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加坡有陳哲毅【爸媽不在家】，台灣有張耀仁《親愛練習》＠用一個故事來換

2013-11-28 09:27:59| 人氣752| 回應0 | 上一篇 | 下一篇

新加坡有陳哲毅【爸媽不在家】，台灣有張耀仁《親愛練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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新加坡導演陳哲毅執導的電影【爸媽不在家】，在今年第五十屆金馬獎大放異采，

一時間所有人都在問：陳哲毅是誰？【爸媽不在家】是怎麼樣的片子？

【爸媽不在家】闡述的是一位來自菲律賓的幫傭泰莉，

因為她的細心照料，改變了家庭內部景觀，

全片圍繞著泰莉與小兒子家樂的情誼，

家庭的崩壞在陌生人的幫襯之下，

顯得格外諷刺。

事實上，早在金馬獎之前，

【爸媽不在家】一片已入圍第66屆坎城影展、第57屆倫敦影展，

並獲得第66屆坎城影展金攝影機獎，也是新加坡首部獲坎城獎項的電影。

此外，本片也將代表新加坡參加第86屆奧斯卡金像獎最佳外語片的競逐。

顯見【爸媽不在家】內裡透露的跨國移工情境，

儼然已成為當代知識分子關注的核心議題。

這當然不是陳哲毅的創舉。當跨國移工進入資本主義生產體系的一環，

權力與位階的對應關係就此展開，

這是台灣每個傍晚公園裡面臨的輪椅排排坐場景，

也是香港中環假日一帶連鎖超市的異國風情，

更是新加坡習以為常的多元種族畫面。

然而，是真正的多元，還是多元底下單一的選擇呢？

是真正的尊重，還是殖民主義的復辟？

當我們一面高喊著正義轉型的同時，

我們又是如何對待那些來自東南亞乃至其他區域的移工？

我們的內心何嘗沒有佔據著殖民者的身影與思維？

事實上，早在幾年前，我就寫下了類如陳哲毅的〈多出來的女兒〉。

家庭內部多出了一個異國的陌生的乖順的女兒，

當所有的原生兒女風流雲散、對於爸媽不聞不問，

這個來自越南的看護竟成了家庭內部裡，

最像女兒的那個女性，

這許是台灣當代最最荒謬的情境。

而在我的小說《親愛練習》裡，

〈瘀〉、〈在冬季最後一個早晨〉、〈監視〉，

也都在闡述這類故事，

只不過，裡面的「家樂」長大了，

十四五歲的青春期的孩子，

面對異國文化的女性肉體，

衍生著監視、窺視乃至意淫的全部。

事實上，我不只「看見」了瑪麗亞，也「看見」了母親。有時候是她臥倒在沙發上的酒醉姿態，有時候是罵罵咧咧的披頭散髮，或者坐著坐著突然流下淚來——更多是無法理解的表情——和瑪麗亞一樣神秘的表情：既痛苦又快樂，眉心緊皺，臉龐粉紅，專注的神情似乎暗示著只有她能夠理解的世界。靜默。靜默。寧靜變成一隻碩壯的獸，隆隆衝撞著監視器鏡頭，攪得我的手心險些抓不住滑鼠！

那一刻，母親彷彿年輕了好幾歲，彷彿變成一個極其陌生的女人。

我沒有勇氣再往下看，啪地關掉螢幕視窗。

那些不明所以的影像牢牢糾纏著我，我的腦海裡盡是母親皺眉的神色、瑪麗亞濕亮的唇……為什麼她們都露出相同的表情呢？為什麼她們這麼快樂又痛苦？母親難道未嘗想過，在瑪麗亞入鏡的同時，一不留神，我們不也暴露在被監視的目光之下？」（〈監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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瑪麗亞終究忍不住問，為什麼今天早上阿公要一個人在那裡清洗人工排洩袋呢？為什麼不請她來幫忙？還有，沒煮早餐的話，太太先生阿弟他們會餓啊……瑪麗亞說到後來，語調越發輕細，因為她發現阿公的喉頭正激烈地上下滑動，彷彿有千言萬語要說，卻不知從何說起，一逕發出乾躁的嗝嗝嗝。

瑪麗亞連忙拍了拍阿公的背，希望能夠減輕他嚥岔了氣的痛楚。只聽見低低地、低低地嗓音哽咽著：

「我到底佗位做不對了？我到底佗位做不對了？」

「該拜的神我也有拜，該做的善事我也攏有做，為什麼……為什後生和查某囡會變成這款樣？」

「為什麼為什麼……」

瑪麗亞吃驚極了，未嘗見過阿公哭得這般傷心，像個受了委屈的孩子，淚水撲簌、咳嗽咳個不停。

瑪麗亞摟著他，總覺得這個冬季的晨風真是不饒人，非得要颳得大夥的眼角都微微痠澀才甘心——王公廟前的人潮漸漸聚攏了過來，日頭忽明忽暗，大片大片雲朵投下大片大片的陰影，在更遠的廟埕之外有好幾位和她同樣深目塌鼻的女孩們，怯怯跟在太太或先生旁，買這個、買那個——不知道她們是否和她一樣，會在某個早晨發現什麼呢？（〈在冬季最後一個早晨〉））

陳哲毅的電影【爸媽不在家】的獲獎，

或許有人會將之視為「政治正確」之流，

然而，如果當所有的作品都可以被這樣輕易的歸納，

那也就凸顯了本地創作對於現實的不聞不問，

事實上，台灣才是真正該創作出【爸媽不在家】的所在。

不過還好，

我們還擁有《親愛練習》，

足以在這樣寒流來襲的此刻，

靜靜揣想即將到來的老年社會，

以及勢必更形明確的跨國移工問題。

請閱讀台灣第一本跨國移工小說《親愛練習》（九歌出版），

請讓我們一同在【爸媽不在家】的當下，

練習親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