叛將逆軍 井字的世界 我受困其中 圍繞我的符號 對與錯

176愛的鼓勵 1訂閱站台

你知道嗎？謝爾。

傳說中，在聖誕夜的午夜十二點，朝著北方雪地行走，一顆紅色星星高掛天空，在那垂直點，有一棵紅色聖誕樹，只要在樹下許願，願望一定會──

 

實現

 

※

一輛有著特殊家徽的馬車，駛過霧氣繚繞的倫敦街道，寒冷的季節使路人哆嗦在大衣底下，迎逆風前往目的地。

緊閉雕花車窗、寶石藍絲綢坐墊，凝滯遲沉的空氣，似乎也將傳進馬車內的歌聲凍結，這股氛圍在兩人間盤旋，懷著心事的卻只有一個人。

單手慵懶支著完美臉型，深色髮絲隨馬車搖晃而跳動，散落憂鬱額眉間，沒有焦距，眼神努力藏著痛楚，不管是──

 

以前或現在。

 

記憶中，地獄煉火燒盡屬於凡多姆海伍的一切，金錢、權力、榮耀……，留下背部永恆──

屈辱。

「少爺……。」馬車內另一男子優雅跳下馬車，恭敬的朝男孩行了30度的禮，男孩回神，輕巧瞥了執事一眼，在可愛臉龐、心理泛起一個惡質的微笑。

「哈哈哈哈哈──。」震天的詭異笑聲，迴盪在骷顱招牌的棺材店。

男孩嘴角勾勒一抹不易察覺的滿意弧度，開口商討：「這笑話如何？」

後方那男子一身執事服，披上帥氣有形的黑色披風，溫文儒雅的模樣令所有女孩心融化。

……如果忽略頭上那頂粉紅色紗網仕女帽。

「謝爾啊……你真是……。」店主人悄悄走到男孩身邊，黑色指甲彷彿迷惑人心般，撫上男孩細嫩臉頰。

 

你真是不夠成熟。

 

「小生不過如此，若伯爵真的想要這消息的話……。」長劉海覆蓋雙眸，一道猙獰疤痕橫躺其下。那是一個故事，很久、很久的故事，在人類記憶中，早已不覆存在，就如他們稱呼自己──葬儀人，他處理世人屍體，卻收歛自己的靈魂。

還有靈魂嗎？輕噓一口氣。

只剩一副空殼了吧！

 

抿了抿嘴，頭也不回的往大門走去，謝爾向已拿下不符合形象的仕女帽男子丟下命令；「讓他說出消息，塞巴斯欽。」

不悅的甩上店門，振落幾許灰塵，在老鼠細小尖叫聲中回歸平靜。

「本來還很期待能聽伯爵講笑話……。」聲音透著怨婦般悽涼，不過臉上的表情卻能夠表現出〝我想聽笑話，不管誰來講都好〞。

「那……你想聽怎麼樣的笑話呢？」紅眸男子執行主人所下達的命令，彷彿帶著與好朋友談天的心情開口。

將視線從店門轉回至賽巴斯欽，葬儀人露出一副猶豫不決的模樣，慎重思考：「嗯……把那個給小生好了。」

「？」

「頂級的〝聖誕〞笑話！」

聖誕吶……的確！聖誕節即將來臨，主人卻為女王賣命，忙著──少女失蹤事件。

陷入沉思的賽巴斯欽，沒發現眼前的灰髮詭異男子，因特殊笑容而扭曲變形的疤痕，冷不防地開口，那聲音若在平常聽起來異常尖銳刺耳，而現在訴說的是一個故事：

一隻被獵槍打傷的馴鹿，駝著蹣跚的步伐往針葉樹林深處走去，因為那是牠的故鄉。

血，在雪地上紅的鮮明，與腳印一同被大雪紛紛覆蓋。

四肢腳步越來越混雜，呼吸越來越急促，朦朧視線中，馴鹿停靠在離牠最近的樹下，一聲悲鳴從五臟六腑吠出。

 

死前的悲鳴。

 

溫暖小巧的手掌，觸摸馴鹿的臉頰，馴鹿勉勉強強睜開黑曜石般眼眸。

是她！

是從前牠站在懸厓邊，俯瞰山腳下村莊，那笑聲清澈透亮的純真女孩。

四季之中有大半年都是下雪的村莊，小孩子童年的歡笑早已冰凍，為了生存，卻沒錢離開的村民們，不停的辛勤工作。

獵殺，他們的生存技能，也是人類原始本能。

 

馴鹿開心的想著，至少……至少，還有她的陪伴。

溫和眼神中盡量不帶著一絲痛苦，反而安慰牠真心相愛的女孩。

 

死神漸漸抽取牠謹慎的餘溫，但牠無所謂，晶瑩淚水在她臉上依然很美，但，美得令人心痛。

只想讓那女孩再對牠微笑，算是不枉牠這一生了吧！

 

沉重了眼皮，牠想，牠累了。

 

越來越暗的不只是天色，還有牠的視線。

不遠處，口哨聲清脆響起，不難聽出來者的心情很好，對方招呼著同伴：「欸、欸，快點來！發現了剛才中槍的馴鹿！」

「爸爸！」

是那女孩激動的出聲阻止，算了，就讓自己的犧牲，讓女孩過個溫暖舒適的──

聖誕節

 

 

葬儀人停了下來，抬起頭來靜靜看賽巴斯欽。賽巴斯欽微笑以對：「故事還沒結束，是吧？」

「嘻嘻！嗯。」葬儀人滿臉希冀的抬起頭，恢復令人寒戰語調：「那……你覺得結局是什麼？」

「結局是……」

隔天，一棵紅的鮮明的樹就在針葉樹林的正中央，每年都會有情侶來到樹下許願，而願望也都一一

──實現

 

※

打聽到消息後離開了棺材店，主僕兩人沉默相對，直到謝爾忍不住開口詢問的同時，也被賽巴斯欽立即打斷：「少爺，你相信誓言嗎？」

……原本想問為什麼今天會花比平常還久的時間，才讓葬儀人講出消息，沒想到卻讓你打斷，這樣也就算了，還問我奇怪的問題。

謝爾裝作沒事般回應：「不相信。」

回憶如河流逆向襲擊自己，誓言，是如此脆弱不堪。

曾經，就是誓言傷害了自己，父母、紅夫人、莉絲……

莉絲……妳在哪裡？

「少爺，就連我與您立下的……都不算是〝誓言〞嗎？」苦澀在心底擴散，賽巴斯欽依舊玩笑口吻。

猛然回首，謝爾向契約簽訂好的惡魔大聲宣誓：「你與我立下的……是絕對不可以背叛我！」……以及離開我。

儘管話語的中間含混帶過，賽巴斯欽的笑容也越發燦爛，想必，今年應該有個不錯的冬天。

「Yes,My lord.」

 

完成了女王給予的任務，少女失蹤事件終於閉幕了。

但，另一個故事才正要開始……

 

完美的清晨，修長身影將華麗房間的窗簾拉開，晨光也倏地驅趕昨夜黑暗，以及所有悲傷往事。

一如往常，身為執事的他，盡心盡力的為主人打理好一切，每天第一件事情就是：

叫醒賴床謝爾！

 

即使在夢中仍會遇到極度難受的事情，謝爾莫名的只想待在屬於自己的世界，也許，是不想再受到傷害，或者……不想再看到他人因自己而受傷害。

 

「少爺，莉絲小姐在大廳等您呢！」一句換成他人姓名就可以使謝爾不屑理會的話語，發生了奇妙作用。

謝爾立刻從純白的柔軟棉被起身，含糊不清下達命令：「怪點幫窩飯衣服！」

一想到下一秒，自家大廳極有可能變成玩偶店，謝爾輕聲催促。

「是！」也真不愧是凡多姆海伍家的執事，忙亂之中僅然有序，也明白主人心思。

或許是，明白主人弱點……。

由上等絲綢布料、精細手工縫製，搭配與藍眸不相上下的璀璨藍寶石，十分適合謝爾的藍色禮服，就在賽巴斯欽幫忙之下，十分鐘後，讓穿戴整齊的謝爾出現在通往大廳的樓梯上。

向底下淑女伸出邀請手勢，以七彩緞帶、絢爛金屬鈴鐺、小巧水晶天使等，還有各式各樣大小型玩偶以及包裝精美的禮物盒，布置在紅色聖誕樹。

小提琴旋律《新的娃娃》悠揚拉奏，深藍海與薔薇粉畫出一道道交錯同心圓。

是夢境嗎？

一個念頭在賽巴斯欽腦中淡淡浮現，在打探消息的那天，正要離開同時，葬儀人悄聲補充了那個故事：小生聽說……女孩有著耀眼金髮……。

 

※

今年的聖誕節，我們一起許願，好不好？

謝爾，一起許下──

 

永不分離的誓言。

 

《END》