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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0年諾貝爾文學獎在瑞典學院公布，祕魯作家馬里奧．巴爾加斯．尤薩（Mario Vargas Llosa）折下桂冠。霎時，西語文學又成為焦點。

瑞典學院在揭曉諾獎時表示，要向尤薩文學作品中「對權力結構和個體堅持、反叛與抗爭鞭辟入裡的形象刻畫」致敬。瑞典學院祕書長彼得．恩葛蘭德則將尤薩稱為「天賦如有神助的說故事者」。恩葛蘭德表示：「尤薩的書結構龐雜，角度多元，擅於呈現不同的聲音與不同的時空。他還擅長於以一種嶄新的方式去寫作，因此也推進了『敍述的藝術』之發展」。

說到拉丁美洲文學，在這之前，我比較瞭解的僅有馬奎斯的百年孤寂。尤薩得獎提醒我注意追蹤西班牙語系的文學領域。秘魯作家巴爾加斯．尤薩不僅在文學上極有成就，也十分關注政治，曾參加1990年總統大選，但敗給藤森。

城市與狗可以說是尤薩的成名之作。原書出版於1963年，英譯本於1966年出版。聯經於2009年出版譯本，恰巧在諾貝爾前一年左右，讓人對總編輯的眼光十分佩服。城市與狗敘述秘魯萊昂西歐．普拉多軍校內一群軍校學生的群像。這些軍校生才15至18歲，他們被禁錮在校園內，接受霸凌的洗禮，也憤怒的回敬，受創殘缺的心靈發展出自有的人生哲學與扭曲的道德觀。作者並以支線回溯三名軍校生入學前的人生經歷，刻劃秘魯首都利馬的社會現象。

 

馬里奧．巴爾加斯．尤薩.jpg

尤薩年輕時曾就讀過萊昂西歐．普拉多軍校，因而能夠以親身經歷下筆。故事的中心是即將畢業的五年級一班（須注意新生進來即是三年級）。主要人物包括「詩人」阿貝多、「奴隸」黎卡多、美洲豹、「蟒蛇」波亞等學生。校內故事的主線，部份以第三人稱的全知觀點進行，部份卻以第一人稱述說，這個「我」，是蟒蛇波亞。

 穿插著三名學生的回溯部份，阿貝多的部份與「奴隸」黎卡多的部份以第三人稱觀點進行。某些片段敘述中的「他」並未十分清楚的提示是誰，但還不難瞭解。第三位學生回溯的部份是第一人稱，故事是最長、最複雜的，作者卻幾乎到全書接近尾聲時，才揭示這個「我」究竟是那一個人。答案原來是「美洲豹」。

所以整理一下，故事共分五條線進行，包括二個第一人稱（都是「我」），剛開始讀來有些晦澀難解。如果讀者可以分辨，這本書就不難。經由多重觀點的敘述方式，故事不只是一條線或多條線，而是將筆下的世界以立體的風貌，活生生呈現出來。

書名的「狗」，指的是新進的軍校生，如同全世界的軍校文化一般，總是要承受學長的欺凌與「洗禮」。書裡譯為狗崽，真是再恰當也沒有了。故事一開始給人的感覺是激烈而混亂。學生們互相欺凌，東西被幹走就去幹別人的回來，十足軍校的鮮明影像。故事回溯到這班學生剛入學時遭受到的洗禮，大家在「美洲豹」的帶領之下，組成「團體」這個組織，開始激烈的反擊。破壞力之強，激盪著憤怒、青春、暴力與熱血。對照之下，學校當局的冷漠與官僚，令人心寒。除了坎伯亞中尉，他是書裡的一股暖流，昏暗世界裡的燭光。

 進入軍校的學生，似乎都有不愉快的家庭，但這些帶著地緣關係的背景其實也尖刻的描寫著秘魯市井小民的百態。

讀這本書剛開始時很不容易。就像有些「文學性」頗高的作品，須度過一個撞牆期才能進入狀況。我想，大概是開頭的50頁吧。過了三分之一後，故事主線變的十分明朗，精彩的情節吸引讀者，書本再也難以放下。整本書分為第一部份與第二部份，第一部份結束於軍校學生的演習中，「奴隸」意外中彈死亡。接下來，軍方試圖掩蓋真相，軍校生之間也有激烈衝突。我們看見軍方處置的荒謬，也看見學生們扭曲的是非判斷方式。但是儘管扭曲，卻有年輕人的執著和堅持。就像書前凌性傑先生的導讀（他這篇寫的真好）所說：人不輕狂枉少年。

 

書中充滿冷酷的霸凌、種種罪惡甚至於嫖妓，我們幾乎忘記這些故事的主人翁們僅僅是15歲到18歲的男孩子。然而作者細心處理他們的初戀情懷，保留了人心真善美的一面。結尾無限光明，讓人相信世界的明天也許會更好。

有些人說城市與狗是尤薩的自傳式小說。是否如此不得而知。看到書中「詩人」巴貝多的角色，的確使人聯想莫非那就是尤薩，倒也是很有趣的思考點。

城市與狗是尤薩的重量級巨著，但畢竟出版在近半個世紀之前。看最近相關報導，《公羊的盛宴》描寫多明尼加共和國強人總統特魯希猶自1930到1961年的粗暴獨裁統治，被認為是尤薩最重要的著作之一。我期待它的出版。

 

書名：城市與狗

作者：巴爾加斯．尤薩（Mario Vargas Llosa）

譯者：曾永銳

出版：聯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