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新是我相識甚早,
但大學才熟稔的友人,
或許這是我的福氣,
沒有因為過早熟識他而扭曲天真心靈。
那時十八、九歲的我雖然已經唸了不少聖賢書,
對他這種塵世間的損友已有相當的免疫力,
但總覺得本應似錦的前程因此蒙上一層陰影。
他玷汙我心靈的程度或許只有babu可以比擬。
如果要用幾句話形容小新跟我的關係,
那麼可以借用小說《浮士德》中的梅菲斯特來深刻的表達他:
浮士德傳說中的魔鬼。
頗有悟性,饒富邏輯頭腦,
成為浮士德的旅伴,
欲引誘浮士德之靈魂墬入地獄。
我想,
這麼描寫我倆間的關係再貼切不過了。
小新目前旅居日本,
因為我最近寫過去大學生活的三兩事,
寫到些親近好友,
被寫到的人反應不一。
像蘇大夫本人是極力抗拒、極口否認,並揚言保留法律追訴權。
某些學長姐是心情矛盾,
既怕出現文中,傷害名譽;但又期待藉此回憶過往歲月。
然則遠居日本的小新卻是不甘寂寞,
大言不慚的說他在大學時代待我不薄,
強烈建議我應該描寫我倆間濃厚的友情,
即便虛構故事也在所不辭。
但這就有違我的初衷:
我希望以平實的筆法述往事,思來者;
進而貶賤人,退損友,使賤人損友懼。
因此,
是良友我不會污衊成損友;
是賤人我不會美化成聖人。
而小新他自己虛構的情節是這樣的:
「在我當兵水深火熱的時候,
他常常帶著一手的啤酒去找我,
跟我豪氣千雲、海天一氣的亂聊,
我跟他抱怨軍營中長官的變態苛刻,
他跟我訴說醫院內同事的爾虞我詐,
言到興處,
我打他一拳,他回我一掌。
在我們嘴角都沾滿血的狀況下,縱酒放歌,仰天長嘯,
如此英氣風發,不遜公瑾當年。」
唉,
看來小新是忘了:
「言行,君子之樞機。樞機之發,榮辱之者也。
言行,君子之所以動天地也,可不慎乎!」
人之相處豈可隨意妄言以求微名。
更何況,
相處這麼久從未見他請過客,
怎可能好心帶啤酒來請我喝,陪我解悶。
過去他總是對我諄諄告誡:
「君子以道義交,小人以利益交,
君子之交淡如水,小人之交甜如蜜。」
他總說我們倆是道義交,
所以不存在請客的情形出現。
上述的道理我是能接受的,
但持平而論,
我覺得他對我的影響比普通的酒肉朋友殺傷力更大。
所以,
很遺憾,
我無法讓小新稱心如意,
浮報我們倆之間的友情,
進而過度美化一個損友。
當然,
畢竟二十多年來他第一次交到女友,
恐怕也是一生中唯一的一次,﹝也算是『一期一會』吧!﹞
我深怕他女友看到關於小新的文章,
因此看透到他完美佯裝的善良表象,
從而導致他們因了解而分開,
這可是我所樂見但不願做的事。
所以我會盡量努力隱惡揚善,點到為止。
特以此文遙記遠方的小新,
嗚呼!言有窮而情不可終,
汝其知之也邪?其不知也邪?
嗚呼哀哉!尚嚮!
後記:
唉,一語成讖,令人不勝唏噓,
遂成小新後篇之《失戀記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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