這種天氣裡摸起來格外舒服。
連以凶猛著稱的澳洲傘蜥蜴,遇到工作人員都變成撒嬌的乖小孩,讓我看了嘖嘖稱奇。
(圖:乖得像隻貓的傘蜥蜴)
比較不可愛的算是鱷魚了,
牠動也不動地露一點點眼睛在水面上,看起還真是陰險。
03.
在愛麗絲泉的最後一晚,我們去安薩山(Anzac Hill)看日落。
從住宿的地方穿過陶德路,轉兩三個彎就可以到登山口,爬幾十階的階梯,就可以俯瞰愛麗絲泉市360度的全景。
抵達的時候正開始要日落,遊客如織,快門聲此起彼落。只有在這個時候,我會覺得自己真的很像觀光客,跟左邊單獨旅行的印度女孩或是右邊那一家子很聒噪的中國人沒啥兩樣。
(圖:逆光的我,拍攝於安薩山日落)
這天的落日太直接,有點難拍。倒是日落之後層次豐富的夜色,讓我喜歡得目不轉睛,以致於下山的每一階都停半天拍照,走走停停到最後,Susan乾脆打定主意不動,讓我專心好好拍天空。
我特別喜歡穿透枯枝來拍天空,總覺得那樣的景色,格外有故事。
04.
明天一大早就要參加野營團,分三天兩夜慢慢移往傳說中的世界中心———烏魯魯(Uluru)。
雖然跟Susan沒有明白討論過,但我們心照不宣地將接下來這幾天作為此趟旅行的核心行程。為了一顆沙漠裡憑空冒出來的紅色大石頭,我多花了台幣五千多元的內陸機票費用,加上驚人的內地消費指數,讓整個旅費預算向上提高至少兩三萬。
為什麼一定要去烏魯魯呢?
天氣這麼熱,沙漠這麼乾,物價這麼貴,交通這麼困難……
為什麼一定要去呢?
……我也說不出個所以然。
許多亞洲人去烏魯魯是為了那部轟動一時的日本電影《在世界的中心呼喊愛情》而去,我不是。
在藍山遇見的那個台灣人,吉米,早我兩個星期去拜訪烏魯魯;他是為了拍照而去,我也不是。
我像是要去朝聖的,但烏魯魯並不是一座廟堂,它是原住民的精神象徵,是澳洲原住民兩萬五千年來的信仰。
過去這一週,我非常猶豫:『究竟要不要爬上烏魯魯?』因為之前沒有認真整理資料,一直到南澳,我才逐漸從耳語和討論當中得知,當地原住民Anangu人希望遊客不要攀爬這座神聖的大岩。
原本,我想,花了這麼多錢來到中澳,不上去看看豈不可惜?特別在吉米陸續以簡訊傳來中澳的旅遊資訊及烏魯魯的拍照須知後,我的內心更是煎熬無比。
然而,在前進內地的這一段路途中,我和德國女孩Anne討論這個問題,她毫不猶豫地說,她會選擇繞烏魯魯一週的Base Walk。
『因為…』Anne理直氣壯地說:『你會喜歡別人踩踏你家的聖地嗎?』
住在YH同一房間的瑞士女孩也說:『這裡不是屬於我的國家和土地,我當然要尊重這裡原住民的期望和意見。』
想一想,如果有人任意進出我家的佛堂或田地,我應該會很生氣吧!
於是,沒有跟Susan或是任何人說,但是我心裡漸漸有了篤定的答案:『我不會爬烏魯魯,我決定尊重原住民的意願。』
這個決定是重要的。
因為,這個決定清楚界定了我此行的身份——
我不是「觀光客」,我是「朝聖者」。
文章定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