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1. 序曲─ 約
「寧次哥哥,要一起去遊樂園玩喔,我們打勾勾!」稚氣的女孩半臥在病床上對著一旁的小男孩說著,伸出細嫩的小指頭,男孩用微笑回覆,略大的手指勾上他的,打勾勾。
因為天生的疾病,她從小就生活在醫院裡頭,整天和點滴、藥物為伍,只有這個大他兩歲的堂哥常常來看她,和她說些故事,只要是他說的事情,她都會很高興。
自小就被寄予厚望,再加上天生的疾病,她幾乎是沒離開過醫院半步,被關在籠中的鳥兒想飛,被套上枷鎖的她想掙脫,她是赫赫有名的日向家繼承人─ 日向雛田,就算能掙脫還是不能擺脫命運的捉弄。
「嗯,一起去。」男孩勾著她的小指頭,臉上的微笑和許下的承諾不假,他特別愛護這個體弱多病的妹妹,她怕生,都只是在寧次面前才會如此高興的笑。
─ ─ ─ ─ 那年他九歲、她七歲
02. 前曲─ 起
「雛田,妳是不是有喜歡的人啊?」自小就照顧她的護士好奇的問著,不出所料的,她露出一臉「被妳說中」的表情,羞怯的點點頭。
「有…有啊…。」她伸出食指,不自然的繞圈圈,腦中想的是和她擁有同樣眼睛的男子,一個高大黑暗的身影出現在那緋髮的護士後方。
「春野 櫻。」一陣低冷的聲音自她後方響起,不冷不熱的語調富有濃濃的責備意味。
「有……有!」是宇智波醫生,她舉直了右手,像機器人般生硬的回頭,看著那張俊俏卻帶著陰冷的臉龐,醫生指指雛田,她馬上照做,百般呵護的替她量體溫、餵她吃藥。
雛田不禁有些失笑,這對醫生和護士老是哪,就是現在這種情況嘛,忙裡偷閒不小心被醫生抓包,已經不是第一次發生的事情了,她很習慣。
「怎麼都沒看到寧次?」櫻問著,把嘮叨的宇智波趕出去之後,從櫃子上的水果籃裡拿了蘋果,邊削皮邊問她。
「哥哥升上高中之後就比較忙了。」她接過櫻削好的小兔蘋果,一點一點的吃著,心裡惦記著小時候那個未履行的約定,一起去遊樂園的約定。
「小弟弟,那裡不能過去!」警察伯伯好心的提醒,並站回交通崗指揮交通,小男孩看著手上的錶,剩下不到多少時間就遲到了,他不小心衝過馬路的圍欄,狠狠撲倒在地的他,沒有顧慮正快速駛過來的車子,司機來不及踩下煞車……
一陣刺眼奪目的紅蓮,在那個十字路口,溫溫熱熱的,他還來不及赴約,約好九點在遊樂園等她,小男孩的用罄最後一口氣,直喊著那個人的名字。
「雛田……」
─ ─ ─ ─ 悲傷,正開始吞噬她
03. 中曲─ 悲
「寧次哥哥!」被換為寧次的男子放下沉甸甸的書包,慢步至她身邊,銀色的瞳孔裡讀不出任何思緒,有的,只是空白,被盜取走之後的空白。
「雛田,我們明天去遊樂園好不好?」他輕吻她的額,說著。
看著她興奮的臉,他依舊沒有表情,復雜的眼神讓她看了很心痛,她點頭,今天的寧次看起來特別奇怪,上次見到他時明明還好好的,她握緊了胸前那條銀色的項鍊。
那是宗家和分家的隔閡、宗家和分家殘酷的命運。
男孩的父親帶回男孩的屍首,宗家的人利用高科技的儀器,復合了男孩撕裂的傷口,重新灌輸了男孩的意志和精神,該存在的約定、不該存在的怨恨,全都跟著程式的輸入,化為虛無。
現在的寧次,是一個半合金的機器人,強化的身軀和異於常人的運動體態,正是保護未來宗家繼承人的完美機體,若是雛田知道一直以來仰慕的寧次是個沒有感情的機器,恐怕會拒絕繼承日向。
機器人終究是機器,沒有任何改變和轉圜餘地,不該擁有感情,那是導致毀滅的途徑,他是個演員,演著愛慕小姐的戲碼,為的是讓小姐取信他,回到原點,都是自私的宗家、自私的日向。
「寧次。」日差看著自己最驕傲的兒子,看不出他有何改變,更不會猜到他已經是在黃泉路上的人,可憐的孩子。
把兒子擁入懷中,寧次沒有感情的眸子直視著前方,父親溫熱的淚水落在他頰上,他沒有反應,只是呆呆的看著過去曾是自己父親的人。
「重新開機,啟動。」
再次睜開眼,他是守護雛田小姐的─ 機器人。
─ ─ ─ ─ 再見了,曾短暫擁有過的幸福
04. 後曲─ 情
雛田拉著他的手,飛快的跑向遊樂園門口,把入場券交給收票員,她迫不及待的跑入廣場的噴水池前,漂亮的水花四散,色彩斑斕的水柱在她身邊圍繞,寧次收起憂愁,陪著她開心的玩。
他們先去坐了雲霄飛車,排隊排了兩個小時,待她坐上列車時,她後悔了,眼前那個三百六十度的軌道看起來好可怕。
慢慢的,飛車爬上了頂端,看著四周的景物不斷替換,接著調整位置,她看到了鐵軌底端,然後,咻的一聲,毫不留情的列車使出最快的速度往前開去。
下了車,她扶著寧次一步步走到涼椅上,他根本就沒有怎麼樣,反倒是吵著要玩的她開始頭暈腦脹,她臉色發白,視線在寧次身上打繞旋轉。
「我去買些東西。」他扶她到椅子上不見了,她半死的趴在椅子上,等著寧次回來。
一陣沁涼滲入肌膚,她轉頭看著寧次的笑顏,他遞給她一罐冰涼的飲料,讓雛田窩在他懷裡休息,像極了熱戀中的情侶,有親戚關係的他們,那是太過遙遠的距離。
「對不起,我太興奮…咳咳……」寧次輕拍她的背,搖搖頭不在意,被她握住的手緊到出汗,他了解她的緊張,試著要她放鬆。
她就是這樣子,在他身邊都會特別緊張,不過哪,他一點也不在意,只要她在身邊,他就很滿足了。
真的,很滿足。
等她恢復元氣之後,已經是下午以後的事情,她一直和他道歉,說害他為了照顧她什麼都沒玩到,他指著兩人後方的摩天輪,說著:「陪我做那個,就好。」
雛田二話不說的拉他進摩天輪裡面,誰知呢,一進去她又開始膽怯了,他不說話、她也不說話,尷尬和曖昧的氣氛瀰漫在兩人間,她試著找話題和寧次聊天,他卻一直看著外頭的風景。
六點,煙火晚會開始,他算算時間也差不多了,總該告訴她那件事情,一直深埋在他心底的那件事情─ 他不是人和另一件……更重要的事情,七彩的煙火在外頭轟轟的響著,他趁著煙火的爆炸聲蓋過了那句驚人的事實。
淚沿著她白皙臉頰慢慢滑下,滴落在他手上。
完全不給她回答的機會,一雙溫唇堵住了她的嘴。
─ ─ ─ ─ 日向寧次……早已經,死了
05. 終曲─ 再見,悲傷
「再見,悲傷。」
她拉下那個銀色的項鍊,就這麼把它留在充滿回憶的遊樂園裡,那是她十二歲時,父親大人給她的禮物,背後隱含的意義是─ 若是寧次失控時,只是按下項鍊後面的按鈕,便可結束寧次的生命。
她早就知道了寧次哥哥的車禍,早就知道了寧次已經不是人的事實,只是她不願意去相信,如此溫柔待她的寧次居然……是沒有情感的機器。
機器和人已經不是距離、不是隔閡,悲傷不應該存在,在窄小的摩天輪裡粉色的氣氛蕩漾,蜜糖般的喘息聲此起彼落。
咦?寧次身上的小型攝影機被銷毀了。
糟糕,黑漆漆的一片,影像全都不見了,他們在裡面做什麼?
─ 全文完 ─
某尋和電腦的無聊話題〈作者廢言〉:
生日快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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