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國外生活對我來說不是一件很難的事,即便像伊朗這種沒有酒、沒有Pub的國家,我還是可以很快地讓自己適應這裡生活。但是,一件看似簡單的理髮,在伊朗卻可能會有晴天霹靂的可怕結果.........
我不喜歡留長髮,最主要的原因可能是來自國、高中時期的陰影。當時本人的審美觀跟一般世人大概有很大出入,國、高中時期的我總是頂著一頭中分或旁分的髮型,覺得這樣非常的文藝青年,但是,我的頭髮有自然捲,加上極度服貼,所以早上出門前頭髮若沒有整理好,原本中分或旁分的髮型會漸漸合為一體,便成「一字髮」,有時經過學校的鏡子一看,會覺得這頭髮很像是假的,然後一整天心情大概也就毀了一半。
還好,之後明白了自己的「髮性」,一字髮終於從我頭頂上消失,正式走入歷史。台灣理髮技術高超,雖然偶爾也有剪失敗的情況發生,但截至目前都還沒有在我頭上造成無法挽救的錯誤。頂多回去自己頭髮再洗一遍,手指沾上髮雕,重新抓過就是。但在國外剪頭髮可就沒那麼簡單,除了有語言溝通上的問題外,外國人的審美觀可能跟我們完全不同,同樣的髮型在外國人頭上很帥氣,但勉強移植到自己頭上來的話,或許就會落得很鳥的下場。我在土耳其唸書時剪過不少次頭髮,雖然讓我滿意的次數不多,但如同前面所說的一般,至少沒有造成無法彌補的遺憾。但是在伊朗,我的首次理髮經驗,讓我動了不如一頭撞死在理髮廳牆上的衝動..........
我平常一個月左右就會修剪一次頭髮,在伊朗,硬是撐到我來這裡兩個多月,覺得自己頭髮不得不修了,才戒慎恐懼地踏入理髮廳。我還特別選了位於我家附近,看起來裝潢高雅的理髮廳,裡頭除了有皮製沙發供顧客等待休息外,天花板上掛的還是銅製吊燈。當時心想,這家高級的理髮廳技術應該不會差到哪去吧?如果真的理的不好,大不了回去重新SETO一遍。自我催眠完了之後,也就安心的踏進去,乖乖的坐在椅子上,期待我在伊朗的首次剃頭毛。
為了這次理髮過程圓滿順利,我居然還把一本名叫「波斯語300句」的小書帶去,原因無他,因為裡面有則生活對話,描述的就是有關上理髮廳的場景。我事前非常用功,把諸如「兩邊剪短一點、但中間不要太短」、「鬢角不要切」之類的對話都記了一遍,如果理髮師問我時,馬上就可以清楚表達我的意思。等我講完之後,理髮師點點頭,看來「完全清楚」地了解我的要求,當時心裡還在暗爽,自己居然還知道要帶這本小祕笈過來。剪髮過程閒閒無事,我左右亂瞥旁邊也在理髮的顧客,他們的髮型看起來不賴,我想最後我的也應該差不了多少,於是乎,開始幻想明天將以新造型示人的喜悅.........
喀擦一聲,理髮師的最後一刀剪完了,我抬頭往鏡子一看,隱隱感到有些不對勁,雖然頭髮還是濕的所以看不太出來,但總覺得哪裡怪怪的。等到他把我的頭髮吹乾了之後,我再往鏡中一瞧,晴。天。霹。靂。當場腦袋一片空白,覺得鏡中的那個人,怎會如此陌生........我原本是希望頭髮中間長、兩邊薄,但最後卻變成情何以堪的「中間一片超厚、兩旁超短」,「大功告成」後的頭髮活脫就像日本暴走族的飛機頭!更氣人的是,我還必須為這個「新鳥頭」付上七萬里耳(大約八塊美金)的費用!還好理發廳離我家不遠,還記得踏出那裡後,平常要走10分鐘的路程居然縮短至5分鐘有找,一路上專心的看著地面快步走著,完全不敢與人四目相接。
回去後第一件事就是馬上衝到浴室去,重新整理頭髮,但是,整理前跟整理後居然還是一樣鳥!終於體會到「孤臣無力可回天」的我,嘆了一口氣之後,也就任由他去了。當日下午開始自暴自棄地大步走到街上採買東西,雖然心裡故作鎮定,但我知道,我的髮型已然成為一個天大的笑話。
隔天到語言班,我擔心的事終於發生了。老師當日上課問大家心情好不好?週末過得愉不愉快時,我回答因為頭髮剪壞了,所以心情不好。基本上,人這種虛偽的動物聽到對方這樣說時,通常會安慰說:「還好啊!沒有你想的那麼糟啦。」但我們老師瞄了一眼我的頭髮後居然說︰「嗯.....真的是理壞了!」我當場訝異不已,原本是希望他可以出言安慰一番的,結果搞得我當場找不到台階下。下課後懷著沈重的心情走下樓梯,這時一個中國朋友遠遠走來,一見到我就大聲嚷嚷著說:「天哪明佑兄!你這頭髮怎麼這~~~~~麼醜呀!」我雖知他講話一向直接,但是對我來說無疑又是一次重大打擊,唯一慶幸的是,當場只有我們兩個懂中文,沒人聽的懂他的評語。不過話雖如此,誰沒有眼睛呢?頭髮鳥不鳥,一瞧便知。
這鳥頭整整讓我提心弔膽了將近兩個星期,等到頭髮稍長,我才能從新抓過。但是因為理髮師並沒有替我打層次(這邊理髮很少打層次),所以留了幾個月後,今天,我再度鼓起勇氣前往另一家理髮廳。這家理髮廳就我看來幾乎都是年輕人光顧,再加上我的波斯文比起那時又進步了些,於是這次我也不帶「波斯語 300句」了,直接進門就說我要理髮。令我驚訝的是,這家理髮廳居然有打薄刀!在聽完我的要求後,理髮師的剪刀和打薄刀在我頭上不停揮舞,之後還看著髮型書替我造型,最後的結果當然跟第一次截然不同,而且,價格居然只有另一家的一半!
今晚,離開理髮廳後我乘著夜晚微風,走上人來人往的街上,聽著I-Pod裡頭的莎拉布來曼以極高的嗓音唱著「哈利路亞」,我才知道,這世界竟是如此美好呀!!
PS:鳥頭時期的照片我是不會放上來的,請勿作無謂的期待,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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