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晨的窗外一片灰濛濛,厚重的雲層漫壓壟罩整個天空
地上的濕漥,解除旱象的渴
不知昨晚的雨,是傾盆直下還是款款飄落
夜半寐到天明,未聞任何聲響的我
是睡太沉了,還是雨下得太輕柔?!
轉身低頭看向手機內訊息
嘴角微微一揚
這笑挾雜著許多意涵 有甘醇 有甜美 有微酸 也有苦澀
離上一次思索類似的問題,彷彿經過好久好久...
『妳現在尋找的伴,是設定要結婚的伴?還是互相照顧彼此的伴呢?』
映入眼簾的字句,我也曾問過自己,之前。
剛離婚時,感覺好不容易才從地獄逃脫出來。當時的自己暗自決定,以後絕對不要再結婚了,只要有人願意善待我,此生足已。
曾經,有一張認真的年輕臉孔,深邃且執著的對我說,他不在乎賢的離異過去,他只在乎眼前。他說,一名孤兒無長輩親戚壓力,只要兩人真心相待,未來是自己開創出來的。
賢心動了,但也不捨。
周旋在忙碌工作和照顧孩子以外的空檔,我能陪伴他的時光寥寥可數,大多數的時間,他只能等待,再等待,等我匆匆到來,又匆匆的離開。沒有任何親友手足的他,可以是自由無罣礙的,但被我牽絆在這個城市,漸漸地枯萎、沉寂,最後變孤獨。預留千萬珍重目送他回北部的故鄉,許久之後,輾轉得知他結婚了,心中滿是祝福。
爾後,不想再讓單身男子靠近,於是,遇見離婚的他,一名電腦工程師。喜歡他羞澀的微笑,內斂的談吐,些許憂鬱的氣息話不多,靜謐而神祕。不知怎麼回事,母性總是被激發,好想親近呵護曾在婚姻中挫敗的他。交往一陣子之後發現,即便彼此都是離婚背景,我仍被拒在門外,那代表我無法正門進出,總是偷偷摸摸的進入他房間。沒能讓他家人看見,更不用說被介紹認識。翻雲覆雨激情過後,心中滿是失落,好像彼此之間只剩下交媾,其他的似乎很難再說些什麼,沒有共同朋友的社交活動,也沒有白天出沒的回憶,僅剩下肢體交纏的畫面。漸漸地,不再為他感到悸動,也不再期待這段情感可以見到光明。揮別陰暗角落的愛情,這一轉身心好痛,不明白自己哪裡不夠好,或許我清楚知道,只是不願意面對罷了。(附註:離婚男女再婚率比例,女生不及男生的三分之一,即便是離婚背景,男生的行情仍比女生高。)
故事總是有悲有喜,當我再度陷入愛河裡,賢遇到一位真心相對,誠摯付出的單身男子。我們曾經一同遊山玩水,想像過未來,那是一段被呵護的美麗時光。也是第一位讓我動搖,願意放棄「不再生小孩」的決定,認真考慮過為當時的我們生個Baby,計畫結婚共組家庭。但,愛情是美好的,現實是殘酷的,光是他母親那一關,孝順的他始終無法開口。其實,只要有人願意對自己好,沒結婚也可以一直共同生活下去啊,不是嗎?那我為何要提分手呢?因為,當他母親像是對待未進門媳婦般的對待我時,那殷切期盼的眼神,總讓我感到欺瞞與心虛。我們一同讓他母親誤以為我是單身角色,而我家小孩則被隱藏起來,那是我無法面對的故事橋段,過往經歷與孩子們被迫與我切割,這生命故事彷彿不再完整。
曾以為這是一段可以劃下完美結局的愛情故事,故事當中沒有任何壞人,只有遺憾與祝福。分手後不到兩年,從臉書得知他也結婚了。看起來蠻幸福的,而我依舊是過客。
回到一開始的問題:
『妳現在尋找的伴,是設定要結婚的伴?還是互相照顧彼此的伴呢?』
老實說,我並不知道。
三年五年之內,我肯定不會想要結婚。
但我知道,孩子們總有一天會離開我,他們會擁有屬於他們自己的家。如果,年老的時候,我仍舊孓然一身,那也沒有什麼好煩惱的,孩子們知道我簽署DNR(拒絕急救同意書),選擇安寧及器捐,我相信他們會執行我的心願。
但如果,今生有幸遇見未來的老伴,可以相知相守、患難與共彼此扶持到生命盡頭。若不幸先走的我,無法留下來照顧他,猜想我將會十分不捨,而唯一可安慰的將是,我家那些愛母親的孩子們,肯定會幫忙繼續照顧,我知道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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