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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日主題曲是陳綺貞的「Self」。

我整理了一下午的房間，也聽了一下午的「Self」。這首歌的歌詞複雜、旋律也很容易跑掉，所以後來我印出歌詞，邊騎車邊拉開嗓子大聲唱。

很想要散步，於是把車停在街角的7-11，打算散步去吃晚餐。邊走還邊哼著「Self」，心情弧度一如唇角的上揚。

傍晚的車水馬龍，與我無關；警察攔住沒戴安全帽的機車騎士，與我無關；眼前的景色籠罩著一片昏灰，與我無關…

正當我以為這世界只剩下我跟「Self」，有一位穿著灰格子襯衫的男子一踏步擋在我面前，我睜大眼睛看著他，並不想開口破壞心裡播放的旋律。

他一派自信卻也謙遜地說：『小姐，你不要誤會…』

（誤會？）

（我不知道有什麼可以誤會。）

他繼續說：『我要先聲明我不是業務員，剛剛開車時看到你在路上走路的模樣，很吸引我，讓我忍不住停車下來…請問我們可以交個朋友嗎？』

我眼睛睜得更大…

（蛤？！）

心裡的歌詞正好播著：『是我拒絕你已清醒的雙眼／是我招喚你眼底的錯覺／就讓我用力砸碎輕聲的諾言／擁抱瞬間…』

他繼續嘟嘟噥噥說了什麼，聲音在我耳畔飄過卻沒有被我的心聽到，我跟他鞠了九十度的鞠躬：『真是抱歉呢，我跟男朋友約好晚餐了，沒辦法給你電話。』

『那我給你電話，如果有機會的話，打電話給我好嗎？』他說。

（…蛤？！）

現在的人都這樣開放嗎？原來我是古代人嗎？我都拿出虛擬的擋箭牌了ㄋㄟ？


搖搖頭，沒辦法，今天剛好只有我跟「Self」，多出來的人無論是誰都沒辦法。

我點一下頭，不說再見，轉身繼續走在林蔭道上。走了一小段，到餐廳門口的時候，停下來，想像自己變成一棵小樹，仰頭看著比我高比我大的欖仁樹，發呆。

『是我用真實的編造了謊言／也是我用殘破的猜測這世界／就讓我回應你已失序的狂野／虛偽瞬間…』


經歷兩三個月的心情起伏跌宕，這兩天我終於體悟這場試煉所給予的功課。我以為自己喜歡上一個人，其實最終，我是喜歡對方看待我的樣子。例如：他覺得我是可愛的，我就是可愛的；他待我是珍貴的，我便自覺是珍貴的；他理我多一些，我就覺得自己是充滿活力的；他放著我不管，我就覺得自己漂泊可憐。

天啊！我是多麼依賴別人的眼光而活啊！我怎麼可以這樣讓別人決定我的樣貌呢？

所以，我才要懲罰自己今天好好練唱陳綺貞的「Self」。

唱了一個下午跟一個晚上的歌之後，我產生三個結論：

第一個結論，我跟希臘神話裡愛上自己倒影的納西塞斯（Narcissus）沒啥兩樣，如果再這樣愛看倒影下去，最後會老死在河邊啦！

第二個結論，我到底在ㄍㄧㄣ什麼鬼啦？有電話為什麼不拿？拿了自己用不到，還可以介紹給姊妹們啊！下次被搭訕時，對方面相不錯的話電話還是要拿啦！

第三個結論，當初一起拍到的那株開花的樹為什麼要叫”苦楝”啦？害我整整苦了兩個月，我要拿鋸子去把那棵樹鋸掉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